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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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篇文章巧妙地掩盖了一些逻辑上的漏洞，抓住赤诚心近乎非盈利的性质和三秦集团入股两点质疑项目初衷。记者扯到杨易深以个人名义建立的教育基金会，兜兜转转明示转移资产。Katherine舒了口气，没有提到担保贷款的事，比预想要好一点。杨易深对电话那头说：
“顾祎，不要让你弟弟再胡闹下去了，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帮我。”
“没有办法啊易深，顾祈被吕哲抓了小辫子，”顾祎口吻暧昧，像只半醒的老猫，“不过你求我的话...”
“求你。”
顾祎笑。杨易深等着他的条件。五十三岁的身体装着十六岁的灵魂，提多猎奇的要求都不意外。
“今晚到我这儿来。”
张曦坐在办公椅上，身后的书架里没有能让人提起兴趣的读物。随手拿起一张写着字的纸，上边写着：“他在墙边徘徊，身后是荒芜仅有寸草的土地。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一旦翻过那道墙，背后的一切都将消失。他踏上过肥沃的土地、茂盛的林地或者暗流遍布的沼泽。每翻一道墙他的思考时间都会变长一点点：他可以选择翻过去或者留下来，生而自由的代价就是要为一切选择负责。”
盯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点开微信看了看周晓梅给他发来的关于卫生系统招考的消息，下单买了复习资料。这会儿杨易深应该就在心图景的大楼里挥斥方遒，张曦摸了摸碎裂的手机屏幕，他今天至少已经完成了一半工作，而且开创性地买好了复习资料。发给施盈盈的消息没有回复，她很可能在忙。
还是补觉吧。
林于霖和吕哲走进会议室时，发现圆桌周围加了一圈椅子。杨易深正在主席台下跟机构代表们聊着。投影屏上写的是心图景集团2020年第一季度董事局扩大会议。杨易深扭头看到了他俩，微笑着说：“Ray，阿哲，你们来了。”
吕哲夸张地哟了一声。
“听说你病了，我很担心。”吕哲观察着杨易深的反应，等机构代表们跟他打招呼时，继续说：“都说你在度假，可网上传说你动了大手术。”
所有人的表情都略带吃惊，连林于霖都是。
“深董，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林于霖摇头，“您太拼了。秘书处一点动作都没有，是我们疏忽。”
“深哥怎么了？”顾祈大喇喇地闯进对话。他跟顾祎相差十几岁，在哥哥的羽翼庇护下长成又蠢又乖戾的样子。林于霖嫌弃又不失礼貌地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颈上请下来，挤出笑容跟他问好。
杨易深说：“不怪他们，是我不愿意张扬。”机构代表们心中惊讶，昨天还在跟老板宴饮，明明气色不错的样子，没想到他还在病中。杨易深说：“良性的血管瘤，问题不大。”
吕哲语气怜悯：“你太累了，身体为重。”杨易深拍了拍他，“放心吧，我没事。”
圆桌会议起源于亚瑟王的传说。圆是没有棱角，没有高点的图形，圆桌上没有领袖的概念。但精神在贯彻时总会只得其型，作为董事局主席的杨易深自然是要被安排在正对投影屏幕的位置，左右手依次坐着吕哲、林于霖、顾祈以及亚商投和华瑞的股东。两个监事列席，杨易深他靠着椅子，听周伟凡做报告。
“2019年Q4营收113453.23万元，净利润34765.89万元，其中12765万元将会用于新项目建设、新课程拓展，21500万元按照股东持股数量派发股息...”
吕哲看了下手机。那篇文章在财经网站上传得到处都是，开盘之后心图景既告下跌百分之五，但距他理想的价格还有差距。林于霖看到吕哲勾着嘴角，知道他的算盘正打得噼啪响。后面的文章《杨易深的困局》以及杨易深下野的通稿都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杨易深认真地看着投影屏，时而揉下仔细修剪过的胡子。他没有要求何梦川必须出现，赤诚心的项目汇报由周伟凡顶上。演示文稿本来是由何梦川团队做的，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帮助杨易深处理与HG银行的协议，他几乎都扑在理解“赤诚心”项目上，并对PPT进行了重置，引入了该项目对小股东的利好因素展示。临近尾声，林于霖给吕哲递了个眼色，吕哲对杨易深说：
“易深，是否有必要新增补充议题。关于何梦川涉嫌侵占公司资产的事情，监事会和内审的同事都在，我们应该透明出来。”
杨易深赞同。负责内审的Vincent细述了所有调查过程，内容包含了工程亏空和关联交易等事实，这些在那篇《为善还是洗钱》的文章里都提到过。案子还在内审，怎么被媒体知道的不言而喻。等他讲完，大股东们沉默不语，Vincent请示：“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条解释，这个数额的侵占行为，可以报警，走司法程序。”
“伟凡，”杨易深提醒道，周伟凡说：“何梦川已经返还了206万。”杨易深向坐在四周的机构代表们看了看，说：“何梦川是公司早期员工。学校建设和线上教育都是经由他手实现。这件事影响的确很坏，去职，但我不建议报警。”
“就算返还了赃款，三秦集团在赤诚心的股份如何处理，引狼入室，居功至伟啊。”顾祈懒洋洋地边说边看手机，心图景还在走跌，连续剧的第二集——《杨易深的困局》已经出现在了网上。
林于霖说：“赃款已经返还的话，量刑不会太高。但以儆效尤的效果会更好。”
有人在低声谈论。杨易深瞟了林于霖一眼。新明德的司马昭之心在林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动声色，毕恭毕敬，但每句都带着逼宫的意思。林于霖同样在观察杨易深，他觉得杨很可能会要求投票表决，机构的人都是何梦川的手下，自然会给他留一条生路。
出乎林于霖意料，杨易深语气强硬：“我不同意。”
吕哲和林于霖稍微反应了一下。只有顾祈看着手机得意地笑。
3.79港币。某处跟顾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操盘手已经蠢蠢欲动，还差一点点就达到目标价格。两集报道都榜上有名，《杨易深的困局》中把他描述成一个身患重病的笼中困兽，字里行间透露悲壮却处处贬损，记者的功力可见一斑。
吕哲忽然说：
“易深，我、新明德、GS、华瑞和亚商投联名提案，认为你该以身体为重，暂时离开董事会。”说着把带有签名的文件递给秘书。
全体哗然。杨易深没有看吕哲，闭着眼轻轻点头。
终于摊牌了，阿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