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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婉若游龙 ...

  •   夜里我在宫里飞了一圈,这儿倒是不小,飞的我气喘吁吁,这样多宫苑竟都住满了人,这昏君好是贪婪。
      我在一处碰上一只被关在金笼中的小黄鹂,它才活了一两年,还未修成人形。我想放它自由,它倒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不过是三餐有定,风雨不愁,连自由也不要了。
      我们雀都怎的出了这么没出息的鸟儿。
      鸟儿就该向往自由,飞过山海云颠,方知天地广阔、蜉蝣一生。
      飞累了,我找了棵百年的榕树歇息。
      那树和我聊了许多,它告诉我三年前,临安最擅舞的姑娘在这自尽了,那日下了鹅毛般的大雪,那姑娘可是最怕寒的啊……
      说着说着,它便不语了。
      我好像明白了些,可它终究是一棵树,不能为她挡风止雪。
      我说,改日有空,我去孟婆那走一走,问问那姑娘可有转世,喝下的汤够不够浓。
      梦里,我梦到一场大雪和一个姑娘,她比雪还美,她就是雪……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混进御膳房里摸了点东西吃,凡人最擅长的就是做吃食。
      正午时分,那奇装异服的国师果然要开坛做法,咋咋呼呼叫来一群人,围成个人山人海,又烧了一堆香火。
      呸,本上仙可没听过神族有谁食用香火的。
      底下那群人挥舞着木剑,叽里呱啦念着咒语,老国师神神秘秘点燃祭坛中央的火把,拿着黄符围着转了几圈,正着转几圈又反着转几圈,脚下一歪,差点把自己给绊倒。定住脚后,又聚精会神地大喝一口水,朝黄符喷去,那副认真样,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了,这么一看,修为应该在我之上,少说也是真人了嘛。
      这么有趣的滑稽戏,桀也不知跑去了哪,半天也不过来。
      老国师拿起桃木剑直指天,大喝一声:“众仙听令!速来助我!”
      说完,便浑身发抖,真像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一般。
      “郭执。”
      我抬头,云雾躁动,一声巨响。
      瞬间,原本放晴的天空电闪雷鸣,乌云闪电间翻腾着一条犹如巨蟒般的大龙。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他化龙的模样,紫青云电,橙赤火花,片片鳞甲皆如银镜琉璃般,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
      今日方觉,龙族不愧为万物之首,当真比四海八荒的万兽更为壮观,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当真是,云移雉尾开祁扇,日绕龙鳞识圣颜!
      听闻许多年后,有位了不起的人物写了本书,书中这样描述他:“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虽有几分虚浮之意,但气魄绝不夸大半分。
      当时,那神棍和昏君都害怕极了,底下的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郭执,听闻你摸过龙头、饮过龙血?”
      化龙之后他的声音变得浑厚,犹如雷霆万钧压下来。
      神棍跪在那,将头都磕出血来了,阿弥陀佛妈咪妈咪哄念了一大堆,胆都要吓破了,真是叶公好龙。
      “昏君,你日夜纵乐、不理朝政,汝国当亡。”
      可把他给威风坏了,飞腾九天,张牙舞爪似头凶兽般,那昏君平日里自称龙子,如今面见他的龙祖宗,又惧怕成这副模样,同那些奴隶并无区别。
      凡人难活百年,何故要分三六九等呢。
      我莫名想起了境空,一点点觉着…境空与那昏君并无分别了。
      桀在天上飞腾几下便消失不见了,再看那神棍与昏君,已经吓傻了,整个临安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世间真的有龙。
      被他们看见也好,免得他们整日胡说,污蔑神明,也好叫他们都记着,做了坏事可是会被神明看在心里的。
      听闻后来的几年里,那昏君收敛了不少,却仍没逃过亡国的命运,落得个俘虏囚禁的下场,草草结束一生。而“摸龙头喝龙血”的国师自那天后,得了失心疯,整日疯疯癫癫磕头上百次,说是要向上苍赎罪,可惜上苍并没有顾及他,他疯了几年也就死了,草席一卷,丢在了乱葬岗。
      改日我也想化为真身,叫凡人看看,百鸟有灵,莫因一己私欲将漂亮的雀儿关在笼中取乐。
      桀在等我一道回去,我却想先去和古树告别,我说我是雀都的上仙,它若有什么话想带给那位姑娘,我可相助。
      它让我替他问问:事到如今,她是否释怀,还会不会冷?
      从前我以为情愫之事,就是两个人长长久久在一起,在一块一日,便有了一日的欢喜。
      现在我有些醒悟了,原来有些情爱,纵是分离,纵是阴阳两隔,也会挂念,终其一生也无法放手。
      我也有些明白了,原来境空真的从未对我留存半分情愫。
      真心喜欢,是无论如何都放不开那人的手……
      回去的时候,我还有些舍不得,想来临安还算是个蛮好玩的地方,只可惜,恐怕下次我再来时,茶楼的姑娘已然迟暮,满街的繁华又换了面貌。
      神殿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偌大的宫宇,缭绕的云烟,喜欢嚼舌根的仙娥和凶巴巴的天后,一样我都不喜欢。
      桀好像心情蛮好,一把邀风扇,一身青衣,哼着小曲。
      “喂,”我在他身后,偷笑了一下:“你化龙的模样,很威风。他们总是说你银龙如何如何的,我倒觉着银龙才是龙尊本貌。”
      他在前头轻笑一声,背手走着,并未回头,只是丢来个纸包:“拿去。”
      打开一看,竟是阿娘的朴玉。
      我还以为那日他一心只在那唱曲的姑娘那,根本没听着我说的话。
      原来今日一早他就去赎回我的玉了。
      “你用什么赎回来的?”我很高兴,仔细擦了擦玉,将它好好戴在身上。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
      抓起他的手臂掀开一看,果然少了一小块皮,鲜红鲜红的露出骨肉,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你傻不傻!当真用自己的龙鳞去换?”我看着,不敢相信他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他却笑着地抽回手臂,搂过我的肩:“不过一片鳞,我身上还多的是呢,改日还能带你出来逛。”
      胡闹!
      龙若是拔了鳞,可就长不回来了,生拔一片鳞,如若割肉剔骨,该有多疼啊。
      “你若心疼我,”他坏笑起来:“将那金鳞送我。”
      说罢,晃了晃那片金鳞。
      如果这是我自己的东西,莫要他说,我都可以送他,可这是无相侯的护心鳞,我若送人了,岂不是……
      或是看出我犹豫了,他撇了撇嘴,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木鱼脑袋,逗你玩罢了。”
      我这人…怎么生的这样自私。
      他可是因为我生拔下一片龙鳞,我却只知道自己。
      或许是当时太冲动,不知怎么想的,我竟从自己身上取下一支鸾羽,这支鸾羽可是我万万支羽毛中最艳丽最柔软的骨羽,长在心骨的位置,聚半数修为灵气,是最坚硬的一支。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想也没想便拔下来,敷在他的伤口上。
      “傻瓜你做什么?”
      他想抽回手,我却已经将骨羽放上去了,一道青臬之光,瞬间那缺失的部分长出一块青蓝的鳞,在一众银鳞中很是显眼。
      “我只此一支骨羽,现在它长在你身上,比那护心鳞还要坚硬,你可得好好珍惜。”我摸了摸那片青鳞,是同我一身羽毛相似的颜色。
      他愣了愣。
      得了我的骨羽,我以为他会很得意的,没想到他却久久看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该不会是感动了吧。
      “你无需这样感动的,就算没有这支骨羽我也不会怎样的,我还有阿爹和整个雀都做后盾,他们都会护着我的。”
      被他看的,我脸红起来,想着快些离开,没想到却被他猛的一拉,紧紧抱在怀里,抱的那样用力。
      他这人向来放荡不羁,和我相处时也轻佻的很,从未这样真心拥我入怀。
      他……
      他莫不是……
      不会的不会的!
      说来说去,我终究要做他三嫂的。
      我傻了一会才晓得推开他,伪咳几声,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的头:“桀儿乖,照顾你这比我小两万岁的弟弟本就是我该做的。”
      他没说话,眉头一蹙。
      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我实在猜不透他怎么想的。
      他的眼睛像冰河万丈般深邃,藏了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他的身上也藏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伤疤。
      这样一条龙,分明是条极好看的龙,究竟为何要引那些人背后议论。
      我太讨厌那些背后议论的人了,改日要请他们喝冥河水。
      今日云端的日光很是明亮,照的神殿烨烨生辉,这样一看,住在那里也没那么度日如年了。
      光穿越云层,一缕一缕撒下来,暖洋洋的,我飞了几圈,雀翎披上圣光,破碎云巅,那一刻,是我第一次觉得,做一只青鸾,做雀都的雀姬,是我毕生的荣幸。
      回神殿金印之后,小织很焦急地跑开看我,我才想起来,这次下凡,忘了和小织说一声,她急得到处找我,水月传音传遍了四海八荒。
      “白虞,你这几日可是和五殿下在一块?”
      小织的眼神告诉我,她在期待我给她否定的回答。
      我不敢看她,不知如何与她解释。
      “五殿下私下凡间,暴露龙身,泄露天机,闯下大祸了,”小织拿我没办法,气的不得了:“天后已经召他去主殿,恐怕罚得不轻。”
      什么?
      我们上午方才在人间犯得事,消息竟传的这样快,已经传到天后耳朵里了。
      桀这次恐怕又要被那女人打一通了。
      小织努力拉住我,可我任性将她定身在原地。
      我得去救他,这次不一样,这次分明是我同他一起犯下的事,怎能罚他一人。
      我赶过去的时候,路上碰上几个聚在一块偷笑的仙娥,领头的那个笑的那么大声:
      “依我看,妖龙这次一定难逃此劫,我亲眼看到天后命人取根天雷九节鞭过去。”
      “那咱们还等什么,不如去主殿看看热闹吧。”
      还有几个讥笑附和着:
      “妖龙长得倒是俊逸,可惜是条银蛟龙。” “是啊是啊,论那张脸啊,算是上上等的容貌,可银龙谁敢嫁啊,他这辈子只能困死在殷阁里咯。”
      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笑着,我恨的牙痒痒,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又折回来:
      “你们这些人,在神殿做事就要守神殿的规律,整日嚼人舌根,很有意思吗?”
      不料,那领头的仙娥傲气的很,丝毫不觉有愧:“呦?仗着自己与三殿下的婚约,便自诩神殿之人了?雀姬你莫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随即,后头那几个哄笑起来,气的我直想打人,仰掌相向:“你!”
      “雀姬怕不是还想打人?萱儿虽只是神殿的一名宫娥,在家之时却也是百草灵都的千金,恐怕不是你能打得了的。”那仙娥直瞪着我,分明就咬定了我不敢动她。
      不过是百草灵都的一株杂草,怎的这样嚣张!
      我真的很想将这巴掌打下去,可我真的不能再给阿爹和雀都惹麻烦了……
      咬咬牙,我还是放下手,焦急离开了。
      罢了罢了,这女人回头我再好好教训一下,我好歹是雀都的雀姬,还飞升了上仙,怎能对我如此不敬。
      这次且放过她,眼下我还赶着去救桀。
      待我赶到主殿之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一个两个都在等着看热闹。
      我费了好大劲挤进去,听见里头隐约传来天后高声呵斥:“这次之事,到底还有谁同你一块?”
      她这话问的,分明就是知道我是同谋。
      “没有。”
      他的声音,这样坚定……
      虽他有时确实放肆了些,可义气还是有的。
      紧接着,我听见天雷九节鞭噼里啪啦的雷电声,赶忙化羽飞扑过去,用我的羽护住桀,那一道便扎扎实实落在我背上。
      天后这女人,生的那样美貌,心思却如此歹毒!
      这一次,打的我猛吐一口血。
      痛……
      难道是因为失了骨羽,怎么会这样痛,还是这女人下手着实太狠。
      桀在我翅膀之下,瞪大眼睛,赶紧将我扶住,查看我的伤势:“你怎么这样傻!木鱼脑袋,这些小伤我自己受得住的。”
      虽然痛,我还是能笑得出来,现在有些明白了这些年来他的心情。
      我顾不得背后的伤,逞强地站起来,天后这样狠毒的女人我可不跪:“天后,这件事乃是我与桀同犯,要罚还是连我一道罚了吧。”
      天后怒了,反正她也从不将我这个雀姬放在眼里,恐怕这次真的想打死我。
      “天后!此事与她无关!”桀挡在我面前,我才发现他的身后已有了几道血痕。
      天后指着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既然雀姬自来认罪,那本后便连你一同罚了,替雀帝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打便打,说什么替阿爹教我?
      神殿之人怎么连打人还要找这样富丽堂皇的理由?
      难道神殿的规矩这样难守吗?
      眼看着那女人高高扬起鞭子,想来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想一击便叫我魂飞魄散。
      桀死死挡在我前头,一个劲地叫我傻瓜,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认真过。
      我不傻,我们雀都的人敢作敢当。
      只要打不死我,那便打吧,任她打。
      煞白的电光闪过,那一击并未落在我身上,也没落在桀的身上。
      回过神后,我看见一人身姿挺拔,一身素白,硬是用手抓住了缠满雷电的鞭子。
      他是谁?
      他慢慢放下鞭子,手上的鲜血滴下来,染红他的白衣。
      这样狠的鞭子,他竟徒手去接。
      他开口,我便听出来了:“天后息怒,雀姬年纪尚小,又初入神殿,难免闯出祸来,日后儿臣必会严加看管,还望天后宽宏大量,饶她这次吧。”
      是他!
      那日与我水月传音的那人!
      他就是无相侯?
      我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声音好听,十分空灵。
      再看桀时,他并不看他,只是看我。
      他看着我,表情复杂。
      他始终要明白的,我与无相侯定下婚约,日后就是他三嫂了。
      天后一见他,说不出一句话来,闷哼一声,甩袖离去。
      那人转过身来看我,我第一次看他的脸,他的模样生的也很好看,与桀并不相像,桀身上有种独特的戾气,而他确是君子如玉般的气质。
      只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不同于寻常眼睛,瞳孔并不墨黑,而是灰色的。
      “雀姬可有大碍,我这就传医仙前来。”他赶忙过来扶我,初次相见便给他惹了麻烦,怪叫人难为情的。
      我摸了摸背,摸到了血,以前师尊罚我都没罚过这么重的:“我没什么事,不必叫医仙了。”
      “雀姬你…”
      我顿了顿,有些脸红:“三殿下客气了,日后唤我白虞就好。”
      他莞尔一笑,将我的发丝别至耳后。
      这个人,好温柔啊……
      他笑起来,像春风拂面、春水初潮、春花初盛般……
      同为兄弟俩,怎么性子差的这样多。
      “都是我不好,一直忙于处理北海事务,疏忽了你,害得你今日受伤。”他的眼睛灰蒙蒙的,却也能泛起温柔的光来。
      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温柔的人啊,在雀都时,雀都的男儿都十分淳朴自然,整日歌唱,在玄机门时,师兄弟们血气方刚,整日同我打趣。
      可能是我有些出神了,反应过来时,已不知道桀何时离开。
      他就这样一个字也没说离开了,实在令我没想到,我以为以他的性子该张牙舞爪地咋呼一顿呢。
      可他就这样离开,我的心莫名酸起来……
      面对无相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我的心怎么还会因旁人酸呢。
      无相侯待我很好,从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不论我怎么说,他还是坚持将我送回金印。
      但一路上,我们只是相视笑笑,气氛有些尴尬:
      “白虞。”
      “嗯?”
      “日后我会唤你白虞,你也莫要叫我三殿下了,我名为云鄞,苍云的云,鄞州的鄞。”
      “鄞?”
      神殿的习俗嘛,我晓得的。
      他却有些意外,停住脚步,看着我:“谁教你的?”
      “怎么了?”
      他轻声笑了一下:“在神殿,只有最亲近的关系才会唤单字,看来你已经……”
      一听这话我唰的脸红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我我…”
      混蛋混蛋!桀又耍我!
      我常在神殿唤他单字,鬼知道那些宫娥怎么看我。
      云鄞看我这样慌张,脸上始终挂着笑,点了点我的额头:“傻丫头,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娃娃。为了等你长大,我已等了四万年了。”
      为了等你长大……
      我已等了四万年了……
      他……
      我……
      我连呼吸都给忘了,愣了好久,才知道遮住通红的双颊。
      回金印的路上,宫娥们对我恭敬了许多,云鄞说让我和小织日后搬去他的靳殿住,说金印太小,实在不能拿来招待我。
      我连连摆手拒绝了,我和他尚未成亲,怎能入住靳殿呢。
      虽说这事……
      我回金印之后,小织一直围着我窃笑。
      小织很中意云鄞,小织说他面相平和,一看就是个好人。
      嘁,当初小织还不是说,境空一看就是好人呢。
      小织还说,云鄞待我不错。
      我却觉得奇怪,第一次见面便待我这样客气,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很客气,还是同我一见如故。
      小织问我,境空和桀谁更好?
      我觉得,桀虽然不怎么样,但比起境空,至少落了个有情有义。
      小织又问,境空和云鄞我更欢喜哪一个?
      我答不上来,我在想,欢喜一人难道这样简单吗?
      人间的婚姻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神仙也难逃此劫。
      欢喜一人,不该这样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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