3、蒋艾 ...
-
昨晚睡得很不好，前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做了许多纷繁复杂的梦，每一次都被吓醒。
因为程子文在梦里总是冲过来吻我，而我没有推开他。
早上起来坐在餐桌边吃饭的时候，我焦躁地不停望向门外。我和程子文每天会一起去学校，今天我有点害怕……且期待。
期待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就像过去很多年的早晨一样。
等等，我恍然发觉，明明是我最不喜欢的上学，明明是让我感到厌烦的早起。可每一天，临出门的那短暂时间里，我总是忍不住有点期待，期待着见到他。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曾今我觉得这是因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上学，当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可自从昨天之后，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份心情。
约定的时间到了，我擦了擦嘴起身，背了包，整理了我那总是凌乱的衣领，走到门口时，却再次把领子翻乱。
电梯到达一楼，程子文果然站在单元门门口，替我撑着门，冲我笑：“早。”
我脸上发烫，怕被他看出来，尽量避开他的身体挤出门去走在前面。
天哪，他笑起来真好看，好看死了。
他拉住我，说：“领子。”
我没动，他就伸手来替我整理好，中途他的手指在我脖子上轻轻蹭了两下，我全身发麻，僵硬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这辈子可能都会记得“小鹿乱撞”这个成语，原来这他妈是真的，我的心里岂止一只小鹿，简直是鹿群。
我不敢开口和他说话，生怕泄露了心事。沉默着走到公交站，上了车，像往常一样坐在我们常坐的位置。
他坐里面，我坐外面。因为他不喜欢靠走道时被后面上来的乘客碰到，而我嫌窗边太阳过于刺眼。
我们简直天生一对，我在心里默默想道，然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随即毫不留情地给我脑海里的自己致命部位处狠狠一击。
就在我脑中的自己正捂着那里哀嚎“我错了”的时候，程子文递来一只耳机：“听吗？”
“什么歌？”在他把耳机塞进我耳朵里之前，我抢过来自己戴上，然后在清楚地听见里面那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念出“chapter 5”时，把耳机砸到了他脸上。
他努力憋着笑：“我们快高三了。”
我斜睨着他：“所以呢？”
“就这么讨厌学习？”作为一个学习狂魔和乐于拉我入魔窟的学习狂魔，他一直十分不解。
“讨厌。”我冷冰冰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他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我喜欢什么你他妈不清楚吗，是谁每次都把我碗里的芹菜挑走。
对，我喜欢芹菜炒腊肉，但我不喜欢芹菜。
“我喜欢……”我差点把舌头咬断才将那个“你”字给憋回去，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子文一脸无辜，在手机上摆弄了几下，眼疾手快把耳机给我戴上了。
耳机里传来好听的前奏，我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里面是一个好听的男声唱出第一句歌词：“Do you hear me, I\'m talking to you……”
我：“……大神，我真是给你跪了。”
这一次程子文没有笑，而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我，说：“这首歌是讲暗恋的，很好听，不一定要听懂，单享受一下旋律也可以。”
“暗恋”两个字唤醒了好不容易消停的小鹿，它们又开始四处乱撞了，我不再说话。
他见我沉默，大概以为我不喜欢，按开手机锁屏，说：“换一首中文歌？”
“不用了，”我按住他的手，“就听这个吧。”
在气氛变得奇怪之前，我收回了手，目光向前投向窗外，余光里瞥见他也扭头看着窗外。
耳机里歌声还在缓缓流淌，我试图辨别出歌词。
“Across the water across the deep blue ocean，Under the open sky, oh my， baby I\'m trying……”
“I keep you with me in my heart……I\'m lucky I\'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
“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I wish we had one more kiss……”
歌曲唤醒了久远的记忆，我想起初中暑假的那个晚上。
我怂恿着程子文跟我和几个朋友去看片儿，结果令人失望，画面足够刺激，但没有刺激到我。
我发现他也一样，当时我甚至怀疑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嘴硬说是片子拍得太烂。
回家之后我心虚且惶恐地自己来了一次，事实证明，我的小兄弟健康威武，一切都好，看来真的是片子太烂。
我开始担心程子文，于是有一次回家路上四下无人的时候，我悄悄问他有没有在家里藏带颜色的图片，用来降火。
“你懂的。”我冲他眨眼。
他耳朵尖红了，躲避着我的目光，喃喃地说：“没有……”
我当他害羞，拍拍他的胸脯说：“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了，我又不会说出去。感觉怎么样？话说咱们好久没一起上厕所了，什么时候咱们比比，你肯定没我大，哈哈哈哈！”
程子文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跟今天一样，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开始怀疑他在暗示什么，是说我蠢吗？
到学校之后，我开始根据记忆去搜那首歌，顺利找到了歌名和对应的中文歌词。
我开始忍不住想，他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个，难道他知道我喜欢他了！！！
还是说……
讲台上老师正在引申阐述诗词，正说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朝他看过去，他似乎感应到了，从斜前方扭过头来，冲我一笑。
艹！艹！艹！艹！
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额头被什么砸中，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对正发笑的同学说：“你们看，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上课都能来个‘含情脉脉’的对视，蒋艾，程子文很好看吗？”
全班哄堂大笑，以往我一定会没皮没脸地附和着开玩笑，这一次却什么俏皮话也说不出来，全是被人窥破心事的羞耻，脸涨得通红，有点儿不服气地嘟囔：“好看啊，天下第一好看。”
程子文仍旧看着我，语文老师气得不行：“程子文，课文是刻在了蒋艾脸上吗？这么喜欢看，走廊上慢慢看去。”
我臊眉耷眼地拿着书走出去，和程子文并排靠墙而立。
走廊里很安静，除了各个教室老师讲课的声音。
我不敢看程子文，于是假装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这个时候程子文突然身后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我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笑了笑，摊开手，指尖上一片淡淡的白，他说：“粉笔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蒋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