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客来悦小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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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回来后楼海在房间里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又坐在床上放空了一下，修空调的师傅来了有一会儿了，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二姐在付钱。
“快吃晚饭了，别乱跑。”二姐送空调师傅出门，偏头看了一眼正在后面穿鞋的楼海。
“房间里太闷，我出去走走。”空调刚修好，屋里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他本来又不是个宅男，一整天都憋在屋里只会让他感到胸闷气短。
“客来悦旁边不是有个小公园吗？”二姐撸起袖子朝厨房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做晚饭了。
“不去。”楼海说。
香樟树散发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楼海踩着一双帆布鞋，站在树下四处看了看，想找个稍微清净一点的地方。
二姐说的那个小公园就客来悦旁边，隔着一座小桥，这附近晚饭吃得早的老人和小孩都在那里玩。客来悦门口这会儿停满了车，车比中午还多，停不下的基本都停到小公园去了，生意看着算是火爆的那种。
客来悦那条街明显比楼海家这排热闹的多，他家这排基本没有什么店铺，往前走一百来米是个池塘，池塘边上有一条又深又旧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比较旧的民居，看样子像是没有开发过的古街，白墙青瓦，还有不少老木屋。
楼海穿过古街，向上走是一个小缓坡，缓坡上也有是好几户老房子，吃完晚饭的老人和狗都坐在门口吹晚风。
爬到小山坡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从这个小山坡上可以看到他家蓝房子和对面山顶的几株参天大树，那树算是他见过最大的树了，不知道近看会是什么样的，看起来有点像榕树，树冠那叫一个大，感觉那几株树的树冠加起来都能把镇子盖起来。
参天大树右下方有一面高高升旗的国旗，看样子应该是学校。
一想到以后要在这个穷得连鸟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上学生活，楼海心里就一顿烦躁。他很不喜欢去接触新的东西，事物还好说，人就很烦了，需要重新花时间花精力去建立起一些可有可无的关系。
想想就很烦。
楼海就坐在草地山，吹着傍晚的山风。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楼海扭头抬眼一看，从树林里钻出来一只黑脑袋。
操！客来悦大眼睛！
叫什么来着？卿果。
这屁大的地方还真是转个弯就能碰见不想碰的人。
楼海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卿果抢先了。
卿果脸上先是一丝慌张，再是烦躁，啧了一声，“怎么他妈哪里都有你？”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树林里又钻出一颗脑袋，是马尾男，看到楼海那一瞬间他也有点懵了，愣了愣，没有把话说完，眼睛又瞟向卿果。
这下楼海算是彻底看清马尾男的样子，年纪应该比卿果和他都大不少，穿着打扮还算洋气，甚至还有一丢丢文艺范，下巴留了一撮胡子，人显得有些落寞。
尴尬，尴了个大尬！
楼海舔了舔嘴唇，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和客来悦大眼睛卿果不熟，和这个马尾男更是不熟，这一刻他只想被当成空气，想跑开，但是跑开又显得有点丢面儿。
“这不会是你家的山坡吧？”楼海说。
“操！”卿果一脸的不爽，但更多的是尴尬和慌张。“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什么来不得的私人领地？”楼海看他一脸窘态笑了笑。
“你们认识？”马尾男惊讶的看着楼海，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卿果说。
“果子，我”马尾男看着卿果的眼里不是别的，是爱，满满的能溢出来的那种。
楼海有一种撞破别人小秘密的无耻尴尬感，尤其是撞破像卿果这种纯情傲娇痞气别扭男的秘密。
楼海尴尬地撇开头，拍拍屁股起来准备走。他实在不想看这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谈情说爱。让他觉得操蛋的是，这难得的宁静美好就这么没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呆在自己房间里哪里也不出来。
“别废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滚”卿果冲马尾男吼了一声。
马尾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楼海看不出来他是难过还是不难过，毫不避讳的想要伸手去牵卿果的手，不过被卿果甩开了。
是的，卿果不仅无情嫌弃又冷漠的甩开马尾男的手，还像个蚂蚱似的跳到楼海这边来。
楼海还来不及反应，胳膊就被卿果就一把抓住。
操！什么魔幻操作？
楼海瞪着眼睛看着卿果，眼睛在他的脸上和手上游移。
卿果没有看他，两只眼睛跟灌了煤气一样，一碰就喷火。“别他妈问为什么，问就是我喜欢这样的，看见了没？”
啥？什么？喜欢什么样的？
楼海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扒开客来悦大眼睛卿果的手，却被这小子拽得死死的。
马尾男扫了一眼楼海，无奈的甩了甩手，干笑了两声，那两声就像是在嘲笑卿果的幼稚，确实是挺幼稚。
总之楼海觉得马尾男的表情看起来挺让人烦的，就像是说“老子管你喜欢哪一款，反正老子就是喜欢你这一款。”
嗯，有点桀骜和不羁，还有点搞笑。
楼海还以为他会做出一些适当的该有的反抗，类似被遗弃的小媳妇不依不饶的拉着不爱自己的老公质问“为什么不是我”“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不如他了”“他比我好在哪里了”。
很遗憾，马尾男不是那些哭哭啼啼不依不饶的小媳妇，他是个身长体壮的大长腿文艺男，他迅速的从头到脚，从上至下的在楼海身上扫视，偏了偏头，笑了笑就走了。
操！就这么走了？丝毫不伤心也不挣扎？
真是来去自如潇洒如风。
佩服佩服。
马尾男的反应和客来悦大眼睛卿果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楼海被他这波操作彻底惊到。
卿果放开楼海的胳膊，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楼海偏着头看着他。“你……”
“你他妈最好什么都别说，敢说一句话我弄死你。”
楼海本来一肚子气的，不过看卿果气鼓鼓又傲娇的样子他居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就绷着脸憋住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怕不是个瞎子！”卿果白了他一眼。
“碰见你是我就是瞎子，这样可以了吧。”楼海清了清嗓子，看着卿果，痞帅痞帅的，就是和自己比的话，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我保密，不说。”楼海看他把书包扔在地上，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叹了口气，坐在草地上。
“别他妈站着，坐下。”卿果说。
楼海笑了笑，坐下。
“你笑什么？觉得很好笑吗？”卿果绷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要我说实话吗？”楼海坐到他离他两步距离的地方。
“不然你要吃屎吗？”
“我看你就是欠抽！”楼海说，“我他妈才不愿意看这种鸟事。”
“谁他妈让你看了？你不会闭着眼睛吗？”卿果说。
听听这说的什么玩意儿？是人说的吗？
“你是小学生吗？还是刚幼儿园毕业？我昨晚就是睡不着上窗户抽了支烟，就看见了，我也不想看的，谁会想看那玩意儿？”话刚说出口楼海就后悔了，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扫了眼卿果，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反正就是很难看，难看得楼海都闭了闭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楼海挠了挠头。
“觉得恶心是吧？”卿果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没有”楼海说。
“我”卿果抽了口烟，“不是。”
“嗯，好。”楼海说。
卿果的声音小了下来，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楼海觉得肯定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太合适，但是话又说出去了，想要收回来也不可能，狡辩吧说点别的吧，看客来悦大眼睛这傲娇不服气的劲，说了也是白说。
操！无所谓了，干嘛想着要去解释呢，又不熟，只是多对视了几眼而已。
“你爸政府那边工作的？”卿果看了他一眼，把烟盒递给他，楼海对他这转变有点措手不及。
“啊，嗯”楼海说。
“上一户住蓝房子的现在还在牢里，全被抄了”卿果说。
楼海听他说这个就有点不太耐烦了，叼着烟不说话。老爸的事情他都不想过问，无论是大城市里的高高在上，还是到现在的乡村无人问津，他都不在乎，也和他没关系。
“昨天你下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卿果盯着他。
下车的时候？
楼海的脑袋里立即回想起昨天傍晚，客来悦一家端着碗吃着饭盯着他的场景。
“哦，有点印象。”楼海说。
“你们城里”卿果摁灭烟，手抚弄着草。“这种……多吗？”
楼海看着他有点别扭的样子，很快就知道他的意思，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虽然满嘴脏话满嘴跑火车，但是对这个却是很敏感的。他这样问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存在和他一样的人，数量越多，他就越能喘口气。
可能觉得自己不是个独一无二的乡村小镇怪胎是件能松口气的事。
也可能找到同类的感觉，是一种复杂的安全感。
楼海有点为难，多不多他不知道，但是身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但不能提，他也不想提。
“还好，有，但不多”楼海说。
楼海见他点了点头，两人随后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楼海瞟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看着手指，又看着草地上的草，然后又看着华灯初上的镇子，有那么一瞬间，楼海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落寞和孤独。
“操！日了狗了！”卿果突然扭头看着楼海，“你别误会，我就是不理解马尾，其实我是个直男。”
啊？啥？大型精分表演现场？
楼海感觉自己惊得可以看见后槽牙了，瞪着不大的眼睛看着卿果大大的眼睛。
“就是那个，刚才这个情绪吧，有点低落，马尾这人我搞不太懂，知道吧？”
知道吧？知道你二大爷的滑滑蛋！
“我就是好奇，搞不懂他好好的，突然发什么疯，”卿果说，“你懂我的意思吗？”他转头盯着楼海。
楼海摇了摇头。
懂你个J8毛，你个精分怪。
“就是，我不是，那个”卿果说，“不会和男的那个，懂吧？”
楼海不是听不懂他的字面意思，是不太懂他干嘛要给自己这样一个熟都不熟的新邻居说这些屁话，还说得颠来倒去没有半点逻辑。
“嗯，半懂。”楼海说。
“半懂就可以，”卿果说，“和你说话吧，费劲，我们这边除了上学，没什么人说普通话。”
楼海嗯了一声，他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不想说普通话也没人逼你，你可以说你的方言，听不懂还省得交流。
楼海看着亮灯的蓝房子，天已经黑了，晚风比刚才大了些，不过还是燥热。
“回去？”楼海问。
“嗯，走吧，”卿果捡起地上的书包抗在肩上。
“约会还带书包？”楼海问。
“操，会不会说话？我补课，暑假补课，你们城里人不补课的吗？”卿果说。
“我发现你嘴是真的欠，没人这么说过你吗？”楼海说。
“别他妈告诉我你不会说脏话。”卿果不耐烦的看了楼海一眼。
“会，但我都不说出来，在心里说。”楼海说。
“操，你他妈真阴险。”卿果笑了笑。
“我的阴险你想象不到。”楼海看着卿果的后脑勺，圆溜溜的，想起中午的时候他在超市里喊自己是小和尚，嘴角勾了勾。
搞笑，搞笑的客来悦大眼睛小秃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客来悦小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