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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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小鱼曾一脸庆幸和我说，幸好当时小偷离开了，否则太子可能会受伤。
“那你当时直接报警不就得了？”我捏着笔，从第三方上帝视角评论，“你这处理得太不地道了。”
小鱼沉默一会，突然说，“如果当时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一愣，没想到他这么问。
那个时代并不太平，还没有扫黑除恶，自诩□□的小混混经常合伙作案，犯下命案是常有的事。
如果是十四岁的我，别说打电话，就连移动半步，都不太可能。
那种绝望即将面对暴行甚至死亡的场景，任谁都会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尖叫吧。”我想了下。
小鱼怔怔地望着窗外，然后继续说下去。
......
太子赶至小鱼家的时候，便见大门敞开，屋内屋外静谧一片，凉得让他打了个寒战。
“小鱼？”他顺着大门，轻声喊道。
没人回答。
太子内心突了突，加快脚步进了大门。
谨慎找了一圈，他来到厨房，敲了敲门，柔和声调轻声哄道，“小鱼，是我，太子。”
这个声音仿佛成了打开洪流的止水阀。
门被砰地打开，一个瘦弱人影裹挟一身寒霜，朝着太子飞扑而去。
太子顺势揽着他。
脖颈传来温热湿度，太子透过小鱼柔软发丝，被刀刃上坚冷寒光刺得眼睛生疼。
怀中的人哭得很小心，如幼崽传来小心呜咽声，明明已经崩溃到极致，但却又勉强自己压抑下去，就像小鱼这个人一样，永远自虐般隐藏自己的情绪。
太子眼神一暗。
“太子。”小鱼哽咽闷声喊了一声。
太子嗯了一下，双手搂得更加用力。
世界如此凉薄，只有两颗炽热的心互相靠近，用自己的余热驱散寒冷。
（之后两人又开始闹了别扭。
小鱼渴望他人的靠近，又对他人过于亲近的态度保持恐惧和不安，一旦超过某个界限，便会将对方推远。
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自我保护机制，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在紧张之后，小鱼因下意识冷漠太子的本能而惹怒太子，我是能够猜到的。
两人吵了什么，小鱼没有和我细说。
我只知道，后来太子哭了，一个在朋友眼里从来遇难而上的硬气男孩，第一次在小鱼面前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哭得又丑又难看，一点都对不起他的相貌。”小鱼沉默下，百味交杂地继续说，“但还是有点可爱。”
我有点纠结。
“不懂？”
我点点头。
小鱼忽然叹声气，说，“你知道小时候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又没有见过，我哪知道。我默默吐槽，反正后来相识中，太子面对我的到来，不是烂着一张脸，就是懒洋洋的敷衍而去，谁要去了解这个傻逼玩意。
哦，对，还破坏了我的初恋。
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小鱼似笑非笑扫过我一眼，继续说，“当你看见身边永远骄傲不愿低头的人突然示弱，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见他要继续讲下去，我正襟危坐。
“首先我就想，不应该啊，他不应该为我哭成这幅鬼样子的，”小鱼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在众星捧月里出生，有着众人喜爱的桀然笑容，他天生合该被阳光和鲜花所喜爱。”
“然而，看多了阳光，就永远感受不到黑暗，”小鱼顿了顿，“我身处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总会感觉和他有着一层隔阂。”
这下我有点懂了。
人与人之间，总会因为所处环境不同，而无法完全感同身受，自然会产生看不见的隔阂。
就像我和小鱼一样，在校期间，因为成绩差异，我总会在相处中把自己摆在低位，那是学渣面对学霸的弱气，也是一种刻在灵魂中摆不掉的自卑。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朝着小鱼靠近过。
因为当时的小鱼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可他那么一哭，我总觉得，我和他也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好吧好吧，我甚至能够想象，两个少年如何在相互厮磨中互吐心声，主动打破之间不存在的薄冰，彻底挤进双方世界的。
后来，小鱼又和我说，在高考选择志愿的时候，太子坚持要去他所在的城市，和父亲大吵一架。
早已步入中年的父亲气势汹汹举着菜刀，要和太子断绝关系，甚至扬言他若除了这个家门，就不再是他的儿子。
在面前只摆着亲情和学业两条路的情况下，太子以桀骜不驯不受桎梏的态度，硬生生从两条路中闯出第三条路。
这下，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在提及太子哭泣的时候，小鱼是这幅容貌。
也许小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到这件事的时候，眸子里那轻柔的浅浅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
那一天晚上，两人一直呆在一起。
两人从未如此彻夜长谈过。
也是在那一个晚上，小鱼对父母的怨气全部散去。
这并不代表他就放下了，有人说，爱之深责之切，一旦失去对父母的爱，那么也不再有恨。
或许母亲只是因为一次赌气，故意带着弟弟出玩来冷落他。或许父亲只是工作太累，所以脾气不好。
但伤害已经造成，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我也不容易就能一笑而之的。
小鱼往太子的方向缩了缩。
等小鱼说完家里的事，两人异常沉默。
小鱼闭着眼，身旁人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成为他最后支撑下去的理由。
“你会离开我吗？”
太子心情复杂，这是他第一次跨出自己的舒适圈，接触到和自己截然不同人的世界。
这个世界太过于荒芜空荡，又充满黑暗，让他难以适从。
他安静许久，才说，“不会。”
小鱼身子一颤。
他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下，是散发幽幽光芒的瞳孔。
他就这样望着太子。
就在太子想逃避时，小鱼突然开口，“如果你决定离开，记得和我说一声吧。”
他好似在叹息，又好像在陈述。
“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血气方刚的男孩闷闷地说，为小鱼的怀疑感到不满。
他还太小，不明白承诺是一个多么大的负担。
小鱼笑了下，没有说话。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
之后，生活仿佛回到正轨。
小鱼跟着太子报了跆拳道，也不再那么排斥运动，白天甚至会和太子约着出去晨跑，生活方式都健康不少。
只不过，之前的事总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小鱼每次出门，都会检查门窗，甚至会在门缝下方夹一条不易察觉的深色纸张，每次出门，都会细心查看一番。等到回家，也会先看看纸张有没有变化，才放心开门。
到了长大，智能手机流行之后，小鱼仍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记得某一次去他家玩，他总会先谨慎打开智能手机，将夹着的纸条和早上拍下的一一对比，见没有任何出处，才放下心来。
他的父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拿这件事当成大人茶后饭余的一种笑话，打趣小鱼一点像个小姑娘似的怕这怕那。
我从未将这个当成一个笑话。
因为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的母亲和我说了一件事，让我至今毛骨悚然。
二十年前，母亲一个叔叔家的女儿因独自在家而被小偷所杀。
起因就是小姑娘晚上起夜，不小心碰到正在房内偷窃的小偷，小偷见家里只有一个人，顿时色胆包天，趁着小姑娘势弱，先jian后杀，最后潇洒离去。
年迈的父亲回到家中，看门面对的，就是倒在血泊中女儿无神的双眼。
那时候，DNA技术没有普及，家乡又流行入土为安的习俗，愣是没有保证有力证据，听说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
事情的真实性随着他人口述，有些失真。
但我也不敢将它当成故事一笑了之，因为，人性难测，谁又能保证，那个倒霉蛋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自己呢？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