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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忙中又生病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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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的日子仿佛总是在忙碌着,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真的入冬了,九烟的手指与手腕每当受到冷风灌溉时总是有些酸痛。
这个毛病还是从刚刚住在那个破庙时得上的,应该是被冻伤的,没办法,她找了些碎布,找了个时间给自己缝了一布套牢牢的绑住手防止自己得冻疮。就是这么严密的防护,还是长了冻疮。
“九烟,你的手生冻疮了?”晚上,她正打算一边抄录一边记忆医书典籍,怜儿偶然看见她露在衣袖外的手指有些红肿,让她的书写都比之前慢了许多。
“好几年了。”放下手中的笔墨,将有些冻僵的双手放在跟前搓了搓手,手指尖的温度稍稍回升了些,红肿的地方又有些瘙痒起来。
“怜儿,我给你给你泡一盆治冻疮的草药水来。”说着,身边原本在看书的女子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一会儿就端进来一大盆黑褐色的温热药水。
“九烟,我帮你看看。”
“好……”九烟很是配合。
“你这个有几年了呀?”
“四五年了。”
“怜儿,你的手好凉呀!”怜儿的一双手白皙修长,细细的把她的手没进药水中。
“得泡够时辰才能管用的。”
“谢谢你。”
“九烟,你就别再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她笑着应声。一双手在药水中渐渐温暖起来,细细小小的一双手,渐渐有了些血色,不像之前那样寒凉苍白。
一旁的成璟看着她较往常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移到她的跟前,随身掏出一块白绢布。
“九烟,我帮你把个脉!”
“……”她微微一愣,还是将手从药水中抽回,手还湿着就伸到他跟前。
成璟将绢布轻盖在她手上,搭上她的脉,她的脉搏弦紧,是体寒的表现。
“你的体质寒凉,需要温补。我一会儿给你备些补阳补气的汤药,之后你每日晚饭后约一柱香时辰来这儿喝药。”
“璟大哥,我可以自己煎药的。”
“我们这儿的小药房日日都煎着汤药,你这一份不碍事。”说着,将一边的暖茶递到九烟手边。
“喝些暖茶再继续温习吧!”成璟带九烟引了!
“好!”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疼,手中的笔也渐渐不听使唤起来。小腹处的疼越来越明显,惹的九烟眉头微皱,单手捂着肚子,有些隐忍的微微拱下背脊。
“九烟,你怎么了?”成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的移身到她面前。成郢怜儿两人闻声也凑上前。
“我有些肚子疼。”她的声音微颤,小腹的疼像是有人在锤她的肚子般,越来越绞痛。
“九烟你怎么了?”成郢怜儿两人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也有些慌了神,但两人也只是今年才刚刚入了师门,并没有太多的问诊经验,一时也判断不出她的症状是什么。
“先扶她到里面去。”成璟说着,本想扶起她,可她站立不稳,整个人斜斜的靠在他肩臂上,他微愣,索性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里屋。
“呀,这椅子上怎么有血?”怜儿看见她坐过的椅垫上有一块血迹,好像明白了什么。
“啊!血?”到时成郢听说有血,惊慌了许多,大步跟了上去,一屋子学医的人竟慌了大半。
“……”成璟将她放在床榻上时也看见了她衣裙上的血迹,反应过来,耳廓微微红了红。
“师妹,九烟她来…月事了,你先帮她换身干净衣裙吧,我去给她煎服药。”成璟退出门,交代了几句便转头去了药房。
“好。”怜儿看着这个平时淡然的师兄今日突然有些富有人气的表现,有些思忖的应声,转身,床榻上的人紧捂着小腹,整个人缩成一团。
“九烟,没事儿的。”
“九烟她怎么了?”倒是成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门口张望着。
“没事儿,你先出去,我帮她换身衣服。”
“怜儿,我肚子好疼啊!”她半清醒半迷糊的问。
“九烟,这个……这个女子到了年岁都会这样的。”怜儿解释着,伸手解开九烟的衣带,想着帮她换身衣服,刚刚也将女子来月事专用的月经带也拿了过来。帮她将弄脏的衣裙换下,教她怎么用这个月经带,偶然看见她右肩臂与背脊处有几块巴掌大小的烫伤伤疤,与她周边的肌肤显得有些突兀。
“怜儿,这是旧伤了,没事儿。”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着说。脸色依旧苍白,自己利落的套上衣服,有些无力的躺下,小腹上的疼痛还是没有减轻,被窝中有些冰凉,她微微发着抖,渐渐也终于有了一些温度。
“怜儿,你今天就歇在这儿吧,这儿是另外的寝室,明天我帮你跟林姑姑请个假,你好好休息调养一下。”有些心疼的说。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来月事这么严重。
“可是……”九烟还记得明日还需得上工才行,欲开口。
“你就别可是了…你现在这样明天怎么干活呀,你别逞强了。”
“九烟,师妹,汤药好了。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成璟的声音。
“璟师兄,你进来吧。”
他托着一个木盏,上面放着一碗浓郁的汤药,老远就闻到了苦涩的药草味,她闻着这味道,眉头微皱。上面还有一个已经灌好了的汤婆子。成郢也跟在后头。
“给。”她接过汤婆子贴着小腹,疼痛感似乎消退了些。捏着鼻子,她有些大义凛然似的灌下那一碗药,口中苦涩的有些发麻。身子暖了许多,没了之前的清冷感。她这个有些夸张的喝药样子惹的成璟忍不住发笑,都被怜儿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璟大哥,多谢你,我好多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夜也深了。”
“九烟,我陪你一起吧!”说着,这个女子就想着推那两个男子出房门。将成郢打发走,到了门口又轻手轻脚的拉过成璟。
“璟师兄,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略有些疑惑,轻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
“你觉得九烟怎么样?”一脸探究的笑意。看着他的动作笑意愈发明显。
“怎么这么问?”微愣。
“师兄就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很…很好啊。”笑着回答,没有犹豫。
“是心悦的那种好吗?”
“……”像是被问住了,目光朝房门口看了眼,“师妹,你在说什么?”
“我就觉得你待她跟其它女子都不一样。师兄,过完年你也要满十九了,在我们那儿,你这个年纪就该娶妻了,可你总对谷中的女子不冷不热的,今年师傅不也问过你是否有钟意之人吗?你要是喜欢九烟,我今晚可以去帮你探一探呀。”
“不可如此荒唐。”他薄唇轻抿,语气严肃,脸色却没有太多的厉色。
“……那我先不说这个了。”听着他的语气,怜儿识相的转移话题,“璟师兄,你这儿有没有去烧伤的膏药?”
“为何问这个?谁烧伤了?”他疑惑的发问。
“唔……”她有些犹豫的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九烟的伤。毕竟这种姑娘家的伤疤也不便说出去。
“九烟?”成璟直接发问。
“你怎么知……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想着也瞒不住了。
“她有些旧伤,我想着师兄你这儿有没有药膏可以去。”
“这个,每两日一敷,半柱香后洗净,这是一月余的量。”从怀中拿出一个素胎描金的小瓷罐。
“好。”小心的接过。这些药可是金贵了,许多权贵想花大把银子买都要不到。
“师兄,你真的不用我问问九烟吗?”都快走了,转身问他。
“……不可。”
“真没意思。”努了努嘴,转身回屋。
“要是之后有他人看上,师兄你可就要迟了。”
“……”成璟无奈的摇头,扶了扶衣袖,转身走开。
进屋,她帮九烟抹完膏药,梳洗躺下时,这女子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些,呼吸平稳,已经入了梦境,睡颜竟多了些温婉感,发丝有些散乱的披散着,在那一碗药力作用下,难得睡得深。
“九烟,多好看呀!”怜儿操着一股老妈子的心,总觉得她与师兄格外般配。
“找个机会,我再去探一探。”想着,终于睡下,夜已经深了,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日还有早课呢。
一觉醒来,身子格外的轻松,天色还早着,将将出了些太阳,房内没点烛火,还有些暗,身旁的女子睡得有些不规矩,一只手打横拦在她腰间,被褥中昨晚的汤婆子也已经凉了下来,被褥却因为身旁这个火热的人形暖炉较以往暖和了许多。
身上昨晚的腹痛感也减轻了许多,只是口中有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似是昨晚的汤药还残留在口中。起身下了床榻,帮身旁的女子细细的盖好被子,起身梳洗,喝了些桌上已经有些温的茶水,口中的苦涩味道还是消散不去。
自小到大,汤药倒是没少喝,要说她最不爱什么味道,那就是药水的苦涩味,原本她也算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小姐,只不过娘亲不受宠,是个北方难民出身,在家中的地位与下人也没什么区别,可偏偏她小时就是个病秧子,喝了不少汤药,愈发惹的她的父亲嫌弃。
从她有记忆开始也没见父亲几面,之后家中突然失火,都说是天降神雷降罪,半夜突然烧了宅院,一场大火几乎把家中老少都烧死了,她母亲拼死才抢了她一条命出来。
“想吃蜜饯了。”托着腮帮子,重新躺回被窝,却总也睡不着。脑中的记忆也让她有些伤感,拉着身旁女子的衣袖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