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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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亮起，路人从旁边经过，寂寥，嘈杂。
D6睁开眼，“瞄瞄”地大叫起来。
元刻回过神，走到旁边的花坛边上，将D6抱出来，揉着它的小脑袋。
元刻没有去追。
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像是小时候那个紧张地等待老师点名答题的孩子。
看我，点我。
不不不，别点到我，万一说错了呢！
万一看错了呢！
万一认错了呢！
算了，就当认错了。
那个人本就已经死了。
元刻没有刻意抬头去寻，他假模假样地抱着D6，指腹贴着小家伙颈部的毛，轻轻地摸着。
D6舒服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喵叫唤着。
元刻这才受惊似地抬眸。
D6给了他理由，让他可以望向那个人背影的理由。
可那道背影，却不再相见。
一如当年。
那年，那个人，不露姓名，姿态倨傲，隐在黑暗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可，偏生蛊惑。
三日缠绵，
落得一干二净。
那人是劫难，元刻的劫难。
这劫早在十年前，便渡了。
剩下的，元刻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容易任人拿捏又好骗的少年。
现在的元刻挺会装的。
刻进骨子里的教养和温柔，教会他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
收拾好自己的心态，一步一步像原来一样。
就跟原来一样。
***
元刻到家楼下的时候接到胡筱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胡筱不知跟谁说着话，元刻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道男声。
“刚好，就差红烧肉了！”
元刻本打算挂了，胡筱接起来：“师哥，到了吗？”
“到楼下了，等电梯。”
“那赶巧，程别刚买酱油回来，早知道让他等你一会儿一起上来了。”
元刻一瞬间，薄唇含的笑慢慢收起。
电梯“叮”的一声响。
他抬头，眸中已不见丝丝缕缕从容漫向远方的温柔，眼神墨黑。
D6许是察觉到主人气场的变化，惊起四下张望着，在发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主人没有敌人后安心地耷下脑袋。
电梯每升到一层，元刻就想着不同的可能性。
他看着电梯打开门，看到自己家门开着。
门内偌大的空间里，有四个人正对自己笑脸相迎。
他有些迷惑，像是到别家做客的。
他有片刻的恍惚，待真正看清人群中站在最后的那个人时。
程别
元刻笃定，是他，
没来由的。
多年前，元刻就曾想过他们相遇的情景。
是故地遇故人，还是他乡遇故知。
亦或是不再相见。
总之，这些都和今日的相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人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这双他曾经误以为有爱情的眼睛，现在只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或者只是同事，租客。
总之，元刻不需要故作轻松，风轻云淡地谈起那段往事了。
因为，这个人忘了。
他们互相介绍着彼此，互相……商业吹捧。
“元刻你好，久仰大名。”
程别坦诚握手，心里暗自打量。
“程别你好，久仰久仰。”
元刻嘴角轻翘，实则心底mmp。
D6在元刻怀里，扯着嗓子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竟有一股怨气冲天的架势。绿绿的眼睛看着自己对面的所有人，陌生人，很多人。
元刻低头微微一笑，摸着小家伙两边的脸蛋：“乖。”
便没有了其他。
D6生气了，元刻知道。
平时D6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喵喵叫。
元刻拿来对付它的办法很多，总会把D6撸舒服了。
可今天，元刻只装了装样子。
有些气，总该有人替他发泄出来。
胡筱在一旁笑得很开心：“D6乖啊，哥哥姐姐不是坏人。”
“它这几天心情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李洁想伸手去碰D6，但是又不敢：“明天还去医院吗？病好了吗？”
元刻将D6送回它的屋子：“明天不需要去了。”
胡筱拍手：“开心开心，D6病好了，我最佩服的三位舞者今天终于会晤了，太开心了。”
程别在一旁摇了摇头，想起元刻是胡筱初恋这个事实，觉得今天这局有些秒。
难不成是见家长？
程别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两个女生陆陆续续将洗好的火锅菜摆上桌，
苏时那边，红烧肉已经出了香味。
元刻回房间换了一身休闲套装，出来时，程别正打算敲门。
“我来喊你吃饭。”程别敲门的手还没放下，侧身，让元刻出来。
程别借机往里头瞅了一下：“房间没变啊，我小时候住这一间。”
元刻“哦”了一声，没在搭理他。走到厨房，问苏时：“需要帮忙吗？”
苏时莞尔一笑：“我把红烧肉煮了就可以了，不需要帮忙。”
胡筱在餐厅冲元刻招手：“师哥，你过来吃就行。”
程别摇了摇头，望着胡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胡筱怒，小手往程别胳膊上一拧：“你自己要吃红烧肉，还劳烦苏时哥做，大少爷你就等着吃吧，少说几句。”
程别咂舌，吆喝着：“诶，妹夫，过来坐。”
整个房间一下陷入死寂，就连厨房里都没有了动静。
元刻自然知道程别喊的是自己，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你都说了？”
胡筱前一秒还一脸懵逼，后一秒就跟元刻一样，戏瘾上身：“哎呀，一时说漏嘴了嘛！师哥，今天就当见家长了。”
程别愣住了，他刚刚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提而已。
元刻轻轻抬眸去观察程别的反应，没想到这个人竟有些紧张和无措。
难道？
不会的，元刻否决了自己这离谱的想法。
苏时端了红烧肉上来，鸳鸯锅的汤已经开始沸腾：“愣着干什么，放菜啊！”
程别这才反应过来，将肉往锅里放：“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谈了多久了，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李洁接着问。
苏时端死一盘鸭血，一股脑全倒进了辣锅，油渍往外飞溅。
程别连忙往后退：“苏时你干嘛呢？”
苏时一声不吭，倒是元刻反应快，拿了纸巾递过去。
程别伸手去接，猝不及防，碰到了元刻的指尖。
有点热。
“好了说实话吧，不然有些人该生气了。”元刻夹了一片羊肉下了清汤锅。
“生气，谁？”胡筱看了看他哥和他哥的朋友，“不会的，他俩巴不得我嫁人。”
“所以你俩没谈啊？”李洁柔糯的声音传来。
元刻吃了一口羊肉，觉得耳根子有些不清静。
旁边的胡筱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师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元刻又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片羊肉下锅，全然不顾除了胡筱之外的那三双犀利的眼睛。
“别装了。”元刻将羊肉放到胡筱碗里。
胡筱顷刻，抬起笑脸，两小手一扬：“surprise。”
程别：“……”
苏时：“……”
李洁：“哈哈哈哈哈，戏精本精。”
这一闹，几人心事，几回愁。
但气氛没有减弱，程别和胡筱李洁带动了整场的氛围。
晚上除了火锅，就一道热菜，还放在程别面前，元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程别爱吃。
还特别爱吃苏时做的。
程别和苏时，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元刻知道程别的性取向，所以程别和苏时今晚的互动在他眼底就很暧昧。
比如说，默契地知道对方爱吃什么，为对方夹菜。
比如说，有些话题可以异口同声。
比如，有些往事，只有他们知道。
元刻看着他们笑，他们闹，觉得挺好。
岁月静好，
无关风月，
不知心中事。
饭后，众人围着客厅的茶几而坐，吃着水果，聊着天南地北。
元刻途中离席去看D6，回来时，话题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初恋。
李洁瞥了一眼胡筱，问元刻：“你知道胡筱的初恋是你吗？”
元刻点头：“知道。”
“哇哦，吃瓜吃瓜，那你们到底有没有谈过。”
胡筱坦荡：“没有，被拒绝了。”
元刻拒绝得很彻底。
曾一度伤了胡筱炙热的少女心。
胡筱是个勇敢，敢爱敢恨的帅气女孩，周围不缺追求者，可偏偏对元刻这颗木头动了心。
元刻这颗王牌木头从大一开始就出名了。
在胡筱之前，无数个少女前仆后继，可这颗树长在那里根深蒂固，任他开枝散叶，枝繁叶茂，但没有人能挖得动，连块皮都扒拉不下来。
胡筱起初不信，总觉得师哥对她和旁的女生不一样。师哥很好很温柔，对她很有耐心。
于是，一场幸福的告白终以失恋结束。
“为什么呀，我妹哪里不好。”程别惊讶，笑着问，“你看，身材脸蛋没话讲，舞技也牛逼。”
元刻坐回地上，抱膝踮起脚尖，抬了眼皮去瞅程别。
程别的眼睛本就在那儿等着，发现元刻看自己，先是一愣，而后就觉得那双眼睛幽暗幽暗的，藏着故事。
而且，这场景，这感觉，仿佛在哪儿见过，说不上来的感觉。
半响。
程别自己先脸红看向了别处。
“我师哥呀，他有心上人。”胡筱帮元刻解释，又好似不甘心，“师哥，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是说只是你用来拒绝我的幌子。”
胡筱只在告白那日听元刻提起他的心上人。
那日之后，那位心上人就如同水中幻影，你知晓它在那里，就在那里，可是风一吹，看不到，摸不着。
元刻本不想在外人面前说的，但是看到程别，他有些讽刺地轻笑：
“是我的初恋。”
“高考之后，班级吃散伙饭，我对他一见钟情。“
元刻收放自如很轻松，眼神里却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感，“我喜欢他。”
这个他没有落到纸上，可以任人猜想，是怎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会让元刻这般的人一见钟情。
“后来呢，你们在一起了吗？”李洁问。
“后来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生离还是……”
李洁还没有问全的话，被胡筱给打断了。
“诶，哥，你的初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