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2198》星辰锦鲤

4、第四章 等待1

　　交流会按部就班的进行，主持人把很多头衔堆砌一通：精神病学博士，病毒康复心理实验室首席科学家，京都医科大学副教授，龙城医科大学客座学者。星鱼从不以这些头衔为意，唬人的虚名而已。
　　星鱼的讲座也以一贯的热情、吸引人展开，获得全场的掌声，同行和学生们也没有问什么奇葩的问题，唯一特别之处是一位女生提出要星鱼做一个自我分析。
　　星鱼知道学生们大概不是想听什么学术分析，仅仅是处于好奇，想听几件糗事。
　　无伤大雅，星鱼的名字的来自于伟人的一句话：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星鱼是独生子，父母出了意外，其他亲戚都没有什么印象。正因为如此，他的分离焦虑比一般孩子要严重一些，从进入幼儿园第一天开始，他的哭声就从早到晚回荡在幼儿园的教室，直到一周后高烧住院，使得他的幼儿园生涯比其他小朋友缩短了一半。在他将鼻涕眼泪抹了外婆一脖子之后，外婆把他留在了身边，开始听她讲那些恐怖的、滑稽的、不可思议的传说和古典寓言，有时也会吸引其他伙伴一起来听，她风趣的语言、抑扬顿挫的语调、绘声绘色的表情和宽和大度的处事态度，都为星鱼今天性格的形成和讲课风格的定型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从小没有方向感的星鱼，进入学前班的第一天就因为迷路耽误了大半节课，之后的日子因为能见到好多同龄小朋友过得欢欣雀跃，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变得花样的玩耍，也就成为了老师口中不听话的孩子。被罚抄书是常有的事，外婆也跟着时常来学校聆听老师的教诲，这促使星鱼练就了一手好字。直到听取中学校长关于大学思想和人文精神的讲座后，顿悟到要进入那个神奇的领域。大学、硕士博士期间紧张忙碌，没有时间回味，就已经结束。（他平静的人生刚刚展开就在此刻戛然而止了，外婆被融合，感染病毒，脑中出现大片空白，朋友们四散，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着。此事此处不能表述，要带给学生积极正能量。）
　　接待的病人，有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生的体面却羞于见人，长得结实却整天担心自己患有绝症，这种过程的发生背景，是契约性的、使人更有能力的和富于同理心的专业性人际关系。通过药物控制后，心理治疗引起的持久变化体现在病患生活的多种方面，而现实变化的过程因人而异，取决于病患和治疗师双方原本所持立场之间的互动。在掌声中，星鱼看着台下求知渴望的目光，感到只有在全身心的投入教学、学术研究和疾病治疗中，才能有短暂的解脱之感，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短暂的探出水面。
　　另一位女学生发问：星博士，您这么帅，听说至今单身，您喜欢什么样的人？
　　星鱼微微一笑：“你觉着呢？”
　　女生脸上微微泛红，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星鱼内心大动，捏捏向阳花尾戒，喜欢什么人？是那个人么？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身影一直站在角落里，注视着他，挺拔、专注。
　　时间一晃过去1周，星鱼留在龙城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实验室、图书馆、睡觉，三点一线。也遭遇到几次不大不小的刺杀，投毒、激光枪、用车撞，对方手段多样，到最后却都有惊无险。星鱼找到很多相关资料，他的内心越发焦灼，总感觉有什么人一直保护自己，有什么人一直等着自己，好像就快来不及了，暗暗下决心个，查找真相一定要尽快完成，快点再快点。
　　“星先生，您的快件”快递机器人将一枚钮扣手机交给星鱼，快件地址显示它来自京都。
　　几乎在同一时间，星辰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收到简讯，是李若愚发来的很长一段话：我的星儿，想我没？我可想你了……张小娅被警察带走了，她交代那些伤害你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阿姨在1天前去了，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也算是解脱。整理遗物时发现她手机里记录了一些事情。是否给你，我考虑再三，从我的内心来讲，是不赞成你继续查下去的，就像郭博士说：过往已矣，人去事休，何必过分执着。但最终决定给你寄过去，希望，对你有些帮助。密码：21640301，盼安！
　　星鱼陷入深思：自己与张小娅从认识算起不过三个月，以自己对她的了解，那些事她一个人不可能办到。而且自己在京都查到的一些龙城药厂的信息，都是她看似无意间透露的。她的背后是谁？想干什么？结合龙城医科大学图书馆查到的资料发现，药厂老板行事隐秘，没有人见过，无从查起。但那家配药厂的药方中发现了一些仿制表哥星人配方的药物，这些药物中的某些成分可以抑制变异病毒，会不会导致汽化还不能确定。星鱼将数据传给台怀镇国际危重症研究中心的柳薇薇，作进一步实验。很快应该可以有结果。
　　星鱼看着手里的钮扣，如果没有记错，李若愚给的密码正是她儿子田帅的生日。记录本里记述着以下内容：
　　2187年3月1日
　　帅帅，在那边你好么？时间过得真快，如果你还活着，今天24岁了。一直是你表哥照顾我，还给我买了钮扣，让我解闷，其实手机对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能打给谁呢？
　　明天是你的忌日，操作间爆炸，他们告诉我你当场被炸碎，我冲过去看，真的什么都没留下，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也就无所谓了。他们每天都要拿很多药给我吃，其实我早就无所谓了。
　　2187年3月11日
　　帅帅，最近，我的脑袋越发清楚起来，思路也越发有条理。对这个世界似乎也不那么恨了，我总在想如果不是那次看到你爸爸通过卫星和什么人联系，也许你爸爸不会一次比一次狠的打我，你也不会那么早就辍学去操作间打杂，就不会出事，至少我们娘两儿还可以相依为命。可是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你那个贪杯斗狠的爸爸怎么会用卫星技术，后来真是出事了。那些药物看来还真有效，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开始把药扔掉，想去找你，可是总被他们看管着，这个世界让我感到窒息。
　　2187年12月31日
　　帅帅，几个月前见到了你星儿哥哥，他来医院任职，比小时候更漂亮了，不过还是太瘦弱了些，眼神清亮亮的，总感觉里面隐藏着无法摆脱的痛苦和孤寂。那些事情之后，谁又不是呢？以前你们几个是最要好的。
　　护士张小娅虽然刚来不久，只有她最懂我的心思，暗中帮我把药扔掉。脑子清楚了些，还是更糊涂些，我都分不清了，昨天好像看到你爸爸了，就在病房窗口，爱他么？恨他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不愿再看见他。
　　2188年3月3日
　　帅帅，我又迷糊了，听你表哥说，差点伤到你星儿姐姐，好像是有什么人给我剃须刀，其他都不记得了。我怎么还不死，你们都死了，怎么只有我活着，还要祸害人。
　　星鱼胸中情绪起伏，刘姨现在应该与她心心念念的田帅相聚了吧。刘姨在医院看到田帅的爸爸？那个中等身材，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是实验设备采购员，失踪了很久，真的出现在那里？会不会是刘姨的幻觉？不，刘姨一定是见到什么人受了刺激会那样绝望。
　　田帅、田帅爸爸（田建军），星鱼迅速的记在微型笔记本上。记忆障碍越来越严重，明天醒来又会忘掉这些重要的信息。头更加剧烈的疼起来，星鱼把两片止疼片扔进嘴里，闭上眼睛。明天也该去墓地看看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