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演义》过客匆葱

145、第145章 终焉之门

　　黑暗当中传出呼唤的声音。
　　呼唤声持续不断的重复着。有时听来像是近在耳际，有时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般。
　　这似乎只是一场梦。
　　然而怀钰却醒不过来。
　　不，应该说是…不愿意醒来。
　　因为呼唤他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有种亲切的感觉……
　　“你是谁？”
　　怀钰试着在梦境中询问着呼唤他的声音。
　　“答案早就在你的心中。因为我永远与你同在……”
　　“永远……”
　　…
　　“贤弟，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个似乎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境。
　　“这里是…”怀钰用力揉着惺忪的睡眼，强打精神环视四周。
　　尽管视线仍很模糊，意识也朦胧不清，但他依然一眼就看到了数丈外那个诡异的黑洞。
　　洞的轮廓不断旋转，并不住发散出紫色的瘴气。
　　这一幕…似曾相识。
　　宏大的不似真实的神殿不知何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众人正置身于一片空落落的林间开阔地上。
　　怀钰记忆力惊人，认得此地正是原本神殿所在之处。
　　“这便是真正的终焉之门，它正源源不绝的吸取这个宇宙的生命力，并不断壮大自身，此消彼长之下，要不了多久，这个宇宙的生机便会被彻底吸干…能够亲眼目睹眼前这伟大的一幕，各位真乃三生有幸。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三位啊，要不是三位与赵某一番高论，真正的终焉之门也开启不了，各位本想阻止女神灭世，没想到反而因此助了赵某一臂之力，这便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以庄严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的赵康宁站在距离那个黑洞约两米开外，全身都摇曳着若有若无的紫色雾气。
　　他此刻的身影看来朦朦胧胧，似与黑洞已然连成了一体，又似已不存在于这个宇宙。
　　“本座可没觉得这一幕有多伟大，我倒是渴望着与那些真正‘伟大’而又美好的存在更深一层的交流，所以恕我必须拒绝您的一番美意了…”叫醒怀钰后，神使大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黑洞脸色凝重的道，旋即手握一颗巨大的魔晶石，喃喃咏唱起古代语来。
　　“……形成宇宙的原始物质，请回想起自己真正的形体！籍由伟大的‘丽露’之力，让一切失序的事物回归正轨！”
　　咒文完成的瞬间，一道如太阳般明亮的光辉不偏不倚的笼罩了那个黑洞。
　　刚刚醒来的怀钰有些不适应这刺眼的强光，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成功了么？”
　　怀钰闭着眼睛问克里斯长老。
　　“或许吧…”
　　长老有些迟疑的道。
　　然而，待光芒散去后，那个不断旋转的黑洞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似乎扩大了一圈！
　　怀钰感觉随着那个黑洞的不断旋转，一种说不清的能量，并不是真气，正看似缓慢却坚定不移的从自己体内往外流淌…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在慢慢的衰竭。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地面，其时凛冬未至，原本有些泛黄却兀自繁盛的耐寒草地不知何时已全然枯萎，其中更间或可见虫豸干瘪的尸体；
　　再抬头望向天际：只见本应高爽的白云碧空，此刻都似与终焉之门的旋转应和一般摇曳不定，看去更有些迷离惝恍，似笼罩在一层海市蜃楼之中；就连那轮高悬空中，正慷慨的向大地播撒着无穷无尽光与热的骄阳，此际都有些黯然失色，更似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缓缓缩小…看来赵康宁并非危言耸听。
　　“怎么可能，完全无效…”神使大人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个威力堪比禁咒的魔法几乎使他原本旺盛的精神力消耗殆尽，更引发了旧伤。
　　“伟大的至高神赫尔忒弭斯…请以圣光消灭眼前所有的邪恶！”心知情况危急，克里斯长老再无保留，毫不犹豫的祭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依然徒劳无功…不，应该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终焉之门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扩大。
　　“终焉之门是属于下一个宇宙的事物，因此这个宇宙的一切力量都无法破坏它，而卡蒂丝正是代表着绝对的‘否定’，一切试图‘否定’和毁灭终焉之门的力量都反而会使它变得越来越大…别说是贵教的教皇冕下了，神使大人现在哪怕请至高神亲临恐也无力回天…”见神使大人从怀中摸出一个传送卷轴，议员大人高深莫测的一笑，微带嘲讽的道。
　　的确，光之神赫尔忒弭斯在这个宇宙被尊为至高神，可以说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然而一切与终焉有关的事物却是例外，因为那并不属于“这个宇宙”，而是属于“下个宇宙”…
　　在这个宇宙中，一切试图否定或消灭终焉的力量与行为都只会给予终焉之门更强的力量，导致终焉提前降临。
　　“…终焉之女神是冷酷的，也是残虐的，她所期待的只有纯粹的破坏与毁灭，不仅这个世界和世上的一切生命，甚至连终焉和她自己都要予以否定和毁灭…没有人、没有神，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没有光、没有暗…或许‘无’本身才是最极致的完美，最究竟的永恒，永远的虚无或许才是卡蒂丝真正想要的…”眼看历来无所不能的大哥和高深莫测的长老对终焉之门束手无策，怀钰心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正自干着急…不知为何，绝望之余心底却鬼使神差般冒出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如果说‘无’本身才是最极致的完美，那‘有’又是什么？‘我’又是谁，又算是什么？下一个宇宙又有何意义…”当此危局，兴许是因为紧张过度，怀钰炼金术师爱钻牛角尖的职业病忽然发作，竟和这个无比深奥此刻却百无一用的哲学问题较起劲来。
　　...
　　迷惘之际，他心中微微一动，似有个若有若无的完美女音娓娓响起：
　　“没有什么好迷惑的……”
　　怀钰正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似打消他的疑虑一般，那个声音再度出现，这次清晰了许多：
　　“我忠实的追随者，汝没有什么好迷惑的。”
　　随着这个声音，怀钰感觉自己身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他却不知道这股磅礴的意志力出自于哪里，因为它就在面前、在身后…或许根本就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就在不久之前刚体验过一次，但那次给他的感觉除了恐怖就是战栗...这回却从这种熟悉的感觉中得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与安心感。
　　“你…您是？”怀钰嘴唇开始微微翕动，就像是被施了催眠术般自言自语呢喃道。
　　“我就是卡蒂丝……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终焉之女神。”那个磅礴的意志立即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