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跟反派谈恋爱》昔梦羽

99、第 99 章

　　这已经是一条错误的路了，但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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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苍旭想过很多方法去突破那箍在零七身上的、由于他的失误造成的枷锁，但任何温和的方法都在最终失败。
　　他的可怜的小鸟被人趁着他的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脚踝上套上了禁锢。而这一天，小鸟的主人用暴力的手段，撕开那层皮肉，连血带肉地将禁锢扯了下来。

　　在怀里的人企图偷偷溜走的时候，苍旭就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手中下意识收紧，攥着那只不安分的手。

　　“去哪儿？”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本就沉沉的，听起来格外性感。

　　不安分的小鸟。

　　零七挣了挣，挣不开。
　　“洗澡。”他说。
　　说来，其实他没什么羞耻心，即便是跟人在床上滚了一个晚上。可就在苍旭开口，他意识到自己背后的确实是个人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情愫就涌上来，羞耻中又夹杂着几分兴奋，就好像偷吃了禁果的小孩那样。
　　他有些分不清这是属于这个自己的，还是那个在梦境乌托邦里的自己的。
　　挣扎无果，零七果断放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零七都并不想跟苍旭来一场正儿八经的打架，因为那毫无意义。
　　现在谁输谁赢、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
　　他感受到身后的人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颈窝，黑发扫过零七的脖颈，发痒又缠缠绵绵。他听到苍旭的话，胸膛贴着后背，心口的炽热伴随着震动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早安，小先生。”
　　他发现，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从一个昏暗的地下室移到了一个敞亮的屋子里。光线充足，甚至能看到飞扬的尘埃。

　　刹那间，像是剥开了一层雾。

　　零七微微转身，扭头在苍旭的嘴角碰了碰，回他一句早安算作问候。

　　其实相处这么长时间来，零七很少主动献吻，这样子不带什么其他情愫的吻更是少见。他们像是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的人一样，早上醒来会接吻道一声早安，晚上睡前接吻道一声晚安，习以为常的。

　　苍旭微微一愣，嘴角还残留着小先生特有的微凉的体温。他的目光停留在零七的脸上，扫过他可疑地移开视线的眼睛上，长睫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刚干了坏事的唇轻抿着，连带着两颊都微微绷着，也不知是热还是怎的，浮现出一片漂亮的绯红。

　　一片旖旎。

　　于是小先生下一秒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囫囵地骂了一句脏话。

　　零七从地上捡了件不知是谁的衬衫就往身上套，套上了才发觉这肯定不是自己的。
　　也不知道苍旭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外表明明给人弱不禁风（零七这么觉得）的感觉，脱了衣服却很精瘦，身材比例真的很优秀，不像个不喜欢运动的艺术家。

　　苍旭慢吞吞地直起身，看着零七将他的衬衫套在身上，那长度的衬衫在零七身上显出别致的色气，更要命。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抓住零七的手踝，建议道:“真的不帮帮你的男朋友吗，小先生？”

　　他扣着指尖钻进小先生的掌心，蹭了蹭他。但是小先生现在并不想体谅他，冷着脸，无情地丢下一句“你自己解决”，然后就跑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衣着不得体，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声音还有些发飘，这话倒像是他还在当教官时会说的。
　　不过这才多久啊，就物是人非了。

　　撑在洗漱台上过了好久，那股骚热降下去，零七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才过去多久呢……时间算起来也不长，可当零七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他却觉得陌生了。托苍旭这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零七除了头发长了些，脸庞瘦削了些，其他变化不大。
　　面孔还是这张面孔，只是心态变了很多。
　　在很早以前，零七觉得自己不会在意任何人，哪怕是他名义上的至亲之人死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做不到了。

　　他扯了扯宽松的领子，身上的那些痕迹他不看都知道有多明显、多暧昧。在以前，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呢，跟人上床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在他的未来计划里。
　　零七扫了一眼镜子，目光落在了自己脖间的齿印。也不知道咬这口的人到底是真的要他爽还是要他死，重的能看到冒出的血丝，不过得益于零七良好的自愈能力，伤口已经结痂了。

　　洗漱室的位置侧对着卧室的床，也不知是不是设计者故意的，床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洗漱室里的画面。
　　零七扭头看向坐在床边目光深沉、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的苍旭，撩了撩领子，露出那排齿印:“你属狗的？”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够人听到的。扯下当教官时候的冷漠，他的嗓音听起来懒懒的，此刻夹杂着几分笑意。

　　“哪比得上您啊！”
　　苍旭挑了一下眉毛，侧头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
　　一片冷白的皮肤上此刻跟盖章一样印着一个深色的牙印，比起零七身上的，这个远远看着就要严重很多。
　　那才是真的想他死。

　　零七:“……”
　　他看到苍旭挪向床边，下半身虚虚地盖着被子，但仍能让人感知到危险。于是在情况不妙之前，零七果断地关上洗漱室的门，并且，反锁。

　　但零七忘了，这个地方的主人到底是谁。

　　所以在看到苍旭吧嗒一声打开门、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的时候，零七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死期不远。

　　也幸好苍旭还知道分寸，没真把人折腾死。
　　但小先生还是一瘸一拐并且骂骂咧咧地走出洗漱室的。

　　零七一头扑在沙发上，上衣掀起一角，但他无心去管。两腿间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触感，他心里把苍旭骂了个遍，简直衣冠禽兽。

　　冷静了一下，零七开始整理思绪。

　　之前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就跟有人一麻袋给他装起来，他只能毛都看不见地一通折腾，然后筋疲力尽。
　　这种情况零七还没有经历过，即便是以前被基地认定的“实验体七号的暴走”，当时零七的意识都还是清醒的，甚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但这次，他就跟置身迷雾一样。
　　谁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脚，做的很隐秘，甚至连零七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零七不可控制地蹙起了眉头。
　　是谁？

　　基地显然不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除非基地想要改变一下业务成为丧尸集聚地。尽管知道零七精神方面存在缺陷，他们也不会动用辉熹那样的力量。

　　苍旭？或许在没有确定什么事情之前，他确实有这个理由对零七动手脚。例如用精神引导，让零七“爱上”他；给零七下精神暗示，让他袭击基地……但这很迂回，像苍旭这种可以把军方基地当做后花园的人，还需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袭击基地吗？
　　而后来苍旭把零七从基地里带出来，这段时间的照顾不假。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零七都不会真正清醒过来。
　　这是一层很强的精神影响，外力很难破解，于是苍旭一直在引导零七的情绪，自行突破。可显然，其他相对温和的情绪都失败了，唯有最具攻击性的“愤怒”成功了。
　　冲昏了头，反而清醒了。
　　如果是苍旭做的，那显然没必要了。主犯难道会不知道控制的方法么？

　　那还有谁？

　　零七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点奇妙的东西，甚至连军方基地都不曾发觉的——末世的另一势力。

　　军方的观念里，一贯以为末世只有人类与丧尸的对立，所以以苍旭等丧尸王为首的丧尸被一致认为是军方的敌人。
　　但现在看来，这似乎跟军方的预想不同。或许是丧尸，又或者是人类，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小群体，在暗中观虎斗。
　　这个待会儿问问苍旭或许能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洛雪的死简直就跟安排好了一样。有人把她推进丧尸群里，并且在零七能看到的地方，让他亲眼看着她死。
　　虽然零七对当时的自己感到窝火，但那在背后挑事的人更让他愤怒。
　　有人想让他疯，于是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在想什么？”
　　苍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沙发边，扫了一眼零七露出的一小节腰，面不改色地帮他把衣服拉了拉。
　　零七不知在想些什么，指尖紧紧地掐着沙发。如果这是水泥地的话，他的指尖可能已经鲜血淋漓了。
　　于是苍旭俯身，将掌心盖在零七的手背上，手指插空地钻进零七的指缝里，慢慢地卸掉了一部分力气。

　　气氛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

　　许久，零七才深吸了一口气。他直起上半身，用另一只没被压着的手拽着苍旭的衣领，一边把他整理得整齐的领子再次扯乱，一边伸过头去吻他。
　　说是吻，其实一开始只是零七单方面的泄愤一般的乱啃，直到后来苍旭似乎被猫崽子没有章法的乱啃磨得没耐心了，才开始引导。
　　最后，猫崽子又单方面地结束了乱了套的吻，任性得很。他说:“在想，你怎么这么禽兽啊。”
　　零七抹着唇角，单薄的眼皮半掀，用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看着苍旭。
　　这人刚从洗漱室出来的时候确实把自己打理得跟个人一样，任谁也想不到他前面还很强势地跟人在洗漱台上不可描述。

　　零七不过是随口说，他觉得苍旭就这么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人不要面子的时候连里子都可以丢。
　　不过他听到苍旭轻笑一声，随后额头对着额头蹭了蹭:“很高兴你能重新打起精神来，小先生。”

　　听了这话，零七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了。
　　“给你添麻烦了。”
　　零七知道前段时间自己到底有多难搞，不吃不喝就算了，后来甚至有自我了断的倾向，虽然这他做不到，但委实让人很恼火了。
　　有个人拼死拼活要把你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结果你才出来半个身又一头扎回去了，这能不让人糟心吗。
　　该温顺的时候，零七确实很温顺。
　　他伸手抱住了苍旭的脖子，内心惴惴的，带着些隐秘的不安与兴奋。

　　苍旭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微哑:“怎么会呢……”

　　鼻尖贴着鼻尖，唇碰着唇。

　　直到差点又惹了火，两人才堪堪分开。

　　冷静了一会儿，苍旭先站起来，理了理被扯乱的领子，说:“吃点东西？折腾这么久，就算你的身体异于常人也吃不消的。想吃什么？”

　　零七抓了一下头发，张了张嘴。
　　他其实想说，有营养剂么，营养剂就好。
　　他的味觉已经完全丧失了，吃什么都跟吞咽水泥浆一样，营养剂跟普通食物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方便，折磨的时间也比较短。
　　不过看着先生沉稳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颗跃跃欲试的心，他转了口，但还是很赖皮地把问题抛了回去:“随你。”

　　苍旭看着他，似乎被突然无赖起来的小先生气笑了。

　　但再看也没用，零七就是这么甩手不管了。

　　谁让你提起这个话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