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2198》星辰锦鲤

3、第三章 迷雾2

　　在这个静谧的早晨，院子里的绿化带郁郁葱葱，偶尔还有几声鸟鸣。悄悄的走吧，不带走一片云彩。星鱼想到徐才子的诗《再别康桥》，可他更喜欢的是他的另外一首《赛扬娜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这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赛扬娜拉
　　在这个令人陶醉的诗情画意里，看到一朵水莲花正在微风里妖娆，也许对于一个男人这样的比喻并不恰当，但是缠着纱布的手臂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副模样。李若愚已经脱了白大褂，穿着花衬衫，着嫩粉色裤子，白皮鞋，靠在门边，冲星鱼微笑，还弯起了他那双的桃花眼，虽然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在晨曦中生辉。此刻尚早，病人和家属都还没来，不然又会引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围观。
　　李若愚咧出个笑容：“早，我的星儿”，星鱼一贯不搭理他的浮夸语言，他们在读博士期间相识，凭借迷人的物理外表和油腔滑调，李若愚身边永远是花团锦簇，但是却不曾听说他和谁长久过。他是刘姨的外甥，不过不论气质还是长相，真找不出哪里有一点刘姨的基因。
　　“走，送你一程”，他边说边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想着他的手臂有伤，星鱼说：“去休息吧，我已经叫出租车了。暂时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帮我通知警察抓张小娅吧”。
　　“恩，交给我。你约车了？也好，我这样开车不安全”，他改变方向径直走向医院门口，想来是要送送，星鱼也跟上去，再拒绝就矫情了吧。
　　出租车刚要开动，李若愚敲敲车玻璃，用一只手抓住半开的车窗，通红的眼睛盯着星鱼，一本正经的说：“星鱼，你一直在寻找真相，可是，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所谓的真相更本没有任何意义，让过去的一切结束吧……你可以留在这里，重新开始，平静的生活下去......和我......”说到最后，平时舌灿莲花的的嘴竟有些打结。
　　“好好照顾刘姨，我在那边可能要待几周，你也照顾好自己”，星鱼岔开话题。
　　这些话很多人都对他说过，星鱼也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改变，更知道也许根本就来不及救梦里多次出现的他，可还是执拗的认为，总要查出真相才能给那些已经不在的人一个交代，给活着的人一个生的机会，给自己一个心安。
　　出租车悬浮后，瞬间消失在路口，一个身影突然的出现在李若愚的身边，他身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带着墨镜，脸上没有表情，严肃干练。
　　“辰琰，他目前身体方面都很稳定，放心”，李若愚没有转头，语气肯定的说。
　　“嗯，”他低沉的应了一声。冷冷的说：“给你机会了，有用么？”。
　　李若愚心想此生也许就这么一次真正的动心，纠结太久了，虽然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可说出来咋就这么痛快呢，心里就像有一万把刀子在剜肉，血糊糊一片。自己哪天也去机械改造，换颗机器心。自己还真摸不透辰琰的心态，口口声声说让人家忘了他，真的有人表白了吧，却是这么一副，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的态度，只能叹息一声，担忧的说：“哎，不论他怎么问，我总是瞎糊弄，我就是怕......，你就放心让他自己查？这事后面牵扯多少人，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伯伯的人跟着呢，我也着手开始秘密处理那些外围的人了，这得怪我们一时大意和心软”。
　　“一群水里的小动物和颤颤微微的老头老太太，谁能想到他们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夺去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还以为比邻星人只喜欢念叨之乎者也呢”李若愚痛心疾首的说。
　　“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查出真相是早晚的事，找个合适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帮他抓住他那人，了了心愿”辰琰停顿一下强调说：“不要提我，到时候他必须离开，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一个找，一个躲，一个跑，一个追，随你俩怎么玩，我不管了。但是即使没有特效药，他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到时候你怎么办？”李若愚问。辰琰没有答复，他一直是自己唯一的例外，所有的逻辑推理、理性分析都不适用，心里真不知道要怎么办。郭博士说，大道至简，万物由心，也许到时候会有答案吧。
　　辰琰转换话题问：“治疗记忆障碍的那种特效药只有比邻星人可能有？”
　　“我们的技术你最了解，短期根本不可能研制出来。那群外星人里，比邻星人和表哥星人在医药方面的研究比我们强，与我们结盟的表哥星人那儿已经施压，正在加紧研发，目前还不行。比邻星人可以与地球人融合，他们隐藏的很深，即使发现也不一定能有药，不过以我查到的消息，他们所谓的王室手中应该有”李若愚说。
　　“好，只要有线索就好”辰琰说：“找”。
　　“恩”李若愚答应一声，继续说：“辰琰，张小娅的事，不是那么简单，再说张海波一定会找我的”。
　　“我知道”，辰琰说：“按法律办”。
　　李若愚沉默，表示默许。转头看一眼身边的人，如今的他少了曾经的青春洋溢，意气风发，多了成熟稳住，刚毅坚忍，还有一份不可言说的哀伤，那样的残酷的经历和岁月的磨砺将一个人进行刀刻斧凿般的改造。
　　“若愚，我也去龙城”辰琰说。
　　“我知道，如影随形么”李若愚调侃的说，然后忧心的问：“病毒加重了你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辰琰摘下墨镜，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琉璃眼眸，已经失去往日的光彩，其中一只眼睛机械的直视前方，无法聚焦。平静的说：“身体还好，只是眼睛一只彻底完了，另一只视力不足0.01，还会继续恶化，柳薇薇说，有这副墨镜，只要不是全瞎，就能保证单眼视物”。
　　“这样不行啊，我去与表哥星人交涉，看能不能快点”李若愚说。
　　“不用了，我让他们集中精力研发记忆特效药了。这里很快就会是一片荒漠，也没什么可看的”辰琰想，而且那时他也离开了，辰琰说：“我会接受机械改造，包括眼睛和代谢系统，只是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再接受任何改造，怕自己真的变成没有记忆和感情的怪物？”
　　“现在有他了，我不会”辰琰说：“瞎子无法完成那个计划”。
　　李若愚情绪激动的说：“让我留下吧，虽然技术层面帮不上，但好歹是个伴儿”。
　　“若愚，不争了，我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辰琰安抚的说。
　　“兄弟，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李若愚问。
　　“二个月，或者更少”辰琰说。
　　沉重的谈话，压抑的气氛，使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若愚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问：“我家老爷子现在还闹腾的厉害不？”
　　“你说呢？”，辰琰想到李爷爷的样子，不觉弯起嘴角。
　　“哈哈，这烫手的山芋只有你能接住，在我那儿差点没把房顶掀了，每天叫嚣着如果再年轻十岁，他要去决一死战，呵呵呵”李若愚边说边摇头。
　　“在我这儿也一样。”辰琰转身。
　　“辰琰，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李若愚这个想象奇特，散发蓬勃活力、张扬恣肆的人对辰琰流露出信任至极的神情，伸出大拇指，辰琰回头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点点头，快步离开。
　　李若愚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一条简讯，他扯扯嘴角，何苦来哉，“若愚，能对你说的只是感谢，还有，有些事不要乱开玩笑。”这是去往龙城的路上，星鱼给李若愚发的，他没有回。
　　星鱼看向窗外，蓝天依旧，白云依旧，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童年的自己最喜欢和伙伴们在外面疯玩。春天把细嫩的柳条枝折上一段，削掉柳枝里面坚硬的白色内条，只留绿皮，然后切成2厘米左右的一段，泡在水里15分钟左右，拿出来只要轻轻一吹，就制成了哨子，这个哨子发出的声音有的低沉，有的高亢，有的尖锐，也有的像破鼓，但是不管是哪种声音，都能高高兴兴的吹上好几天。
　　夏天和秋天更加有趣，去废弃的铁道周围的草丛里寻找蜗牛（捉住放在小瓶子里，观察它慢慢从壳子里探出头来）、天牛（昆虫，有趣的是当你抓住它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企图挣脱逃命。如若在其腿上绑上一根细线，任其飞翔，还能听到“营营”的声音，还能将领居家养的小鸡引诱出来逗弄）等小动物。秋天则可以扣蚂蚱（虫俗称蚱蜢。属不完全变态。具咀嚼式口器，为植食性昆虫。大部分不太挑食，在野外草丛中，常看到它正一口一口的啃食禾本科植物的叶片，它的触角没有螽斯那么长，呈短鞭状，但拥有强而有力的后腿，可利用弹跳来避开天敌），在捕捉过程中，常常滚着浑身泥土。
　　爱美的柳薇薇最喜欢的植物是指甲花（学名，凤仙花），花颜色多样，有粉红，大红，紫色，粉紫等多种颜色，将花瓣或者叶子捣碎，用树叶包在指甲上，用绳子缠住，只要一晚上就能染上鲜艳的红色，非常漂亮。
　　冬天，把黄土高原上特有的黄土用清水，有时也用红色的水（将春联的下角撕扯下一些，泡在水里制成）搅拌一气，和成面团状，压在酱油和醋瓶的盖子里，按压瓷实，等干燥后抠出来，做成自制的馒头。
　　也有玩过头的时候，听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后，郭立佳就把墨水、浆糊一气品尝起来，还尝了尝火碱，还好被及时制止，只是嘴唇上沾了一些，就肿的老高，敷满维生素B2的嘴唇整夜留着哈喇子，好了以后嘴唇都整整厚了一圈。
　　“小星，来啊，我们去玩滚铁环”伙伴们自豪的展示手里崭新的铁圈和驱动器。星鱼跟随着他们的步伐，将铁圈滚的飞快，哈哈哈，哈哈哈，满院都是他们欢快的笑声。
　　“宝贝......我的星”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呢喃，是他的气息、声音和带有淡淡中草药的味道。
　　“先生，已经抵达龙城医科大学国际科教城”礼貌的声音响在耳边。上千公里的路程很快在睡梦中过去，星鱼白皙的脸皮微微泛着红晕，但是心情被这个童年的美梦和温暖燥热的感觉感染的色彩斑斓起来，比起之后的翻天覆地，颠沛流离，梦中是多么令人流连，还有那个人，带有中草药味的人？
　　星辰深深吸口故乡香甜的空气，就像小时候院子里大槐树散发出来的气味一样。龙城，青春岁月，离愁别绪，朋友的嬉闹。一切的一切好像就在昨天，却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大概这就是物是人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