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也有春天》于晓鱼

10、腹黑小子来探病

　　大姑姑站起来到处看了看,问道:“虹呀,你怎么住这么高级的病房?”

　　张虹踌躇该如何解释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虹闭上眼睛,默默告诉自己看错了,王海东不会穿黑西裤白衬衫。睁开眼睛再看,站在门口一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一手提着一篮子水果的王海东并没有消失。

　　生活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小子爱添乱,穿得人模狗样,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张妈妈和三个姑姑打量着门口的王海东,异口同声问:“你是?”

　　王海东态度谦逊,举止有礼地说: “我是张虹的同事,听说她出车祸了,特意过来看看她。”

　　这是平时吊儿郎当的王海东吗?张虹怔住了,没留心到王海东说的是“张虹的同事”而不是“张虹的学生” 。

　　“张虹的同事?”张妈妈和三个姑姑又转过头望向张虹,一个个眼中闪亮亮的。这小伙子长得精神,还是特意来看张虹的,莫不是…张妈妈和三个姑姑兴奋起来。

　　“同事”?这小子浑说什么呢!张虹瞪了王海东一眼,解释道: “妈,他和你们开玩笑呢,他是我学生。”

　　“学生。”张妈妈和三个姑姑闪亮亮的眼睛暗淡下去。

　　二姑先站了起来,接过王海手里的东西,笑道: “快进来,谢谢你惦记我们家张虹。”

　　“阿姨不用客气,我和张虹都是一个学校的同事,关心她也是应该的。”王海东对张虹杀鸡抹脖子地给他使眼色视若无睹。

　　张妈妈和三个姑姑又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是同事。”暗淡下去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大姑指了指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热情地对王海东说: “我是张虹的大姑,张虹同事你这边坐。”

　　三姑笑眯眯地对王海东介绍:“我是张虹的三姑,你跟着张虹叫我三姑吧。这是张虹的爸爸妈妈,张虹的二姑二姑夫。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三姑,你好,我叫王海东。”王海东一一和张虹的家人打过招呼后,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叫我海东就可以。”

　　张虹差点昏厥,你姓王,我们家姓张,谁和你不是外人?!

　　王海东坐到张虹身边,端详了一翻,看到张虹只有几处皮外伤后,笑得很安心。

　　大姑见王海东对张虹满脸关切,亲亲热热地问道: “海东,你多大了?”

　　“二十五。” 王海东这回回答的倒是老实。张虹心想,四岁的差距,不用解释,再清楚不过了,他是我的学生。

　　“小了点。”张妈妈惋惜地叹了口气,眼中希望的小火苗彻底陨灭。

　　三姑眼睛滴溜骨碌在张虹和王海东之间一转悠,冒出一句: “不小,女大四,福寿至,我看一点都不小。”

　　张虹只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没听说过女大四,福寿至,三姑你这是想什么呢!

　　大姑说:“老三,不是这么说的吧。”

　　还是大姑明理,但是大姑又接着说了一句,张虹崩溃了。

　　大姑说:“女大四,抱金鸡。”

　　张妈妈抢过话头,说: “大姐,是女大一,抱金鸡。”

　　二姑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说: “弟妹,是女大一,不成妻。”

　　“妈,大姑,二姑,三姑,他确实是我的学生!”张虹没好气地对王海东说:“快十二点了,星期一下午一点半有耿院长的《媒介通论》,还不快去上课!”欺负Hello Kitty是会有报应的!

　　“今天的《媒介通论》取消了,耿院长陪奖学金面试小组出去吃饭了,下午不能回院办了,直接回家。我来看你,他也知道,还让我给你带好,让你好好养病。”王海东笑得十分无辜,如果张虹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他眼神中一扫而过的邪恶,王海东说得很有条理,如果张虹不了解耿院长的为人,也许真会相信王海东说的话。

　　耿院长是毕业于中国排名前三的大学,老教授,老学究,H市本地人,一直在北京任教,退休后,眷恋家乡,回Ｈ市养老,被Ｈ大聘来当了新闻传播学院管教务的院长,平时教教课,参加一些学术会议。耿院长是个老古董,虽然王海东在研究生统一考试中英语得了九十五分,专业课也是报考学生中数一数二的,但是在耿院长眼里这种一半靠小聪明临时抱佛脚，一半靠家里的富二代公子哥就是一坨屎,镶金边的屎也是屎。耿院长比较欣赏张虹这种,脚踏实地,认真做学问的人。说耿院长派王海东来看张虹,还为了请客吃饭取消课程,打死张虹都不信。

　　张虹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既然耿院长和奖学金面试小组在一起吃饭,我打电话过去道个歉,早上的推荐陈述没有做成,心里总是放不下。”

　　“行,和耿院长说我到了,省着他担心。” 王海东早想到张虹会有这一手,不过他知道张虹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他也了解张虹的为人,张虹心太软,凡事都不会做得太绝。

　　张虹举着手机,迟迟没有按通话键。

　　“你还是别打了,我回去在院办打吧,你好好休息,养病要紧。”王海东看着张虹绷得铁青的脸,知道自己不能玩得太过火了,见好就收:“张伯父,张伯母,大姑,二姑,二姑父,三姑,我先走了,学院里还有事。等我和张虹都有时间了,让她带我去家里看你们。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学校有事就回去吧。” “是,工作要紧。” “有空到家里来玩。”众人呼呼啦啦地把王海东送到病房门口。

　　张虹看王海东终于走了,也不计较他最后胡说八道了什么,松下一口气。这一天活得真刺激,比前二十九年加起来活得都刺激。

　　“怎么都站在门口?妈给张虹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汤,让我送过来。”

　　张虹一听声音,就猜到说话的是姗姗来迟的四姑。

　　“四姐来了,端了一路累了吧。”张妈妈接过四姑手里的饭盒和汤放在病床的桌子上。

　　四姑随着众人进来,看张虹没受什么大伤,就开始对桌子上的花和水果产生了兴趣。

　　“老四,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的?”三姑不死心地问刚进来的四姑:“就是女的比男的大,怎么样怎么样?”

　　四姑说: “三姐,你是说,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

　　三姑一脸不相信地说: “我记岔了?反正女大四,福寿至,这个没错。”

　　大姑胸有成竹的说: “老四,是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二,满街走,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金鸡,女大五,赛老母。”

　　张妈妈底气不足地说:“我怎么记得是女大四,卖豆腐?”

　　张虹感到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只小蜜蜂嗡嗡作响,不住地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