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那头》十雨十

23、Chapter.21楔

　　Chapter.21楔
　　这年的夏天长得让人难以忍受，八月份闷热的天气把孩子们逼得吵个不停。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家里，非要拉我出来晒太阳——”斯内普立在屋檐下，躲避毒辣的阳光，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像被太阳燎了似的缩进屋檐下阴影的艾什，“梅林，现在可是中午，还是说你终于熬夜熬得分不清白天黑夜变成一只吸血鬼了？”
　　“西弗，是个人都知道巫师是不会因为熬夜变成吸血鬼的。”艾什看了一眼个头和他差不多的西弗勒斯，耸了耸肩膀，表示能理解他被太阳炙烤得暴躁的心情。
　　“哦，别给我贫嘴，”西弗勒斯没心情和他啰嗦，他还是一身黑袍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块被太阳烤焦了的牛排，“该死的，这里太热了，你为什么不选一个阴凉的地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艾什看了看眼前热得有些扭曲的空气，，一点也不想从阴影里迈出去，“我要去一趟翻倒巷，买点儿东西——不是什么危险品，一点小玩意。”
　　“友情提示你，倪克斯先生，你还没有从霍格沃茨毕业——你一定知道，校外——”斯内普眼皮都没抬一下，刻薄的脸上仿佛从来不知道动容二字怎么写。
　　“我约了莉莉下周去麻瓜的博物馆展览。”艾什截断他的话，低头好像在研究石缝里的蜥蜴，目光非常专注。
　　“嗤——”西弗勒斯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声音，用鹰钩鼻对着艾什，眼珠子却动弹了一下。
　　“昨天我收到了波特的信，他愿意用十个加隆和我换那张博物馆的门票呢。”艾什把视线从石缝上转移到斯内普有些阴沉的脸上，“这可是笔划算的买卖，是不是？”
　　在很多时候，“莉莉”就是油盐不进的斯内普的软肋。斯内普时时刻刻都受着她的威胁，恨不得把这一块儿名叫爱情的软肋剜去，可另一面又对这软肋所带来的阳光十分渴慕。他惧怕她，喜欢她，对她恼火，又想对她好，想接近她，又想逃开。
　　斯内普在很多事上都果决又不讲理，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但是在爱情上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呆瓜。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他语速急急地说道，身体大幅度前倾，鹰钩鼻简直要戳到艾什脸上，分不清是在压抑怒火、不甘心还是委屈，“还是说你已经把票卖给那个讨厌的陶瓦罐*了？”
　　*陶瓦罐：Potter有陶罐的意思。
　　一只安逸地卧在他们身后的猫受了惊吓，嘶哈嘶哈地弓起背来。艾什后退半步，远离那个蜡黄的鼻子，觉得现在的西弗勒斯和那只猫挺相像的。
　　“我当然没有。”艾什变魔术一样从袍子里摸出了一张印花的门票，伸到了斯内普的鼻子底下。
　　西弗勒斯瞪着那张票，抿紧嘴唇就像在看一只需要警惕的剧毒蜘蛛一样。
　　“为什么你去买东西要带上我？在魔药材鉴赏方面我并不比你有眼光。”西弗勒斯盯着那张票看了一会，稍微后退一小步看向艾什，“还是说……”
　　“well，西弗，”艾什把票塞到他的手里，突然问了一个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问题，“我们认识多久了？”
　　“快三年了。你变了很多。”西弗勒斯把门票攒在手里，嘴角下撇，有些困惑又不快的样子。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三年前开学夜的伏地魔就像一个噩梦，即使醒来很久，艾什还是忘不了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和那个人赋予的钻心剜骨。
　　那之后艾什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捡起自己荒废了的礼仪和社交，把自己藏在礼貌的微笑和宴会上的觥筹交错里。
　　他把自己的直纹松木魔杖藏进柜子里，因为它不再好用了。那根不知来历的黑檀木更得他心，常常在决斗中为他带来荣耀和惊叹，但他始终记得在有应必求屋里的死亡。
　　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开始。也许摆脱这段不愉快记忆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伏地魔也创造一段这样的回忆，或者干脆杀掉他，把这个不痛快的心结解开。艾什这样想着，周旋在各种巫师之间。
　　英国魔法界的纯血家族大半已经被伏地魔纳入靡下，于是艾什的活跃范围主要是在德国和法国。那里远离食死徒的活动中心，他更容易发展自己的势力。
　　当然，英国这边也不是没有不能利用的资源，西弗勒斯，莉莉，詹姆斯，西里斯，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巫师，并且除了斯内普，似乎都没有加入食死徒的倾向。
　　艾什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看向斯内普，“是啊，我变了很多，变成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模样。”
　　“西弗，”艾什把手揣进裤子口袋里，习惯性想摸出点什么吃，可空空如也的口袋却提醒他，他早就把零嘴戒掉了，“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回答他的是西弗勒斯长久的的沉默。
　　“你和艾弗里，穆尔赛伯走得很近。”艾什撇过头去看那些在日头地下被烤的似乎有些化开的街道，一只猫头鹰飞快地贴着地面掠过，在地上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阴影，“你要加入食死徒了，是吗？西弗？”
　　西弗勒斯还是沉默着，他的脸消瘦，蜡黄，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阴翳，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说话啊。”艾什扭头看了他一眼，捏着拳头，突然觉得很累——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毕竟他已经给这个家伙挡了无数次掠夺者的突袭，西弗勒斯虽然表现得一直很别扭，但是却总是站在他身边。
　　他们一起抗击格兰芬多的家伙，一起夜游熬魔药，一起窝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打瞌睡，他们简直就是朋友。
　　“我……我还没想好。这和你没关系吧。”西弗勒斯紧抿着的嘴终于张开了，他的眼珠颤了颤，僵硬地说着，无所适从地捏着手里的门票，却试图维护自己最后一点体面，“……你要去翻倒巷买些什么？过会我就要回去了，我们最好快些买完......”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艾什却没有跟上去，他待在阴影里，发出就比耳语高出那么一点的声音，“……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一直都是。”西弗勒斯听到了那句话，他呆立在炽热的阳光里，好久才有些磕绊地回答，躲闪着艾什的目光。油腻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他涨红了的脸上，，“你和莉莉，我的朋友，最好的、那种。”
　　“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加入食死徒。”艾什直截了当地说，往前跨出一步拽住西弗勒斯宽大的外套，“你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西弗勒斯突然激动起来，他甩开艾什的手，大幅度地摇晃着身体，简直要摔倒了一样，“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说——可是——可是——”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像被人勒住了喉咙，“可是他们能给我力量。”
　　“哈，力量，”艾什轻蔑又失望地轻笑一声，狠狠拽过他的衣领，“力量？！没有谁能赐给你力量，变得强大只能依靠自己！”
　　“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艾什看上去凶狠得仿佛要和西弗勒斯打一架，可最后他却松开了西弗勒斯的衣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你硬要说力量是别的巫师赐予的，那还不如加入我这边，我也可以让你变强。”他抬起头和西弗勒斯对视，炎热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个青年在无声对峙。
　　“先去买你要的东西吧，”西弗勒斯最后挪开了视线，声音有些哑，“去博金-博克的店里吗？”
　　“嗯。”艾什应了一声，捏紧魔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幻身咒，跟着那个黑色的袍子拐进了阴暗混乱的巷子。
　　“哦，欢迎光临！”博金博克油溜溜的声音在斯内普和艾什跨进店里的时候就响起了，“这周新到了不少新东西——一定能满足您的需求——是生面孔，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在看清斯内普有些寒酸的模样之后，这位店老板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讨好——他可见多了这种奇装异服的危险黑巫师，小孩子模样的黑巫师这更是危险，不能轻易得罪——毕竟孩子是可以蛮不讲理地对你施展可怕的黑魔法的，而且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什么有恶趣味的危险黑巫师呢。
　　斯内普依照艾什先前的指示在店里面审视了一圈，博金博克跟在一边为他介绍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这是一位魔咒大师的指骨制成的蘸水笔，精巧绝伦，用它做出来的恶咒都能发挥出它原有的十倍威力！可是不多见的宝贝呐！”
　　“这个！这个是血魔人的手札，据说上面沾染了所有他杀过的人的鲜血，充满怨气，是祭献阵法绝妙的材料。您对这个是否感兴趣？”
　　“唔？这个是叶绿石，相传是来自东方的一种石头，可以用来镇压邪灵之气什么的。不过这件物品据说是梅林墓碑上的装饰宝石呢，有很强的魔法防御能力……您对此有意吗？”
　　“不是东方的石头。”艾什压低了声音开口，吓了西弗勒斯一大跳，“它来自爱沙尼亚。”
　　“哦……客人您懂的真多，这倒是我疏忽了——57加隆，需要我帮您包起来吗？”博金博克还以为是斯内普在说话，搓着手笑眯眯地问道。
　　“包起来吧。”艾什接着说道，仿佛看不见斯内普深深蹙起的眉头和有些恼怒的表情。
　　接着，他们买了一串蓝宝石项链和一枚刻有魔法防御阵的银戒指。
　　蓝宝石项链是艾什的目标，银戒指是斯内普想要的东西。
　　斯内普把艾什准备好的钱袋丢到桌子上，“里面有300加隆，我不讲价，你也不必找零了。”
　　博金博克自然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那三件物什的价格加起来不过也是两百加隆出点头，远远不到三百加隆的，白赚了一百加隆，作为老板的博金博克自然是高兴的。他甚至还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不通事故的小巫师，白白送给自己一堆加隆呢。
　　艾什不怎么在意地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博金博克，在和斯内普一起走出店门的时候，与一个脸上带了点雀斑的瘦削的黑袍子男人擦肩而过。
　　“哎呀！布斯塔斯先生！又来「进货」吗？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博金博克油溜溜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从店里传出来，艾什最后看了一眼店里男人的背影，就离开了翻倒巷。
　　“你想好了吗？”艾什解除了幻身咒，在午后的阳光里显露身形，偏过头问斯内普。
　　“你…的势力？”斯内普有些犹豫，他们停在对角巷的某家店面前面。
　　“如果你想来，那么我会很欢迎。”艾什认真的看着他，虽然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势力，不过如果把斯内普诓到自己这边，无疑对他在英国站稳脚跟是有帮助的。
　　“我会考虑的。你得拿些什么说服我。”西弗勒斯把东西交给艾什，把银色的戒指放进口袋，和那张有些皱巴巴的门票放在了一起。
　　“说服？如果是和食死徒比较的话，那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莉莉肯定会选择我这边。”艾什似乎心情很好的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蓝色和绿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正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别把她牵扯进来。”西弗勒斯严肃地说道，只有遇到莉莉的事情，他才会如此看重，有个女孩是他永远无法改变的底线。
　　“万事好说——只希望我出钱买的戒指不要成为摆设。”艾什意有所指地说道，和斯内普道了别，回到倪克斯城堡。
　　书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被注满笔记的《如何与其他巫师交往》，字迹从稚嫩变得锋利又俊秀，显然是被人长期修改标记的。这是艾什从某个柜子里扒拉出来的旧物，被保存的还算完整，上面的建议非常准确，被添加的注解里偶然有些冷幽默，傲慢又狂妄的语气总是非常对艾什的胃口，提出的建议总是进退有度，这本书在艾什的社交学习上对他帮助良多。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揣测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注解，但除了这本书，艾什似乎没有再找见过其他有着这样字迹的书物了。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任由从骨子里沁出来的疲惫把自己吞噬。
　　“你累了。”他的黑檀木魔杖被他丢在一边，自从三年前发生过那件事后，她就沉默了起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绝口不提过往的事。
　　“嗯，是啊，很累。”艾什迷迷糊糊地应着，蓦地就很希望可以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孤身一人，一直以来都是。
　　他其实不是个有强大野心的人，三年级之前他的愿望一直是成为一个治疗师。
　　但是现实注定了不成为强者就要死亡，他被推攘着走向悬崖，逼迫着做出选择：要么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要么忍受剧痛生出双翼，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生活让他变得狡诈又强大，圆滑又聪慧，可偶尔他也会想念那个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自己，尽管那个时候他只有一腔自以为是和弱小无能。
　　带着复杂的感情，艾什在床上睡着了。月亮被乌云笼住了，血腥的事件正在某个地方拉开帷幕。
　　马尔福庄园里，灯火通明，大厅里精巧的装饰和闪闪发亮的银器无一不昭示着这家人的有钱，但是在场的男巫女巫没有什么人去在意它们，他们都紧张的等着一个人的来临。
　　黑袍子像乌云一样在他身后翻涌，血红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伏地魔，他裹挟着血腥味而来。
　　追随他的食死徒自发给他让开道路，跪在他的身侧，道路尽头的阿布拉克萨斯走上前向他躬身，“Lord，欢迎您的大驾。”
　　里德尔微微颔首，脚下不停，依旧大步往前走去，在长桌的首位上坐了下来。阿布拉克萨斯紧随其后，其他食死徒在这之后才进屋，等到首位的魔王发话了，才敢落座。
　　“艾弗里，凤凰社的动向。”里德尔将眼珠转向一个畏畏缩缩的阴沉男人，任由纳吉尼缠上椅背把头颅垂在他的肩膀上。
　　“大人，凤凰社在吸收新的血液，”那男人咽下一口唾沫，恭恭敬敬地回答到，“已经将新加入的巫师列入通缉名单了。总共六名巫师，至今天晚上已经杀死了两人，没有损耗人手。”
　　“做得不错。布斯塔斯，德国方面怎么样？”里德尔脸上的冷漠稍微褪去一些，灯光将他英俊的侧脸描摹得更加立体，却也掩盖不住他残忍又冷酷的性情。
　　“已经和德国魔法部签订了协议，人手已经安插进去了，德国的情报随时可以取得。”布斯塔斯的眼神有些阴翳，他的相貌平平，脸上有一些小巧的雀斑，似乎是个不起眼的小巫师，可是许多食死徒都知道，小看他是要吃苦头的。
　　时光的磨砺已经让他褪去了曾经的天真和傲慢，他的行事风格有条理又狠辣，虽说是个麻种巫师，但在食死徒中也有着一定的地位。
　　里德尔接下来又点了几个人，有人清晰明确的说出了他想要的东西，有人则支支吾吾，消磨去了他的耐性。最后，他拍拍手，像个执政的国王一样宣布了会议的结束。
　　“Lord，”阿布拉克萨斯向他颔首，“卢修斯已经十六岁了。我想，他已经可以为您效力了。”
　　“哦？”里德尔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巫师，不少食死徒用狂热的眼神看向他，纷纷表示自己家的孩子也可以为组织效力。
　　里德尔见过年轻的马尔福。他母亲凯瑟琳·马尔福身体不好，生下他之后就早早去世了，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再娶，只是对卢修斯一再溺爱。年轻的马尔福现在是一个有些傲慢和娇气的年轻人，能力不错，手段却仍有些稚嫩，算是达到了加入食死徒的标准。
　　布莱克家的大女儿，足够忠诚，黑魔法使用灵活，只是行事有些欠缺，还需要历练和磨合；而布莱克家的小女儿，聪明，处事理智，但是手段单薄，威慑力不强。
　　其他家的孩子，出挑并非没有，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人才。
　　里德尔想起三年前杀死的那个小孩儿。他如果成长起来，也许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只是死人已经不会成长了，那孩子已经被埋葬在无人发现的有应必求屋了。
　　有时候，恰到好处的聪慧是一剂毒药，太过了解人心却不懂隐藏的人往往都死在这猛毒之下。

作者有话说

　　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