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贾宝玉》云上有神仙

83、王熙凤生日

　　九月初二正是王熙凤的生日，因着她素日在贾母面前的功夫，贾母很是疼她，提前两个月凑份子凑了一百多两银子，让尤氏好生准备生日宴。
　　初二这日，园里一片欢沁，不止有唱戏的戏班子，耍白戏的，说书的，耍猴儿的，一并都备齐了。

　　贾宝玉从国子监回来，他前两月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升为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再不复从前的清闲。他年岁不大，却要管着一群比他还大的学子，国子监里比他年纪还小的学生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因而花了不少力气才让众人服他。
　　日光照得他昏昏沉沉，今儿的太阳有点大了。他三两步进了亭子，一屁股坐在林黛玉身旁，端起茶喝了两口。

　　林黛玉把帕子递给他擦汗，又续上茶水：“怎么样，今儿那些人还是越挫越勇么？”
　　贾宝玉擦去脸上的汗，冰丝制成的帕子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舒服极了，他笑着摇头：“总算是安生些了。”
　　他不是事到临头才想主意的人，早在接了司业这一职时，就想过可能遇到的问题，首当其冲便是那群年纪比他大，有些甚至大到能当他爹的学子们，会服他吗？

　　他虽有爵位在身，又是探花出身，但爵位是种土豆来的，在有些脑子冥顽不灵的学子认知里，这可是奇淫巧技，不过因着土豆贡献实在太大，才没人敢说出来。至于榜眼出身，国子监里别的不多，读书人最多，除了王公贵族送进去的学子，其他学子，哪个不是饱读圣贤书，哪个不是进士，虽比不上榜眼，但都能拿来比了，可见差距不大。

　　因此，他一开始就打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打个措手不及，让学子们见识到他的厉害。他的记忆力极佳，这些年和妹妹的比试，可一次都没输过，甚至还越来越好，先用超凡的记忆力镇住那些学子，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可不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再用自己那独特的解读能力和三寸不烂之舌，让学子们对他的认知从‘这不是个普通人’到‘这人可真是奇才’。
　　可惜第一步才用了不到半个月，那些学子就自觉比不上贾宝玉的记忆力，纷纷退却，只有零星几个自觉记忆力极好的学子，实在不接受贾宝玉比他们还会背书一事，三不五时便要挑战。
　　不过这半个月来，连零星几个学子都没了，倒叫贾宝玉有些遗憾，第二步想来是使不出去了，可惜他提前写好的几篇文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用。

　　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戏台上，戏班子正在演出《三打白骨精》，想到后一出便是猴王被逐，贾宝玉干脆转过身去，免得被唐僧气到。
　　林黛玉磕着瓜子含糊道：“那你愁什么？事儿不都完结了”

　　四周吵吵闹闹的，贾宝玉伸出半个身子，让林黛玉附耳过来：“我瞧着皇帝又要给我升官了。”
　　林黛玉疑惑：“离你上次...这才不到两个月。”贾宝玉有多聪明多有才，她自是清楚，可朝堂官职可不是光靠聪明才智，除了能力，资历和阅历同样看重。君不见，就连宝玉嘴里那位‘和他一样聪明的岳兄’，虽一开始就是实职，可也是从小官熬起。
　　贾宝玉也奇怪：“我思来想去，倒想出了一个理由。你想想，我小小年纪，就去国子监教学，正常来说，定会被学子们抵制，甚至严重点，说不定还要皇上来捞我。”
　　“我总觉得，摆平那些学子是皇上给我的考核，等过了考核就给我升职，只是没想到我过得这么快。”

　　林黛玉点头：“若缘由是这，倒也说得过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方才愁什么？”贾宝玉可不是升官会发愁的性格。
　　贾宝玉有些苦闷：“现在就这么忙，以后还了得，官越大人越忙。”他比了个‘2’的手势，在林黛玉面前晃了晃，“我已经错过两回诗社了。”
　　“这话也只能和你说说了，旁人若是听到我这牢骚，就连老太太，也定会说这是皇帝的恩德，皇帝的信任，说我不懂感恩。”他叹了口气，“还好有妹妹能听我说话。”

　　林黛玉凑过去道：“我不止能听你说话，还能给你出主意呢。”
　　贾宝玉眼睛一亮：“怎么说？”
　　林黛玉回忆道：“先前种土豆种红薯那会儿，就没现在这般忙，你不如再去研究研究外头的东西。”

　　这倒是个主意，贾宝玉思索道：“土豆和红薯和何其重要，我这辈子就算官居一品，做出的贡献也比不上种出土豆和红薯的贡献。”
　　他还有个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没人不想名留青史，从他看过的那些经史子集，野史外传来看，就算是官至丞相，在史上也留不下什么笔墨，反倒是那些专攻发明创造的人，诸如改进造纸术的蔡伦，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昇，比他们所在朝代的丞相出名多了。
　　他点头赞同：“真是个好主意，我若再研究出新东西，哪怕对万民的影响只有土豆的一半，至少也有一半能活得更好。”
　　林黛玉认真点点头：“可不是呢，还能流芳百世，让后世都记得你的一份好。”
　　贾宝玉做了个皱鼻子的表情：“看破不说破。”心道林妹妹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可真厉害。

　　林黛玉皱了回去：“这有什么，你可从来不是不图虚名的人。”
　　贾宝玉道：“就不能让我装一下吗，感受一下不慕名利的人是什么样的？”心道近来是不是和那些读书人混得太久，竟以不慕名利为荣，实在该打。
　　林黛玉道：“你想装，上外头装去，在我面前搞鬼，就要有被拆穿的觉悟。”说着，伸出手在他面前拂过，做出一个摘掉假面的动作，“感受得怎么样了？”

　　贾宝玉心里怀疑，是不是先前让林妹妹做心里准备，好应对姐妹们三不五时的调戏时，说得太过火了。林妹妹现今倒是不害羞不害臊了，可这么主动大胆，倒叫他害羞害臊起来。
　　他老老实实回答道：“若是真不慕名利的人，想来是开心的，可我这种装出来的，可就没那么痛快了。”他认真道，“还好妹妹提醒我了，想来我最近时常和那些学生混在一起，这才染上了故作清高，不慕名利的恶习。”
　　林黛玉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听外头一阵吵闹。

　　王熙凤衣衫不整跑进院里，扑到贾母怀里痛哭起来，边哭边大声嚷嚷，也不说别的，只道：“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
　　尤夫人王夫人并各位小姐戏也不看了，都围过去问怎么了。
　　王熙凤抽泣道：“我方才回去换衣服，没想到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我以为有客人来了，倒不好进去，只在外头窗户那等着，不妨听了一嘴。原来是琏二爷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议，说我不好，要下药弄死我，把平儿扶正。”
　　说到这又哭了起来，“我气急，又不敢和他吵，就打了平儿两下，又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他害臊了，就要杀我。”

　　贾母等人听了，怎能不生气，一叠声让唤贾琏进来。
　　贾琏还未等人拿他，自个儿拿着剑就跑了进来，满身酒气不知说些什么。
　　贾宝玉这才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挡在几位小姐面前。
　　贾琏握着剑胡乱比划，众人惊叫连连，贾宝玉瞥见一旁设着的拂尘，拿起，挑掉贾琏手上的剑，好在贾琏醉得彻底，没什么力气，剑一挑就掉。

　　剑被挑掉的贾琏还是不安生，贾母见了更气，又见尤夫人王夫人也劝不动贾琏，怒道：“把他老子叫来，问问他老子怎么教的儿子。”
　　贾琏听见这话，方才酒醒，也不说话，踢了一脚地上的剑就出去了。

　　戏才刚落幕，这头尤夫人邢夫人并贾母在安慰凤姐，无非是些‘小孩子年轻，哪有不偷腥的，从小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之类的话，听得贾宝玉直皱眉，听了一句就拉着林黛玉走，污言秽语听多了脏耳朵。
　　那头李纨等人早把平儿拉进大观园安慰去了。贾宝玉跟着去凑热闹，正好赶上众人劝慰平儿，听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散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请安时，贾琏也跟了过来，满脸愧色在贾母面前跪下，只不好意思说话。
　　贾母过了一晚，气也散了不少，只骂了贾琏几句，又让他同王熙凤赔不是。

　　贾琏赔笑道：“老太太的话我不敢不从，只是这么纵着她，往后还了得。”
　　贾母道：“若是日后她得罪了你，我自然也给你做主。”
　　贾琏这才爬起身，到王熙凤面前作了一个揖，口中直道：“原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饶了我吧。”

　　满屋的人都笑了，贾宝玉也觉得好笑，正想看王熙凤怎么回应，就见王熙凤晃了几晃，身子一歪，倒在贾琏怀里。
　　这可吓到众人，贾母一叠声让请太医，早有机灵的丫鬟把平日常来贾府的几个大夫请来。
　　等王熙凤晕晕乎乎醒转时，大夫才来，隔着帘子号了脉恭贺道：“奶奶无妨，倒是恭喜府上要添丁了。”

　　这倒是件好事，贾琏和王熙凤成婚多年，只有大姐儿一个女儿，亏得王熙凤攥着贾琏不松手，尤夫人又不是那等恶婆婆，才没给贾琏整出几个小妾来。

　　贾琏已经高兴得忘了形状，只知道抱着王熙凤说话，倒是平儿稳得住，还记得替她主子给大夫赏钱。

　　贾母高兴之余，又痛骂了贾琏一顿：“好在凤丫头没事，不然看你怎么着，凤丫头现今有孕，你若再气她，我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