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涧镇》绿犬

5、人耳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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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稳稳到蝶馆的时候，方一已经把拜访过陈啸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了，“查的怎么样了？”伍稳稳坐到方一对面的沙发上。
　　方一有些支支吾吾，“小伍姐，你还记得去年年会齐哥被我们赶上去表演的事么，齐哥唱的就是陈啸的歌。”
　　经历了方才的事，伍稳稳并不吃惊只是好奇方一如何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一朝小星努了努嘴， “小星给我放了陈啸的歌。”
　　忽然被点到名字，小星有些羞赧地点点头，伍稳稳对小星的印象就是这一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小星，带我们去一下陈啸的房间。”
　　“我去过了，非常干净。”
　　“带我去看看吧。”方一一副小伍姐你竟然不相信我的神情，几乎要开始掩面而泣，伍稳稳摁着太阳穴，“我就是去看看他房间什么样。”说罢伍稳稳起身，小星领着伍稳稳上楼，方一跟在最后。
　　二楼的构造很简单，一路通到头，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窗外的光明晃晃，让人产生一种外面正下着暴雨，万物泛白的错觉。
　　“二楼一共有十七个房间，目前住了十一位客人，陈先生的房间在209。”小星说着领着两人来到209门前，一路走过来伍稳稳发现这里的门上全是最新的密码配合指纹锁。
　　小星熟练地摁了八位数字，原木色的门滴滴两声开了，小星道：“我去楼下等你们。”
　　伍稳稳点了点头，推开木门。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也毫无声响地被打开了，“呦，我亲爱的店长这是在晨查么？”
　　无比让人讨厌的声调，伍稳稳不回头都知道是谁，小星下楼的步伐在听到声音后也顿住了。
　　伍稳稳转过头，作家顶着一头凌乱的微棕色卷毛，穿着粉色的冰丝居家睡衣靠在门上，语调轻快：“要不要来我房中坐坐？”
　　“作家先生白天不是要休息么？”伍稳稳说完领着方一进了房间，啪一声关上门。
　　“哎呀，真是太不近人情了，我可是客人呢。”作家说完，吹着不知名的小调，关上了门。
　　楼梯口的小星深深吐了口气，走下楼。
　　伍稳稳第一次进入蝶馆内部，伍稳稳不知道是每一间客房都是如此设计，还是仅仅陈啸的房间如此，这里一点儿也不像旅店快餐式休息房，反而像一个正真的家。
　　房间被分割成小型的客厅，厨房，工作区与休息区，虽然房间大小有限但设计者一点儿空间也不浪费，房间光线很好，以及巨大的飘窗外正是花园，不过自台风过后花落一地的惨状，至今还不曾整理过。
　　陈啸的东西确实不多，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外，就只有一柜子书大多是与音乐相关，还有部分书凌乱堆在了飘窗上。伍稳稳走过去，随意翻了翻，一本名为《窃生》的摄影集吸引了伍稳稳的目光，伍稳稳将它从好几本书下抽出。
　　这本书的封面主要以黑色为背景色，白色线条简单勾勒出一只耳朵，而这耳朵正在接受药物治疗，作者是李书安。
　　伍稳稳翻开书，书内是李书安拍的腐烂与死亡，窃生之意不明而喻。
　　“小伍姐，”方一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后，见伍稳稳拿着一本书愣愣站在窗前，推了推她。
　　“嗯？”伍稳稳茫然回头，“怎么了？”
　　“小伍姐，我说了陈啸房间根本没线索。”
　　伍稳稳瞧着手中的书，内心升起了一股如烟雾般浓厚的奇特情绪，陈啸认识李书安？陈啸为什么要接近李书安，李书安知道么？
　　“方一，医院最近有没有一位叫李书安的人来看病？”
　　“稍等我查一下，”方一掏出手机，“有，他来打狂犬疫苗。”
　　那迷雾之中，伍稳稳忽然看见了医院石壁墙用暗红色的油漆所写的“狂犬疫苗处”开始融化顺着墙壁滑落，如蜡烛融化时一般，“他是几号去的？”
　　“陈啸死的那天，八月十九日，怎么了么？他和陈啸认识么？”
　　“走吧，去喊齐六九吃饭。”伍稳稳放下书，走了出去。
　　大厅里，小星正在整理柜子上的工艺品，看见伍稳稳下楼，停下手中工作恭敬喊了声，“店长。”
　　“把花园里的花换掉吧。”伍稳稳看了一眼明亮的甬道，推开了蝶馆出去的门。
　　“小伍姐，你是有线索了么？”方一跟在伍稳稳后面疾步而行。
　　伍稳稳没回答，掏出手机拨通了齐六九的电话，“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可我没有证据。”
　　却只听电话那头的人道：“我买了饺子和西瓜，吃么？”
　　“吃！”伍稳稳挂了电话拽着方一往警局小跑而去，忙了一上午米水未沾。
　　伍稳稳到警局时饺子还是热的，西瓜冰冰凉凉正正好。
　　方一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嘴里塞了一个又一个，腮帮子鼓的像仓鼠，嘟囔道：“小伍姐凶手是谁啊？为什么要偷陈啸的耳朵？”
　　伍稳稳刚捧起大半的西瓜，拿勺的手停下了，“我邻居李书安，摄影师，他喜欢拍这些东西，就像你喜欢收集那些东西一样痴迷。”
　　“可是没有必要偷啊，他和我商量一下，也许我还能给他割一双更完美的！”
　　方一咽下嘴里的食物，可惜地摇头，又困惑道：“但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确定是他，如此推理我十分可能是杀人犯啊！”
　　齐六九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陷入沉思。
　　伍稳稳一时失语，确实，这个结论只是她的感觉，这样的理由太过苍白，根本无法说明什么，可是究竟少了什么？她从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伍稳稳心神不定地吃了几口瓜，便放下勺子。
　　“走吧，带我去见李书安。”齐六九灭了烟头，起身。
　　“我也要去！”方一立马起身。
　　“你回医院待命。”齐六九说罢，与伍稳稳一道走出门，伍稳稳的家离警局也就步行十分钟路程，两人并排走着。
　　“陈啸养过狗么？”
　　“没有。”
　　伍稳稳忽然意识到，也许李书安与陈啸是相互认识，《窃生》这本摄影集是李书安的私印，书店是买不到的，李书安也送过一本给伍稳稳，“李书安说谎了，我曾经见过李书安与陈啸一起遛狗。”
　　“遛狗？那只狗叫什么？”
　　”小安。”伍稳稳不解地看着齐六九。
　　“我见过李书安。”
　　“啊？！”
　　谈话间两人已经停在了李书安的家门前，伍稳稳敲了敲门，“书安，我是伍稳稳。”
　　“咚咚咚！”
　　伍稳稳连续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开门，“好像不在家，”嘀咕一声后，伍稳稳又喊，“小安！”
　　齐六九蹙眉，逃走了么？
　　“没有意义啊，李书安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一双耳朵又不是杀人！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伍稳稳真的不明白，就像是方一说的，如果他需要完全可以走正常渠道啊。
　　“嗡嗡嗡。”
　　齐六九掏出手机，“方一的电话，”向伍稳稳示意后才接通，“喂。”
　　那头方一清脆焦急的声音响起，“齐哥，李书安在医院！”
　　“他的狗也在？”
　　方一听后抬头四处张望，“齐哥你在医院装监控了？他的狗咬伤人了，现在都在医院，你们快来吧。”
　　伍稳稳以为的只是小安不小心咬了人，可到医院后，现场的混乱还是让伍稳稳吃了一惊，李书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衬衫上沾了些血，小安的嘴巴带上了铁器，委屈巴巴地趴在李书安脚边，金色毛发有几处也染红了，再看病房床上昏迷的人，整个脑袋上裹了白色纱布，耳朵的部分渗着星星点点的血。
　　“耳朵被咬掉了，还好送过来及时，”方一啧啧说道，“这狗看着挺温顺的。”
　　伍稳稳走到李书安面前，李书安抬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无比惨白，“稳稳。”
　　“你认识陈啸么？”
　　李书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良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死了。”
　　李书安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伍稳稳，仿佛再看一个笑话，“你说什么？他不可能死。”
　　“你不知道？”伍稳稳仿佛听见那根线索之弦啪一声断了。
　　齐六九是在这时走了过来，他一直在拐角处想看看李书安的微表情，“你好。”
　　“是你。”李书安认出齐六九后，忽然明白了什么，苦笑道：“你们怀疑我杀了陈啸？”
　　“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小安伤人的事，你要知道如果再次出现这种事情，它要被执行死刑。”齐六九在李书安旁边坐下，示意伍稳稳去病房询问受害者。
　　李书安低头摸了摸小安的脑袋，“小安很喜欢听陈啸的歌，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小安才扑倒你，小安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19日你来医院做什么？”
　　“想拍流浪狗被咬了，过来打针。”
　　齐六九无法判断李书安话中真假，所有的理由都恰如其分的合理，让人不安，“你听过《绞杀》么？”
　　李书安安抚小安的手停止了，对上齐六九一双赤忱的眼眸，李书安忽然笑了，苍白的嘴唇衬着白皙的面容，“封面是我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