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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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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初中过后,我和小鱼关系开始好了起来,要写小鱼的故事,就必然会暴露一些我的隐私。
我甚至想放下手中的笔让这个故事就这么断掉。
可是,我还是想将这份心情记录下来。
我会继续模糊故事,仅仅记录一个温暖的人。
......
中学后,小鱼和太子去了云南。
起初是太子父亲在云南做生意,(那边矿石比较多,听说是开采这个的)太子父亲见太子中学毕业在家无事,就将他接到云南玩几个月,一是为了开阔自己儿子的视野,二是为了和自己儿子见一面。
那时候,没有weixin,信息流通速度差,太子父亲和太子也有一两年没有见面了,太子父亲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对于这次见面早就心痒痒得紧。
可太子也放心不下小鱼。
虽然小鱼第二天便恢复常态,但那个少年满身脆弱和寂寞的模样,早在那天晚上深深刻在太子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在警察局留下备案后,太子开始询问小鱼,是否愿意去云南散散心。
小鱼有些犹豫。
小偷事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时间可以解决的。加上涉及金额数量不大,要抓住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他也难以保证,小偷在得知他一人在家时,会不会二次光顾。
太子一见他犹豫,立马仿佛看到希望粘了上去。
犹豫好啊,犹豫就代表正在考虑啊。
他充分利用自己在唐苏洛心里所占据的地位,死皮赖脸地每天絮絮叨叨,撒娇打滚,终于打动小鱼,获得他的同意。
事情一切进展得很胜利,但两人似乎忘了,七月份和八月份,正式云南的雨季。
雨季雨水多,昼夜日差大,早上还穿着棉衣打着雨伞,到了中午便穿着短袖喝着冰水了。
加上两人住在太子父亲矿场旁的员工宿舍中,地处偏僻条件不好,唯一一个小卖部要走三十几分钟,故而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会无聊呆在宿舍里看电视。
就这么颓废两天,太子就受不了了,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溜达,到几千米开外的地方买零食买水果,将宿舍唯一的桌子堆满——并且乐此不疲。
小鱼喜静,又不是爱交流的性子,所以很少出门,整天看看抗.日.神剧,吃着太子买回来的水果。
太子见他面不改色地将一个青色芭蕉塞进口中,吞了口口水,怀疑人生,“你不觉得酸掉牙吗?”
他们所住的地方有一点很怪,那就是水果没有熟便会摘下来进行贩卖,有时候水果小贩踩着三角车路过,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看一眼舌尖就仿佛已经尝到酸味。
太子买这么多,纯粹是看这里的水果比家乡便宜,稀奇罢了。
他从来没有指望有人会吃这看起来酸不拉几的东西。
“你可以试试。”小鱼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说。
被小鱼一脸平静所迷惑,太子半信半疑将一个青色小苹果(海棠果)塞进口中。
酸涩从舌尖泛起,太子面色大变,火急缭绕地找到垃圾桶,吐个干净。
太子眼中泛起生理性眼泪,“呸呸呸,难处死了,亏得卖相看起来不错,没想到这么难吃。”
他委屈控诉,“小鱼,你怎么能够骗我!”
小鱼淡定吃完手中芭蕉,拿起海棠果啃,“我又没说好吃,只是让你试试。”
恶劣,太恶劣了。
太子捶胸顿足,之后再也不碰桌上的水果,反而拿着零食便恶狠狠啃了起来。
云南除了天气,饮食也是奇怪,小鱼记得有一次和太子一起吃鱼肉火锅——也是他第一次吃鱼肉火锅,鱼肉端上来的时候,刚刚宰杀,被大卸八块躺在盘子里,小鱼甚至能够看见鱼鳍在微微煽动。
那时候经济远没有现在发达,这样把生鲜端上桌,小鱼还是第一次见,当场反胃拒绝太子投喂。
反而太子,适应环境能力比小鱼强太多了,云南所为美食十八怪,他样样尝遍,甚至还跟着父亲夜宵加餐,吃点蝉蛹、蚱蜢、蚕等虫类,美名曰增加蛋白质。
小鱼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敬谢不敏,在小城市生活久了,人总会不停嫌弃家乡菜的单调,可一旦到了饮食文化截然不同的省市,他又开始无比怀念曾经一碗再平常不过的米粉。
所以一个星期后,小鱼瘦下的肉,好似长到太子身上去了。
昔日校园小王子不仅长胖了,甚至因为不健康饮食长了青春痘,让太子大为打击。
继一个星期折腾后,他又找到新的花样。
某一日的下午,太子两眼冒光地拖起床上的小鱼,兴奋直嚷嚷,“小鱼,外面有一群傻鹅困在工厂出不去了,我们去逗鹅吧!”
鹅?
小鱼没有见过,只在电视机里看过。
他来了些微兴趣。
此时的两人并不知道,这边可不像家乡那边的习俗,养鹅除了进行食用外,还有一个作用——看家。
结果显而易见。
本以为靠着身高优势能够以大欺小的太子,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鹅追得屁滚尿流。
别看这群鹅体型比鸭大不了多少,凶狠起来,眼神犀利,翅膀展开,胸膛到脖子如斗牛气势汹汹地抬起,卯足劲往前啄,战斗力爆表。
刚开始,怂了的太子还会躲在小鱼背后,以求小鱼能够救自己一命。
小鱼起初岿然不动,浑身散发冷气。
谁料这群鹅不仅不怕,反而趁着两人停下,进行强势攻击,追得两人不得不躲在宿舍,大气不敢喘。
大白鹅除了凶猛,还非常执着,硬是以大地主姿态站在门口守了好几个小时,才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离开。
“走了吗?”太子一脸紧张躲在被窝里,不敢靠近半步。
小鱼吐了口热气,谨慎透过门缝观看,仿佛确认后,才点头,“走了。”
“呼,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太子全身一松,生无可恋躺在床上欲哭无泪,“要继续追下去,本大爷估计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满脸震惊,“卧槽,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还怕这些?”
小鱼面色铁青,他想快速概括这个故事。
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嘿嘿一笑,凑过来问,“你们还真被这群记仇的鹅追了大半个月?”
不过多年感应危险的雷达没有失效,在明白继续问下去有危险后,我立马打住,转移话题,“不过这次旅游对你帮助挺大的,起码,从你描述中,我感觉到了快乐和轻松,起码比前几个故事少了压抑。”
小鱼神色有些恍惚。
他的视线短暂停留在一处片刻。
我听别人说,凡是有人瞳孔停留某一处不动,那么他给予有可能在回忆或者思考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
快乐总是很短暂。
等回到家,这些快乐就像虚幻泡沫,一个一个破损,再次将他拉回灰白生活轨迹中。
人不能对比,一旦对比,就会更多的不满。
小鱼第一次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太子的父亲会抱着太子,不顾太子抗拒,肉麻又温馨地捏他脸蛋,会像兄弟一样,攀肩搭背,瞒着家中唯一女性偷喝啤酒,有着彼此秘密。也会偶尔一起做些幼稚事情,不像个父亲。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冷漠得可怕,不像亲人,反而像公事公办的陌生人。
从云南回来,这样的感受越发明显。
当初得知小鱼不尊重母亲和她大吵一顿,父亲怒不可揭地直接动手,让小鱼跪在客厅跪了整整一夜。
对于父亲而言,对错早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乖巧懂事的儿子,不再乖乖受他的控制。
农村的孩子如把草,往地上一抛,便可撒腿就跑。
小鱼的父亲至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供小鱼吃、供小鱼穿、供他上学供他住所,比起农村大多吃不饱饭早早出来打工贴补家用的孩子,小鱼为什么总会一副自己欠他的模样。
父亲思来想去,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小鱼叛逆期来了。
其导火线便是和母亲顶嘴。
被生意搅得心神俱疲的父亲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明白,小鱼有什么好叛逆抱怨自己的。
他都尽可能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给小鱼了,自家儿子为什么就这么不懂事,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肯定是生活太舒适养娇气了,”小鱼父亲思考数月,跟自己妻子说,“要是把他丢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村家庭,他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幸福了。”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爱笑不爱说话,死气沉沉,一点都不活泼,”憋了很久的母亲说道,“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去同事家,他家小孩比小鱼讨喜不知到哪去了,见人就喊叔叔阿姨,嘴甜又爱笑,还会体贴父母不易。”
“真是,想起我们小时候喝杯牛奶都是一罐水兑一勺奶粉,还没吃饱就得下地干农活,现在小孩不知道幸福多少倍,”父亲越说越是烦闷,“我有个同伙的孩子天天说学习累作业多,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生在这个年代,绝对发愤图强,拼命读书。”
“是啊。”
夫妻二人互相抱怨现在小孩一点都不好带,浑然不知隔壁的小鱼脸色多么灰白。
两个房间隔音并不是很好,加上小鱼的床头是贴着墙面的,总会听到不少。
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
可他总是不习惯。
自从云南旅游回来,父母的抱怨就越发频繁,如无数寒刃将为数不多的快乐戳破,一点一点消磨他对亲情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