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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君策马看斜阳 ...

  •   常来在将军帐里昏睡了整整三天,他有时可以听到耳畔的叹息声,闻到小厮端来骨头汤之类的美味佳肴的味道。可他只是睡,就像死了一样。
      “这家伙不会真的死了吧?”第三天时有个粗嗓的小兵在他身边说道。
      “将军让我们守着他,应该还是活着的吧。”另一个小兵有些害怕地答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些半信半疑了。
      “要不,我们试试他?”
      “你疯了吧?我……我可不敢……”
      “孬种!看我的!”那个粗嗓小兵说着便将一只手探到常来的额头上,刚想耍耍坏,却不料一个踉跄被常来拽倒在将军床上。
      常来开玩笑似的对他眨眨眼,而后又用一根绳子将他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任那小兵扭动地像条垂死挣扎的蛇。
      捆好了小兵,常来便抓起桌上摆好的羊肉大快朵颐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刚刚还在的另一个小兵已经被吓地桃之夭夭了。
      “就这个胆量,还敢来当兵~”常来颇感好笑地摇摇头。
      “你一个俘虏居然敢捆小爷我!还不快给我松绑,你可知道我父亲是什么人么?他可是何副将!”床上的那条“蛇”怒气冲冲地说道。
      常来听罢却丝毫不慌乱,他只是慢慢捏起一粒花生米,将其在手中碾得粉碎:“何副将?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父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常来把一块肉塞进小兵的口中,又从他的铠甲中拿出一封书信。
      “躺了将军的床,吃了他的羊肉,却还不知满足,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常来把书信拍在小兵的胸脯上,那小兵慌乱地想要撕毁那封书信,却无奈被束缚住了手脚,想骂人却又被堵住了嘴巴,只能扭来扭去作蛇鼠态。
      正在此时,只听帐外马声嘶鸣,将军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奔营帐而来。
      常来早已经把桌椅收拾整齐,恭顺地跪在一旁。
      萧挽澜掀开帐门,便看到一副颇有些令人气恼的场景。只见一个小兵在自己的床上蹭来蹭去,口中还含糊着一些骂人的言词,床下的常来倒是看着乖觉可爱。
      “小人常来恭迎将军归帐。”常来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清秀的面孔。
      “这便是你送给本将军的礼物?”萧挽澜指着床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小兵。
      “礼物倒是谈不上,何副将早已有谋反之心,他联合自己的儿子,趁将军征战沙场时为敌军通风报信,其心可诛。”
      萧挽澜打开小兵身边已经满是褶皱的那封书信,的确是一封通敌密信。
      “来人,召何副将来本将军的营帐!”
      “报——何副将早已准备好行囊,骑马逃走了。”一个小兵匆匆赶来通报。
      “好一个何迎,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本将军就先留你一命,他日战场相遇,定不饶你!”萧挽澜说罢,便命手下的小兵将何迎的儿子按军法斩首。
      军中将士听闻何副将通敌先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又纷纷感到气愤不平。他们实在想不通何副将通敌的理由,倘若为官为财,他已经是身居高位,倘若是为了其他的理由,又有什么比得过自己孩子的性命呢?
      不过这件事唯一的获利者就是常来了。军中的将士都知道常来在睡梦中便一举擒获叛贼,有人将他奉若神明,有人说他心怀不轨。
      将他奉若神明,自然是因为他断案神速;说他心怀不轨,则是因为他赖在将军帐里不肯搬出去,终日与将军同吃同住,这简直就是俘虏的逆天改命。
      “难怪这家伙取了个名字叫‘常来’,我看应该叫‘常赖’,就会耍赖皮,也不知道将军怎么受得了他?”一个送饭的小厮抱怨道。
      小厮的抱怨不无道理,因为这个常来口味特殊,爱吃山珍野味,总是对送来的饭菜挑三拣四。将军也惯着常来,弄得做饭的小厮苦不堪言。
      近来敌军粮草不足,一直闭关不出。因此,军中的将士也过了几天清闲日子。萧挽澜的床一直被常来霸占着,而他每夜只点一盏孤灯,看兵书和地图,困了就在桌上伏案而眠。
      “萧挽澜,我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啊?”
      “何出此言?”
      “不然你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常来合上萧挽澜手中的兵书,眼神里盛满了欢喜。
      萧挽澜抬眼看着常来,从头发看到下颌,又从眉眼看到双耳,他的眼神就像一根芦苇,慢慢地扫过常来肌肤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都留下一抹绯红。不一会儿,常来就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
      “行了行了,住眼,我怕了,我求饶。”常来将兵书还给萧挽澜,示意他将眼神打住。
      萧挽澜却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他打量着常来的眉眼,唇边渐渐泛起一丝笑意。
      “走,随本将军去个地方!”萧挽澜拽着常来便往外走,唬得常来心惊胆战,苦苦求饶。
      “我都道歉了,将军大人,你就饶了在下吧。”
      萧挽澜将常来带到了马厩,给他挑了一匹精壮的白马,自己则骑上那匹威武的汗血宝马。常来骑马的技术很糟糕,折腾了半天才走了几步路。
      常来和萧挽澜一前一后,骑马跑出了军营。
      正值日暮时分,残阳似火,烧红了半边天空。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只有两匹马在肆意驰骋,其实准确来说是只有一匹马在肆意驰骋。常来的马在他的带领下就像刚睡醒一样,走几步停几步,害得他又着急又无可奈何。
      “萧挽澜!你肯定是故意的!给我挑一匹劣马,就为了展示你的英雄气度!告诉你啊,我可不吃这一套!”常来朝前面飞奔的萧挽澜吼道。
      萧挽澜听罢调转马头,直奔常来的方向赶来。
      风声渐紧,马蹄渐近。
      “你想干嘛?”常来愣在了马背上。
      萧挽澜的身后是绚烂的夕阳,他黑色的身影渐渐清晰在常来的眼前,恍惚间,常来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拽到了空中,而后他便落座在萧挽澜的汗血宝马上。
      萧挽澜的左手紧紧环着常来,右手抬起常来的下颌,深情地吻了一下他的右颊。
      常来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脸比天边的太阳还要红。
      “只是吻了脸而已嘛,男子汉大丈夫害什么羞啊,常来,吻回去!”常来壮了壮胆子再次扭过头去,这次却扑了个空。
      萧挽澜早已匆匆下马,他在前面拉着马的缰绳,缓缓地漫步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常来,你知道封疆是什么吗?”
      “封疆啊,就是皇帝赏给你个地方当大官呗!”常来解释的通俗易懂。
      “没错,封疆意味着皇帝的信任,代表着臣子的才能,封疆是每个将军都想拥有的尊荣。”萧挽澜一本正经地答道。
      “你也想当大官?”常来思索了一下,“不对不对,你已经是大官了。”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权力就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千千万万人的觊觎,有人抬举你,就会有人奚落你。风光时,你是众人心中的英雄,落魄时,却可以比乞丐还要一文不值。我的父亲,是一位英勇无比的封疆故吏,可他却被奸人陷害。皇帝派我出征,答应我如果收回雁陵就放了我的父亲。否则,就会将他斩首示众。”
      “你们这皇帝真是奸诈,用老子的命威胁儿子,又算什么好汉?”常来气愤地拍马道。
      “世道本就如此,王权面前没有对错。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夕阳真美,好想把你刚刚的样子画在画里。”常来轻声道。
      萧挽澜将常来的白马牵到他的面前,常来只得恋恋不舍地从汗血宝马挪到那匹没睡醒的劣马上。
      “你们这些当官的啊,就会欺负人!”常来在马背上怨气满满地冲萧挽澜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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