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2198》星辰锦鲤

8、第八章 英雄1

　　根据李若愚的讲述，以及自己逐步恢复的记忆片段，星鱼将以前的人和事慢慢拼接起来。
　　“若愚，说说后面的事情”星鱼说。
　　李若愚停顿一下，继续说：“真希望时间就停在那时。哎，一年前新型病毒变异形成变异病毒，刚开始被认为是普通感冒病原体的病毒，后来通过口液、喷气、接触，全面感染人类，在普通人体内潜伏2天，呈流涕、不适等感冒症状后，迅速转化为发热、咳血、急速呼吸衰竭，直至死亡，不超过十天。大家夜以继日救治、分析、研究，但依然束手无策。很快，你也被感染了，他急疯了。有人提议进行机械改造，他没同意，说是技术有缺陷，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舍不得，改造后的你不在是你。你昏迷的那晚深夜，我们都听到了他的绝望的痛哭声”。
　　星鱼想这个男人是被病痛折磨的遍体鳞伤时都没有掉一滴泪的性格啊。
　　“当夜他也成为了感染者，他知道在缺乏疫苗和特效药的前提下，康复者血浆中有可能提供高效价病毒中和抗体。很多人指责他不负责任，他也只是说一句，我有愧，但无悔。也许你知道他在赌自己强壮的体魄可以抵抗病的，同生或者共死，给你留下一线生机。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实在是用全人类的命在赌。
　　我们的地球不仅仅是病毒，还有生态系统已经遭到破坏，动植物灭绝，生态系统功能频临崩溃，大气污染引发有毒气体危害生命，水污染、土地污染、固体污染，早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更严重的是，当时预计未来一年，距地球255万光年的仙女星云将会与银河系发生大碰撞。之后地球会变成一片荒漠，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将消失。已经与仙女星人领导层取的联系，测算结果是一致的。其实，早在十年前，辰琰他们已经秘密开始设计移民计划。那时，辰琰领导的团队研发实用性空间电梯，已经到了关键期，一根碳纤维绳子，拉长至10万千米，一端连接太空，一端连接地面可移动平台，在地球静止轨道达到平衡，缆绳比值□□地矗立在天地间，无需任何辅助力量，就可以发射宇宙飞船，还可以避开太空垃圾、陨石、风暴，当然还有宇宙线。
　　可他却倒下了。没有人知道如果他醒不过来会怎样。整整一周的昏迷后，幸运之神站在了我们这边，他醒了。他虽然还很虚弱，但奇迹般的在缓慢康复。提纯他的血浆给你注射，在最后时刻，你得救了，可高热还是损伤了大脑。辰琰也因为这次不顾后果的赌博，决定全部精力投入到空间电梯的研发。”
　　“他现在怎么样？”星鱼问。
　　“我说很好，大概你也不能信。但是他什么都不让我说。他说忘掉他最好，希望你重新开始生活，幸福自由的生活。不过，他真的很不好。身体没有康复，就开始夜以继日的工作，把偷偷看你当成唯一的休息”李若愚痛心的说。
　　“他现在在哪里？”星鱼问，心像被刀子剜肉。
　　“如果不在你身边，就应该在地面可移动平台试点——台怀镇，你要去找他么？”李若愚问。
　　星鱼没有回答，继续问：“现在我们还有多久？”
　　李若愚说：“听辰琰说，也许一个月，也许更短”。
　　“移民计划出问题了？”星鱼问
　　“你怎么知道？”李若愚问
　　“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临危不惧、游刃有余的人，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星鱼说。
　　“由于暗能量暴涨，我们准备移民的行星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其他行星还在观测和计算中，但是时间不够了”李若愚说。
　　“所以他决定要单独留下来？”
　　“恩，利用空间电梯将其飞船都送达太空安全环境，他留下来继续观测计算。飞船上有重力加速度和减速，数据不稳定，不能在上面测算，其他人也没办法替代他的工作，而且他拒绝了所有请求留下来的人”。
　　“所以他躲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要独自去面对”星鱼难过极了。
　　“对于你还有一点，他认为，你的不幸都是因为他造成的。”李若愚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你不会感染病毒......”
　　“我只知道，他舍掉性命去救我”
　　“这就是他的偏执，他认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
　　“若愚，我感染病毒不是偶然，是人为的？”
　　“这点可以确定，他确实达到目的了，大家一团乱麻，辰琰差点死了，太空电梯计划差点破产，或者说人类差点就失去最后的希望。还好辰琰和你都没事，混乱中他们也没得想要的”。
　　“若愚，据我所知，碳素绳子技术已经星球共享。能告诉我，那些人要从辰琰那里得到什么？”
　　“太空电梯秘钥，就是打开太空电梯的不动码。最终实现各个星球通往太空之路的稳定。因为有人不断阴谋破坏，辰琰在两年年前就将太空电梯的密码设计成为流动码，随时变化。当然为防止万一，也设计了一把不动码，就是秘钥，可是随时进出电梯。”
　　星鱼说：“我知道了。醒来后就没有听到郭大哥的消息，你总是含含糊糊的，是和辰琰在一起么？”
　　李若愚哽咽的说：“郭大哥......郭大哥不在了”。
　　星鱼的眼泪也噗簌簌落下来：“是变异病毒？”
　　李若愚说：“不，表哥星人发现了抑制病毒的药物，那种药物的动物实验是成功了。当时你岌岌可危，辰琰也昏迷不醒，实在没时间，也没有更好地办法，郭大哥还有几个人就拿自己做了人体实验，病毒是抑制了，可是都患上严重的疯癫，然后汽化，啥都没留住。后来发现那些药物被感染了其他毒素”。
　　李若愚还没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一直一直。
　　星鱼又一次来到墓地，今天晴空万里，无云。郭立佳的墓碑后面，看到几排熟悉的小字，是辰琰仿自己的笔体：出生于龙城世家，艰危屡善谋略，曲折愈显忠贞，坚守本色，情系家乡……荡气回肠。
　　郭立佳给学生上课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他总是一派儒雅：今天我们先来思考这些问题，一旦我做出觉如自由的选择，我确实在自由地行动吗？在现代，何以解释科学之惊人的进步？当我们说种族主义简直是错误的时候，我们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真理还是只是在表达我们个人的情感？抛开艺术给予的快乐，我们所重视的艺术如何？我们虽然能力有限，所知寥寥，但我知道，受到侮辱不去战斗，不是懦夫，就是奴隶。
　　墓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站着一老一少，老人身材壮硕，年轻人很高带着墨镜，老人先开口，声如洪钟：“琰小子，去见见他吧。若愚这混小子藏不住事的，肯定什么都告诉他了。”
　　辰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老人继续说：“最后就让我留下吧”。
　　辰琰不容置疑的说：“李爷爷，不行，你们谁都不行”。
　　“我非要留下呢？”李山石耍赖的说。
　　“现在就把你交给若愚”辰琰故作轻松的调侃。
　　“你......我才不去呢，他就会把我关起来。”李山石叹口气说：“立佳一家，田帅一家，小星儿一家和我，我们一直生活在龙城科研院子里，当我知道她融合了小星的外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你们要静观其变，也许你们是对的，这些年她没有做过任何为害人类的事，她是真心喜欢人类文明，也是真心对待小星儿的。可怜的小星儿，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外婆其实早就......还想着查真凶，给她外婆个交代呢，让我告诉她吧，别查了”李山石担心的说。
　　“李爷爷，她已经失去很多了，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我懂，可是，小星儿，还有琰儿，你，哎”李山石也不再说话。
　　辰琰看着墓碑前单薄的身形，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他的爱，他的希望，他的一切，差点就在眼前湮灭。他应该在家人关爱下意气风发，在朋友们的陪伴下畅快潇洒，那双眸应该始终清凉透彻，那单纯善良的心灵应该始终不染尘埃。就那样无风无浪，从容自由，岁月静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陷入危险，不会失去亲人和朋友，不会失去记忆和健康。他不能再打乱他的生活，不能，尽管多少次的深夜无眠，多少遍的痛彻心扉，只有当他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才能稍稍缓解，可这过眼的云烟，如幻影似泡沫。无数次的想抱他在怀里，亲亲他温热的唇，抚平他紧锁的眉。他的爱，他的命啊，何时才能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何时才能恣意顺心的生活，不再流着痛苦的眼泪，不再露出惨淡的愁容。这一切就快结束了，虽然那里不再有他的身影，他会一直的为他祈祷：幸福、快乐。
　　从墓地出来，星鱼一直走着。几声惊雷，大雨如注，环境的破坏让天气变化越发无常。街上人流迅速的消散。星鱼却慢慢的走着，任雨水拍打在身上。此刻，他急需身体的痛苦来消磨内心的烦躁。其他疑问都已经找到合理的解释，只剩下，给药物添加毒素的人是谁？田建军为谁出手？
　　根据所有能找到线索分析，他们投毒，杀人等种种动作都是冲着空间电梯的秘钥去的。人类都可以登船，不需要秘钥。最有可能做到的表哥星人？虽然与人类结盟，但是等不及了，他们的星球已经被母星潮汐锁定，很快就会丧失液态水，他们急于逃离？但表哥星人表现出来的性格要么刚猛，要么柔弱。在权谋方面没有什么建树。药厂老板这种秘密角色他们做不来。
　　也有可能是神秘的比邻星人？他们的星球离母星太近了，很快会被吞噬。比邻星人在地球上只能是液态，躲在水里，或者与人类融合，用他们的说法叫清洗人类大脑，占有人类的身体。可他们由于能量受限，只能侵染老年人。而且一旦融合成功，会随着人体生命体征的流逝而死亡。比邻星人擅长勾心斗角，他们之间互相猜忌，但权谋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实力，他们一般也就是争夺更多的生存空间或者食物。
　　穿着钓墩，头上长触角的仙女星人么？他们的认知局限于识别能量差异，到现在都没能掌握任何一种人类语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率真可爱的。其他星球人或者与人类结盟，或者力量有限，可能性更小。
　　没有时间慢慢查了，辰琰等不了，星鱼更等不了。星鱼现在只想立刻揪出凶手，给亲人、朋友以及其他枉死的人类一个交代。然后赖在辰琰身边，就算他一直躲着，也要去离他最近的地方。
　　近几日，星鱼放出消息说，自己有空间电梯秘钥后，就有一些人透露外婆有东西留下来，在他们手里。
　　又是几声雷鸣，伴着闪电，好一场大雨。
　　那天，辰琰一直跟在星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