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良谋子牙》北瓜面

9、被罢职后的自在生活

　　“唔——”苏至渝卷着被子坐起来。“我能干什么？”
　　“少夫人，您去厨房端些糕点茶水给少爷送去啊！”
　　苏至渝又躺下，“这些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会干的。”
　　“少夫人，那怎么一样！您再不起，恐怕夫人真的要生气了！”
　　“唉，真麻烦。嫁到这府里来，连懒觉都不能睡了。”
　　“少夫人您就别抱怨了，东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羡慕您嫁了咱们将军这样骁勇善战又温柔体贴的人呢！”侍女给她梳洗。

　　苏至渝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侍女已经给她输好头了，推门出去，唐符果然在打拳，听到身后动静，他笑吟吟地问她，“起来了？过来这边有点心茶水！”
　　点心茶水？苏至渝清醒了，过去看看果然有玉露糕和红豆甜粥，吃得不亦乐乎。
　　“别吃太饱，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你不上朝了？”苏至渝诧异，
　　“不去了，走吧，马车都在门外候着了。”
　　“不去了？”苏至渝被他拉起来就往外走。
　　他们来的是雅望的阁间，雅望这里有年轻女孩和男孩，陪达官贵人饮酒作乐的地方，里面的菜品也是一绝。
　　“你居然带我来这种地方”苏至渝坐下，悄悄问他，表示不满。
　　“你先坐，一会儿就知道了。”唐符不在意。
　　慕海潮还没来，他俩坐在里面，苏至渝左瞧瞧右瞧瞧，这里奢华无比，房间处处是透着红釉的木头，桌椅都是上好的楠木做的，房间里摆着几样花瓶，是唐朝的白瓷，墙上挂着几幅吴道子的山水和鸟兽画，风格极为典雅清净，难教人相信这是勾栏瓦院，寻欢作乐之地。
　　没多久，慕海潮就来了，
　　“大哥，嫂子。”慕海潮拱手行礼，“嫂子请坐，嫂子这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儿有几道好菜，是东京城里的一绝，嫂子待会儿尝尝，点评一下。”
　　“亦安，把你们这的北雪冰菱端上来，给这位娘子尝尝。”
　　叫亦安的男孩子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男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听到话端着酒上来站到慕海潮身边给他们倒酒，看样子和慕海潮很熟，搭起话来，
　　“慕公子很少带客人来呢，看来一定是极好的朋友。”
　　慕海潮笑着给这个男孩解释，“这位是广威将军府的唐少爷，这位是少夫人。”
　　“原来是唐将军，将军还请谅小生眼拙，眼下东京城可都在传将军您替大宋守住了边塞五个城池，百姓都传颂您是个大英雄呢！”
　　唐符笑道：“多谢”
　　“小生今日得见，少夫人真是风华绝代，只怕您可算是咱们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公子谬赞了。”苏至渝颔首致谢。
　　“几位慢用，有事请尽管吩咐我。”那男孩子倒了酒，行礼，出去了。

　　看人走了，唐符：“老相好？”
　　慕海潮：“知音而已。”
　　唐符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慕海潮强调：“真是知音！”
　　苏至渝不想听他们男人胡扯，端了酒杯专心品酒，这酒入口清冽，并没有劲辣的后劲儿感，入喉清凉冰爽，散发的似乎是果香，叫人心旷神怡，不愧叫北雪冰菱。
　　“嫂子，这酒如何？”
　　“清冽爽口，好酒！”
　　“嫂子果然有眼光，这酒叫北雪冰菱，是用冬日初雪和了梅花，配上窖藏好的甜瓜，放在暖房里酿制三月，再用冰窖里储存的雪冰块冰着，只在喝时才从冰窖里拿出来，酒中既有雪水的清冽，又有雪中夹杂的微尘，配上梅花的香气和甜瓜的甘甜，酿制出来的酒就像姑娘春日踏青穿的桃花裙子，又像少年策马踏尘肆意潇洒。更难得的是这酒是难得的女孩子喜欢的酒。”
　　“你果然好口才。”
　　“难得嫂子夸奖，我就受下了。”慕海潮也是贱兮兮的。
　　“你还真是客气呢！”
　　“嫂子懂我！”
　　这里的菜品果然不错，猪蹄烤的香喷喷流油，苏至渝吃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外面有品香插花，诗词雅集玩乐的地方。
　　“别乱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唐府叮嘱。
　　“知道啦，好唠叨！”
　　苏至渝出了门，
　　慕海潮：“你真放心她在这乱走。”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打算这样一直放浪形骸下去？国家风雨飘摇，很需要你。”
　　“哎，别打岔。再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无拘无束惯了，就喜欢喝酒做赋，上朝从政这种事我干不了。”
　　“我们曾经说——”
　　“我们曾经说少年也能言陆贾，少年也良谋子牙，少年也豪气张华。现在我改志向了行不行，上朝打仗多累啊，不如在这亭台楼阁，华灯初上，饮酒作赋，乐得自在！”

　　皇上以他失守城池为由，收了他的兵权，他就每日陪她看灯赏花，听戏唱曲，可苏至渝知道，他人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
　　“刚刚的《莺莺转》扮演张生的那个小生长得可真好，将军，你觉得呢？”
　　“夫人喜欢，改天把他们请到府上，再唱两曲。”
　　“刚刚唱的是《宝莲灯》，并没有唱《莺莺转》，将军？你人在这里，心恐怕早已飞到了边塞之地，皇上缴了你的兵权，三皇子被禁府中，连容家二公子都有所牵连，只派了老一辈的耿将军，皇上自去年冬天就一直病着，慕恺同给他各处搜集各种长寿丹药，只怕皇上的身体会越来越差，耿将军就是和慕恺同一派的，你担心他明着是守边抗敌，暗地里和辽军勾结通敌卖国，慕恺同把控皇上，谋权篡位。”
　　“他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了，我担心——”
　　“你担心你们都不在，军队里全是慕派的党羽，慕恺同会勾结辽人出卖大宋。”
　　她把他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容宜人，细细弱弱的女子，跟着他们一起谈论国政，策马边关，笑谈要击退耶律，归还大宋的锦绣江山。
　　眼前这个人几乎要与那个身影重叠，
　　忽而他又看见她明亮的笑容，像夏日骄阳般耀眼，与世无双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她。
　　“真聪明，你怎么想到的？”他笑看她，摸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自己的宠物一般。
　　苏至渝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别小瞧了小爷！”
　　唐符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怎样苏爷，不给人碰？”
　　“那当然，我的功夫可是得到我爹真传的，十里八村的男人没人敢惹我！”
　　“嗯，所以你嫁给我了。”男人贱兮兮地笑。
　　苏至渝骨碌碌的大眼睛瞪了他两下，
　　“臭不要脸！”

　　辽国，临潢府
　　侍女给他泡脚，少年骨骼匀称，嫩白的脚丫泡在水中，侍女又拿毛巾给他擦干，双腿搭在床沿上，
　　“殷将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少年边擦自己白净的脚丫子边问他，眼睛没抬一下
　　侍女端了洗脚盆，收拾停当，殷于州也没说话。
　　耶律清疏看了他一眼，屏退侍女：“都下去！”
　　耶律清疏少年的身体只穿了里衣，白衣素净，头发放下来，一切都是睡前的模样，不过看在殷于州眼里，就多了几分其他味道
　　“你深夜非要来孤的内殿，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孤洗脚，本王今日刚封你做望博侯，你胆子就大了？”
　　殷于州眼睛放在他腰上，然后又看向他那里，
　　看明白他的眼神，耶律清疏大怒：“殷于州，你敢对孤不敬！”
　　他不怀好意地笑，他们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尸山跟前的阎王，坏起来——
　　“这就算不敬了？那更不敬的我不是都做过？”他的眼睛暗示向他那里
　　耶律清疏狂怒：“殷于州，你信不信孤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怒极忽而又不怒了，笑了起来，“今日孤赏赐给殷将军一批女人，慰劳殷将军戍边征战之苦，殷将军怎么不回家享受？”
　　殷于州今晚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瞧瞧，现在都会呛人了，十一岁的时候豆芽菜一般，穿着白色斗篷，站在大雪里他的营帐前，让他教他习武，跟在他身子后面“师哥”“师哥”地叫，哄得他杀了他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耶律达靡和耶律哈芒；哄得他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
　　殷于州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身前贴着他耳朵跟他说话，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瞧耶律清疏脸色从耳根子红到了脖颈子，
　　“你！无耻！”
　　殷于州又笑，退后退到屋子中间，恭恭敬敬地行礼：“王上，臣告退”
　　男人走后，耶律清疏耳根红了很久

　　第二日，清早，清疏由侍女伺候梳洗，白玉发箍高高地把头发束起来，“昨夜望博侯那里情况怎么样？”
　　内官答道：“昨晚望博候点了三位少女，一夜没出门。”
　　“什么？”耶律清疏一起身，把侍女手中的水盆打翻
　　满屋的侍女立刻都跪下，
　　他怒气冲冲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去把殷于州给孤叫来！”他气冲冲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