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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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别被这突然一cue，一愣，而后了然于胸，望着他的好妹妹宠溺一笑。
他哥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今天在高速公路的服务站，我遇到了。”程别顿了顿，“初恋。”
“她怀里抱着半大的婴儿，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冲我喊，诶，老公快看，我幼儿园同学。”
胡筱翻了一记白眼，当程别在玩梗：“行还是别哥行。”
程别一脸灿笑，躲开胡筱扔来的抱枕。
苏时温和的笑容慢慢收起，淡淡地说：“今天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洁显然还没玩够：“啊，才十点呢！”
“怎么，你也想聊初恋吗？”程别随口一问。
“可以啊，你们不想知道吗？”
“不想。”程别和胡筱异口同声。
李洁也不恼，温柔地问：“要不要玩狼人杀？”
话一出，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但元刻下了逐客令：“四人局不好玩。”
一人主持，四人玩确实不带劲。
“算了，今儿回去吧！”程别一下子便没了兴致。
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
程别手机上叫了车，司机还需要5分钟才到。
元刻送他们下楼，走在最后。
走在最后，是习惯，也是因为这样可以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看那个人的背影。
后脑勺微微扬起的发丝，端正的肩膀，直挺的背。
元刻神色平静，默默地调整了步伐，在晚风有些阴热的空气中，追寻着，跟着程别。
一步一步，一前一后。
这些年，不知道他是否平安，不知道他在哪里，想见又不想见，曾四处寻找，也曾放弃。
不曾放弃的那段时光里，元刻以为自己在这个人心中是独特的。
不管屋外天黑雨夜，不知今昔几何，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所能想到的都做了，还觉得不够，拿出珍藏的片子揣摩实践。
那个人在身下，每每受不住了，还总是抓着他的手不肯放，用尽一切揉进骨血里。
那时候，元刻开心，以为遇到了真爱。
以为黑暗里那个人如自己一样，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多么美好的词。
后来细细深思，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天真如元刻，以为一见钟情之后是两见倾心，一生一世。
谁知人家只是果腹之欲，并不在意。
元刻曾想，如果那日遇到的不是自己，这个人是否会随意拉一个人做那些事。
那些画面，那些姿势，如果不是自己。
元刻不敢想。
他害怕那个人不是自己。
可是，他也清醒地知道这人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
那些细枝末节，当时不曾细想，后来为了找他，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深挖，破土而出的不过是那人把自己当做了泄欲的工具。
仅此而已。
其他人也都可以。
所以今日重逢，元刻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而且仅有的那一点点波澜也在程别没有认出他时，慢慢变弱，弱到忘记存在感。
默默吃菜，默默听着他人的欢声笑语。
在眼睛弯到看不清目之所及的地方，偷偷去找寻程别身上当年的影子。
他想看出程别的破绽，想证实这个人还记得，只是不愿意承认那几日的荒唐。
可是时间真的过去很久，让他看不清了。
元刻望着现在的程别，仿佛是舞台上方的那束追光。周围都是黑暗虚无的，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存在，却依旧毫无存在感。
元刻也不想再看清。
因为他知道程别在藏。
从那年，到刚刚。
即使阳光普照，程别也依旧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即使干净帅气，好看突出，却也像是黑白素描笔下的人物。
生动地让人看不清。
可这样的人又极其有存在感。
存在于被他们蛊惑的人的眼睛里，只要一瞬间，就迷了眼。
元刻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他怕自己的眼神被旁人窥见，所以只能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
他想起的不是那几日的肆意放纵，而是那个人的背影。
元刻在想，离开那日的清晨，这个人是怎样的决绝，他的背影是怎样的，是否有过一丝的不舍。
想着想着，便和眼前的人重叠了。
那人就在元刻深沉而安静的眼眶中，转过身，姿态昂扬，镇定安然，面带微笑的冲他摆了摆手：
“元刻，再见。”
元刻，再见。
原来只是一句再见。
消失的人啊，会在他们所认识的人心里留下伤痕般的微光。
待归来时，那束光便开出花。
元刻的花，没有盛开。
那光，也不再亮了。
***
程别回到酒店后本想拿出衣服去洗澡的，谁知坐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就忘了自己本来要干嘛。
苏时看了他半天，觉得程别有心事：“怎么了，难道那个初恋是真的？”
兄弟如苏时总能一针见血：“我估计着在服务站见到是真的，后面假的。”
程别回过神，抬眸，笑得格外用力，眼神却是空茫而刺目：
“那个白月光，我有。”
***
元刻送人走之后，没急着上去，他在楼下吹了会儿风。
他承认自己有点胆怯了，甚至不敢抬头。
那间屋子承载了太多。
即使程别这个前主人礼貌克制地没有表现出对这个房子过多的熟悉。
但元刻能感觉的到，他比自己轻松。
在努力忘记程别的那几年，元刻就有了一个普通人就有的清晰的普遍的愿望。
那就是他希望重逢时，自己是无比优秀的，在自己的领域能够独挡一切，简单干净，却又是最特别的。
但其实说到底，元刻是不甘心的。
程别家在一个老小区，晚上散步，围坐在路灯下打麻将的老人很多，很热闹。
远处，隔着院墙，还能看到高架桥，车如流水。
每一处，都熙熙攘攘的，不缺也不少。
元刻就孤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半个身子，学着程别当年的样子，思考着他当时在想什么，就想起了程别口中的初恋。
元刻幻想过程别会喜欢怎样的人，他会执着于那几日的场景和感觉，虚构出一个人物。
可，那都不是他自己。
后来，他克制地不再特意去探寻和遇见。
只是想着某年某日，他们会用彼此最好看最骄傲最平静的笑容，互相握手。
而后，告别，了结一切。
所以，今日程别的那句“再见”，让元刻险些失控。
他看向阴影中的那个人，记忆中千百个他的模样，侧面，正面，睡颜，坐着的站着的，懒散的，傲娇的，可怎么叠加都无法和眼前的这个人相提并论。
他们和他分割得很彻底。
十年已经很久了，久到元刻没有了期待，抚平了他的愤怒，也给那三天的露水情缘终于画上了句号。
***
微信很合时宜地进入了几条信息，打乱了元刻的思绪。
谢桓给拍宣传片的舞者拉了一个群，十二个人，外加两个跟拍助理，已经在群里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明天下午一点，有车去接你们拍宣传片哦，明天见。】
刷刷刷，一溜的【好的】【OK】冒上来。
元刻回复完看见了底下一个人的微信头像。
黑白的滤镜中，程别旁若无人的微仰着头，混不吝的笑容，是一张精致美好的侧脸。
昵称：CB是C
元刻这会儿反应有点迟钝，所以他盯着微信看了好久，也没搞懂程别这个昵称的意思。
便索性不再想，刚要离开微信，通讯录里跳出了两个好友添加。
很好，这两个人当真默契十足。
谢桓在群里说【明天晚上会有节目组去酒店突袭】
【这么劲爆！】
【花絮花絮，这可是给你们的独家福利，不外传的】
【狗头】
【我得通知街舞圈那几个，总觉得他们有猫腻】
【有猫腻就更不能通知了，没准能看到什么精彩的】
【……街舞圈很迷啊，知道江默吗，江直老师的儿子，刚宣布出柜】
【在他们KOD街舞赛上一举成名，男朋友就是这一届冠军】
【那我们要不要压一个，没准到最后也能成一对】
【那我还压他们街舞的，UN舞团可能会遍地开……花】
庄羽又发了一个狗头
【那我压时哥和别哥】
……
苏时皱着眉盯着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见程别从浴室出来，问道：“你那个白月光是男人女人？”
程别在找吹风机，发梢湿漉漉的，脸颊边还有水滴，眼睛黑而亮，衬着脸色发白：
“男人。”
程别不是故意要瞒苏时的。
旁人不问的事情，程别一向不愿意多说。况且自从进了军艺之后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因此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程别是矛盾的，他希望苏时知道，因为苏时是好朋友。但也希望他不知道，因为不想失去。
苏时愣了半响，睫毛轻颤，觉得眼皮有些痒，低头用手去揉，垂眸的一刹那，看到程别正在捏自己的中指。
程别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反复揉捏着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
那里有学生时代握笔生成的记忆，虽然已经并不突出，但一直都在。
“如果你介意我重新开个房间。”
良久之后，程别打破平静。
苏时的表情很平淡，竟还想起帮程别找来吹风机，动作慢条斯理的，程别伸手去接，他反而握住不肯给，拉扯之间，两个人的眼睛相撞了。
苏时眼神没有闪躲，温和而安静地望过去问：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我艹
程别视线对上苏时的眼睛，嗓子有点干，喉结滚动了一下：
“谁说我不喜欢的。”
苏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