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长川惊雷吼地来 ...
-
公孙策来到城头，瞟一眼城头将士们，皆都带副苦仇大恨的面色盯着他们二人，直微微一笑，看准赵良玉，却并不言语。展昭回手收剑入鞘，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得银光万丈，碎分千道，待那剑“锵”一声没入鞘中，竟扬起几许碎屑，离得近的十几名战士“哎呀”齐叫，身上铠甲“嘭嘭”落在地上。
展昭轻笑，笑容却颇冷傲，朗声道：
“对不住，刀剑太快了些！”
赵良玉这才面色少变。想他军中将士身经百战，自然也都是警觉机敏的好手，此刻却竟半点闪避也无，心知那所谓刀剑太快分明是展昭剑法了得，只凝然盯着公孙策，半晌忽而爆发出一阵狂笑声，对公孙策拜道：
“震边将军赵良玉，参见侍郎公孙大人！”
众将士这才齐刷刷跪了一地，“参见公孙大人”之语响彻城头。兵部侍郎官从二品，是枢密院下辖兵部二把手，而钦封的震边威远大将军再大，也不过正四品。任赵良玉如何狂放，在这关上称王称霸，慑于展昭身手，也须遵着朝廷的礼仪来。
公孙策亦笑道：
“赵将军免礼！众将士免礼！”
赵良玉这才起身，领着公孙策进入城上内室。内室已料想十分简陋，公私合用。最内的角落搁一张板床，稍后是一套太师椅，对面一张书案。正对大门的中央，再置一张公案。公案与卧寝只用一面五折六扇青绿山水屏风隔开。案上笔墨书研，仅此而已。
公孙策环顾一周，笑道：
“不错。尚算雅致。”
赵良玉面色无澜，道：
“如此，请公孙大人稍作休息。末将容后再与大人禀报关上事宜。”
说毕即转身退去。行至门口，忽又回头来说道：
“公孙大人初来乍到，末将倒忘了说与你，萧关内外均有羌族和党项族的少许山寨部落，切不可自行深入寨中，以免引起不必要之冲突。再有就是，城上将士戒备森严，如需瞭望走动，最好通知末将安排人手跟随，否则若因误会伤了大人，末将就无法担待了！”
言毕不等公孙策作答，就径自甩袖去了。展昭将剑搁在案上，望着公孙策清透的眉头因赵良玉一席话轻微地拧了，但笑不语。那笑容深邃幽远，料想若然赵良玉再度见着，必也不敢再吐露半句威慑之辞。
“公孙大哥，这赵良玉也算是胆大面皮厚，竟还敢如此嚣张。大白日里将你丢在这里，也不带你看看关上形势，关外战势。”
公孙策边将衣物置妥了，边了然地笑笑，说道：
“他何止不想带我看，他根本还不想我自己去看呢。无妨。反正我也不着急，关上形势，自然八九不离十。”
“如何八九不离十？”
“自西夏元昊称帝两年以来，频频对我大宋发动战事，肆意侵掠。他无非是想要南下扩张疆界，脱离这北塞苦寒生计。大凡这些民族首要的战争动机，仅止于此。然元昊自然是天降之神兵，与宋对抗数年以来，几未一败。如此，萧关将士才不敢贸然出关迎击，只能死守。致使我军如今极尽被动，若被元昊找到破关良策，这关上万千将士，唯有以死殉关一路可走。”
展昭了然地点头，满目激赏。若论兵家行事，也还是公孙策明了。
“那么公孙大哥，照你这么说，除非我们能够先想出办法制止李元昊的举动，否则我们也都回不了汴京了。”
“是啊！战事一起，万民遭殃。我们必须要先想出制敌良策，免去届时抵死力抗的危机。所以，我想先去关下了解周边的地势和民情，再制定战策为上。”
两人歇不多时，天色渐渐暗了。展昭秉上蜡烛，将门窗关好，便与公孙策细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塞北的夜空仿佛高远许多，月亮远远地挂在中空，映出窗上旗幡翻动的憧影。展昭正听公孙策说着，却忽然感觉蜡烛的火苗煞了一煞，俨然是有股非常的气息。便喝了一声：
“是谁？”
人已随着话音窜出门外，见一黑影远远地朝城下遁去！刚要拔足追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转身回到屋里。
“展昭，如何？”
展昭摇摇头，凝色道：
“跑了。”
公孙策了然地点点头，皱眉兀自思索。展昭定定地望他，眼中映上烛火的静默，使少年的眼眸看似淡淡闪着金光。
“公孙大哥，你，可否应我一件事？”
语气沉静，另公孙策一时有些意外。对于展昭，一直是记忆中小孩眉开眼笑的天真形象，然而这些年，他陪着他闯南走北，历经无数险阻奇事，他已经这般沉着，已经是个，真正长大的男人了。这样的展昭，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万分安心，安心到竟然已经忽略了，这种安心正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所产生的，安心得已经成了习惯。于是直觉任何刀山火海，自己也是有能力可以闯过，而其实给他这种信心支撑的，正是眼前这个逐渐稳如磐石的少年。
于是微微地笑，道：
“什么事？”
“在这里，请公孙大哥不管是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带上展昭一起。一定，要让展昭跟着你！”
少年说得坚毅，却透出他心里隐隐的不安。公孙策明白，展昭鲜少如此，于是也郑重地点点头，笑道：
“好。”
然而公孙策不明白的是，展昭的不安是因为怕他遭受意外而隐隐疼痛的心结。有了这种心结，纵然少侠再如何的名动江湖，万夫莫敌，却始终是道一触即溃的软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长川惊雷吼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