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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还有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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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按键声结束后，善清白了金灿灿一眼，“整整365天半，我给你接了200个单，由于你这个主猎手跑路，所以我亲自下场，解决掉56个单，但是！我要承担店铺租金以及水电费，支出远远大过收入，核算下来这一年你欠我五千万，加上你之前向我借走的本钱三百万，为我工作三年还掉两百万，现在你一共欠我五千一百六十八万，零头我就不要了，你就老老实实地为我打一辈子的工吧。”
“等一下！”金灿灿慌忙收回被善清拉着要在她皱了吧唧的卖命合同纸上按手印的手指头，“我说善清，就你那一丢丢大的店铺，还开在鸟都不愿意路过的魔街上，租金什么的一年顶多就一万，至于水电费……你就算是每天开着水龙头亮着灯也不会超过三万，哪儿来的五千万啊！你这不是讹我嘛！”
“不可置信！！”善清拍拍金灿灿的眉头，欣慰地笑了，“金大手这一年里智商还上涨了，多出来的五千万是你该赔给我的损失费还有本钱的利息费。”
“我还不如上银行借去！血亏啊我！”金灿灿捂着脑袋哀嚎，但嘴角却偷偷上扬。
“你一未成年，哪个银行敢借你。”善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五百万好了，你就还我五百万吧，真是拿你没辙。”
“那怎么行，五千万就是五千万。”胸有成竹，拍大腿保证的金灿灿声音洪亮，“别说五千万，五个亿我都要赚来给我的好姐姐。”
嘲笑完金灿灿的善清端着被递过来新倒的开水，慢悠悠地朝水面吹了口气，将手中的黑色信封塞进金灿灿手里。
“少吹牛了，先给我把这个紧急的单子做了，完事后有十万，定金一万已经在你卡上。”
温开水冲进善清的嘴里，把她舌头上的伤口烫疼，她只是轻微皱眉，没露出什么痛苦的神情，过了许久，本以为在看委托人资料的金灿灿一直没出声，她朝金灿灿看去，捕捉到了对方眼里被发现后飞速掩盖掉的心疼。
“学校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不用担心。”
善清转头深吸一口气，金灿灿拉了下善清冰冷的手，点头道：“小的遵命！善清姐姐你就坐这儿休息吧，看我金大师的厉害。”
“金大师……怎么不喜欢自称金大手了呢？”善清找来放在病房角落里的轮椅展开，边扶金灿灿上座边喃喃自语，“金大师这称呼也不错，比金大手好听，新名片上就写‘金大师’好了……”
陷入回忆里的金灿灿并没有听到善清的自语，她盯着路过的人，有些人身上会弹出一个或者多个相同面貌的人，像是灵魂在挣扎着脱离躯体却被丝丝缕缕的线连接着无法挣脱，他们的面目，或是欢喜，或是惊恐，或是悲哀，又或是愤怒……
这些跟灵魂一样的东西，被人称之为“情绪”。
当那些面目离开主体，具象化为跟独立的存在时，就成了“情绪怪物”。
而情绪怪物细化出的分支，被叫做“鬼”，所以金灿灿眼里的亡魂，全部都是情绪怪物，比如那只脑袋里长满了虫的大头鬼，就被称作“惧虫鬼”，是因害怕虫而生出的恐惧怪物。
呆愣的金灿灿没问善清要推她去哪里，她看着手里的黑色名片出神。
黄金猎手
就只有这四个金色大字，手指一摸还能摸下点细金粉来，金灿灿搓搓“猎手”两字，眼前就出现一行字。
魔街杂货店恭候您的光临！
手指松开，这行字就消失不见，金灿灿心中暗自赞叹，这可比她平平无奇且苍白无力的“金灿灿，您专业的慰灵师”名片内容要来的高级多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设想居然被这世界的“金灿灿”给实现了，灿灿本人心头不禁涌现出一股自豪感，看路人都像在看一群渣渣。
我就是我，在哪儿都牛批哄哄的我。
“瞧你那得意劲。”善清在身后哼声，倒是没发觉她自己声音里的得意，“你跑的时候可是一张都没带，这批次的我手里就剩五张了，全放在信封里头，你收收好，免得丢了坏了过来给我哭鼻子，毕竟你那金粉用钱都买不到。”
金粉是“金灿灿”从本身的幸福情绪里头抽出来炼制成的，因此摸着让人会不自觉地产生信赖幸福感。
不然怎么是“名骗”呢。
作为跟情绪怪物对应的情绪猎手，这世界的“金灿灿”不像金灿灿，是个值得被爱的人。
“可恶啊……”金灿灿小声嘀咕，“被自己给比下去了呢。”
但万分可惜，“金灿灿”的灵魂已经不在她自己的身体里，只有一个孤独鬼还在。
原本的“金灿灿”去哪儿了？
孤独鬼灿灿并没有给出回答，只是沉寂着如同不存在般。
“到了。”善清打断了金灿灿的沉思，“她就是此次单子的委托人。”
穿过半开的门，看到在重症病房里沉睡着的女生，金灿灿顿时挺直了腰背，眯了眯双眼，低头将信纸展开。
徐梦
十六岁
江城十二中高一生
情绪怪物：惧虫鬼
简短的四行手写体，让金灿灿觉得头大。
那个大头鬼已经惨死，这事就难办了。
“好端端的，她的恐惧怎么会离家？”在床边，金灿灿边问，边看善清拿手捏捏睡美人沾着不知名透绿粘液的耳垂，两指摩擦，发现绿粘液还能拉丝，“别玩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谨慎，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你就敢摸。”
“虫子好像回来过。”善清把绿粘液刮进一试管，拧好盖子就塞回她的小布袋子里，“我不知道我才摸摸看是什么东西……这女生是在自家阳台上踩到地上的水掉下去砸在草地上的。”
“该不会是在自拍吧。”
“你是又向哪位大师学了新技能吗？隐藏信息你都知道了？”
无视掉善清的嘲讽脸，金灿灿深深叹气，被误解惨了的红头发小朋友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大拇指摸着中指上圈圈隐现出的碧绿，她又是一个沉重的叹气，哄骗小朋友去找金大海也就算了，她还捡漏了人家的蛇蛇。
本打算卖蛇虫的金灿灿，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不是想要成龙吗，那就成吧。
绿宝石里头并不是什么蛇虫，而是一条虫萌生出要变成龙的渴望，可虫怎么成龙呢，这个金灿灿目前还想不出方案。
“善清，你说一只小虫子的渴望怪物，能渴望成真吗？比如变成一条蛇啊龙啊什么的。”
正在通话中的善清听了顿时梗塞，心肌梗塞的那种，忙捂着手机也不掐嗓子冲金灿灿吼：“动物也有情绪怪物那还了得！谁给我们结算报酬啊！我们会倒贴到破产的金灿灿，你醒醒，不要瞎说话可以吗！”
“我就随口问问……”金灿灿在善清开口的那一瞬间看见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恐惧，就安慰道，“我说的是人，是人啦，成龙就是成功嘛。”
“吓死人家了……”善清呼气，便又是娇滴滴，“那当然能成龙，事在人为嘛。”
可是善清啊，你看龙的脚下，堆着多少残骸呀。
善清惧怕贫穷，她的恐惧怪物已成形，坚韧地融合在她躯体里，已经不能拔除了，当她的惧怕达到一个临界点，怪物就会脱体。
贫穷是会吃人的。
“对不起，善清。”
是她金灿灿的离开，才滋养了惧穷鬼，使其壮大。
“知道对不起，就给我想法子救人。”将小破布袋子放在金灿灿腿上，善清叉腰哼哼，“拿走你的破烂，我带着都嫌丢人。”
“啊我吃饭的家伙！”捧着布袋子蹭了蹭，然后戴好，金灿灿笑弯了眼，“善清姐姐不亏是我坚强的后盾，要是没有这些，我简直寸步难行啊！以后我赚到的钱分一半给姐姐，不，全部都给姐姐。”
“少来这套。”挂掉电话后，善清才回看金灿灿，“胆小的仓鼠现在进化成狡猾的大狐狸了嘛，金大师，你赚到的钱自然都是我的，毕竟我养你养了十几年……”
“是七年呢。”笑眯眯的金灿灿放出指缝间的小蛇。
“人家说十几年就是十几年，哼！”
“好的，干妈。”
“什么干妈，叫姐姐！我辈分才没那么大。”
“好的，妈姐。”
“这还……你瞎喊什么！”
“咳咳……你们……你们不是来救我的么？？”
争红了脸的善清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被小孩儿耍了，转头看向病床上被吵醒的委托人，嘴里头赶紧说道：“是是是，我们就是来救你的，我身边这位就是主猎手，金大手……不是，是金大师，我主要是带大师来看看你的情况。”
“那金……金大师，我还有救吗？”徐梦大气不敢喘，面对摆出一副厌世脸的金灿灿，小心问道。
只见金灿灿缓缓摇头，说：“我就是来送你一程，看着是没救了……”
徐梦一个气没喘上，晕死过去。
“但我要救不起你那就是砸我自个儿的招牌……”金灿灿侧头，看向善清，无奈摊手，“我还没说完她就晕，小年轻经不起吓……吓？”
跟善清对视，金灿灿眯了眯双眼，身体一歪，手撑住下巴，笑笑说道：“都知道怕死了，那就说明恐惧回到本体了，但是离体的恐惧不会主动回去，那么问题来了……”
又是麻雀，站在窗口叽叽喳喳，金灿灿望着窗外，阳光扎眼。
“对啊，到底是谁，不顾行规，抢人家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