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月山澈

4、梅开二度

　　一时饭毕，徵泓取过自己的剑来，准备舒展一

　　下身体。

　　“师兄！你平日里练剑好像不是现在这样啊，今

　　日里你的剑越发的剑走偏锋了，这样下去可不好，

　　我虽不向师父告状，但你这样子是真的不好。”

　　成雪飞并没有嬉皮笑脸，一脸的认真，甚至还

　　有些担忧。

　　“师父常说，剑如其人，可我觉得师兄你也不是

　　那么偏激的人，为什么剑法却是如此的喜欢走险

　　峰，重攻不重守也就罢了，这剑招都不知道你从哪

　　里学来的，不行！我还是得向师父告状！”

　　话音未落，剑风袭来，成雪飞剑鞘一挡，随即

　　出剑应招，

　　“师兄这么有兴趣，那师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了！”

　　师兄弟你来我往，互相拆招喂招，一时间院子

　　里光闪剑鸣，逐渐狼藉起来。

　　对于师弟的话，徵泓却是老大不以为然。

　　剑这个东西，本就是杀伐之器，用作礼器也

　　好，用来行侠也好，总归是改不了本质，为什么总

　　要附加一些它不应该有的东西呢。

　　“剑如其人”一话徵泓也是不敢苟同，剑器都是

　　外物，怎么用是自己的事，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用一

　　套阴险狡诈的剑法不是更有迷惑性吗？

　　“我哪里偏激了？”

　　“师兄，你分心了，没意思！”

　　成雪飞调皮的用剑尖挑了挑徵泓的鬓发，收剑

　　回座，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师兄，今天天气不错啊。”

　　“你还是趁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是不会让你

　　出去乱跑的！”

　　被识破小心思的成雪飞继续死皮赖脸，

　　“那那你就陪我一起出去嘛，这样不是更好？我

　　看你也不是很喜欢待在家里嘛。”

　　“想得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三日之后

　　我们就可以回梅墟了。”

　　“不是吧，那我当初跟你和师父来这里干嘛！我

　　还不如待在梅墟，起码大师兄没有你这么顽固！”

　　“求之不得。”

　　“哼！”

　　日至中午，吃完饭，成雪飞缠着徵泓央求了半

　　天无果，只得又练剑打发时间，徵泓则是又来至在

　　母亲居处。

　　“泓儿来了，坐吧。”

　　冉氏夫人拉儿子坐了，笑着问道：：是有什么

　　事情吧？”

　　“我想问一下，大寿的时候，娘会和我一起进宫

　　的吧？”

　　“娘当然会去，只不过娘只会去后宫面见皇后娘

　　娘，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明德殿面圣祝寿的。”

　　冉氏夫人看出儿子心思，又安慰他道：

　　“你也不必害怕拘束，什么事都不用你出面，凡

　　事都有你祖父和大伯他们应酬，你到时候就跟着行

　　几个礼，作几个揖就好了，就是时间有些难熬，坚

　　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唉，这还不麻烦？”

　　徵泓挠头抱怨。

　　“这些话在为娘这里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可千万

　　别出去胡说。”

　　“知道了。”

　　“听说你早上去娘那里了？”

　　“嗯，祖母要留我吃饭，我没答应。”

　　“多去看看就好，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盼着儿孙

　　都在眼前也是应该的。”

　　母子二人直闲聊到晚饭时间，冉氏夫人见下人

　　进来点灯，这才下了“逐客令”，

　　“回去用晚饭吧，你那个师弟估计也等急了。”

　　“没事，饿他一会，他就不会想着往外跑了。”

　　“明天没事，就带他出去看看吧，孩子第一次来

　　京城，不用这么死板。”

　　“看他表现了。”

　　徵泓看着一大桌子菜，哭笑不得，成雪飞则是

　　已经开吃了。

　　“师兄，你说昨天师父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到底

　　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比你们王府还要好看呢？”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嘴上骂着，徵泓心里对师弟刚才的话却是深以

　　为然。

　　王府虽然一眼看上去满是天潢贵胄的气派，可

　　不能细品，金银玉石用的太多，到底是免不了一些

　　富贵的俗气，反倒昨日去的那个所在，虽也有不少

　　富贵之物用在里边，但都是恰到好处，不媚不俗，

　　更显得典雅。

　　不过总感觉把青楼和王府类比哪里怪怪的。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青楼！”

　　徵泓正想着怎么回答，被成雪飞这么一追问，

　　下意识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成雪飞一口饭噎住，连喝了几口水，放下手中

　　碗筷，向着徵泓确定道：

　　“是那个青口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青楼。”

　　“不像啊。”

　　“嗯？”

　　“不不不！师兄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对师父发誓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那你怎么知道不像？”

　　“先生们不是说过吗，青楼是天下最伤风败俗的

　　地方，是我们的绝对禁地，又是师父带我们进去

　　的，我当然不会想到那里去！”

　　“话说回来，那个梅先生好像是大师兄的……大

　　师兄的爹啊。我还一直以为，一直以为……”

　　“那是大师兄自己说的，我也一直以为他从小无

　　父无母，被师父收养，不过听师父的意思，大师兄

　　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让我们不要乱说。”

　　“唉，想想大师兄挺可怜的，本来无父无母就挺

　　可怜，但像大师兄这样父母还都在却不知道岂不是

　　更可怜？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直接告诉他不行

　　吗？”

　　“你别在这瞎猜了，快吃饭吧，吃完早睡觉，明

　　天带你出去一趟。”

　　成雪飞猛的站起来，动作过大差点把桌子掀

　　翻，

　　“哈哈哈，我就知道师兄最疼我了！师兄你真是

　　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快点吃！”

　　第二天一大早，徵泓终于是正常时间起了床，

　　依旧听到了窗外的剑鸣声，心里不禁感叹起来。

　　自己这位师弟天赋惊人，又这么努力，难怪所

　　有人都对他又爱又恨，要不是他的这个性子，下一

　　任的信剑君肯定就非他莫属了。

　　“师兄早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里要出门的缘故，成

　　雪飞起得很早，练的也很起劲，外衣都脱了，两鬓

　　汗涔涔的，看的徵泓更是惭愧。

　　“早。”

　　练完剑，吃完饭，收拾妥当，二人便准备出

　　门，徵泓不停的碎碎念，

　　“不要乱跑！”

　　“不要乱说话！”

　　“不要给我惹祸！否则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

　　“知道了！师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绝对

　　不会告诉师父的！”

　　“……死孩子！”

　　跟冉氏夫人问安后，二人在小厮引导下，几个

　　周转，自王府后门上了大街，又拒绝了安九叔要派

　　几个小厮随行侍候的安排，二人正式出发时，已经

　　是日上三竿了。

　　二人自王府所在的京城东北角一路南下，先去

　　了东城以牙行为中心的东安大街。

　　东安大街乃是潇阳城最为繁华的集贸之所，四

　　海二十八郡，远至西恒女国都有商人在这里经商，

　　凡是整个大晟朝能叫的上名字的东西，你都能在这

　　里买到，只要你有钱。

　　恰好，徵泓并没有钱，临出门前他拒绝了母亲

　　给的银子，

　　“不能惯坏了他！只看不买！”

　　话虽如此说，到底是拿了一些碎银子，买了不

　　少的吃食给成雪飞解解馋。

　　“师兄啊，早知道晚上我就不吃饭了，现在我都

　　吃不下了，嗝……”

　　“没出息！”

　　“师兄，我决定了，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得在这

　　京城找个地方住下，下半辈子就在这里养老了！”

　　“说的轻巧，你有钱吗？”

　　“师兄不是有嘛。”

　　“……你还真是无耻。”

　　“嘿嘿，谁让师兄家这么有钱呢。”

　　二人过了晌午时分，又自东城出发，沿承天大

　　街往西行，路过鼓楼之后，便到了城西最为繁华的

　　西平大街。

　　西平大街虽然不如东安大街繁华，却是文人墨

　　客、公子王孙最为喜爱之地，这里青楼伎馆林立，

　　花鸟虫鱼的摊位、琴棋书画的店铺鳞次栉比。

　　“这里好像前天师父带我们路过的地方啊。”

　　虽说没那么繁华了，但成雪飞依然兴致不减，

　　徵泓则是时刻注意着他，防止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

　　拉了过去。

　　二人走着走着就又来到了熟悉的小湖边。

　　不过这次湖中的精致却是看的更清楚了。

　　湖中心的圆台原来叫天姿台，其上有工人往来

　　布置，自天姿台通过两天遍植鲜花、曲折对称的栈

　　道与湖对岸的醉君榭相通，榭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许多桌椅。

　　两人看了两眼，正准备离开，孰料到湖中就在

　　此时又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噗通”落水声，紧接着就

　　是熟悉的呼救声。

　　两人面面相觑，天底下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

　　情？

　　惊讶归惊讶，人还是要救的。

　　这次是徵泓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撩衣提

　　气往落水之人掠了过去，伸手就把人往上提。

　　这一提非同小可，原来落水之人却是个大胖

　　子，徵泓这一提竟然没有提动，徵泓正要再用力，

　　成雪飞及时赶到，两人各抓一边肩膀，齐齐用力，

　　总算是把落水之人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