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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川烟草】师徒 ...

  •   徵泓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大师兄的脸色变化。

      徵泓对于那人与大师兄的关系其实还是有几分猜测的,现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下的猜测就笃定了许多。

      成雪飞显然是没有想这么多,依旧是一脸兴奋的向着君成碧问道:“大师兄,你认识那人吗?我感觉他肯定是认识你的!”

      君成碧恢复了脸色,笑道:“是老家的一位故知长辈,许久未曾见过面了,是我拜托师父前去拜访的,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在这地方,没有表字到底是不方便。”

      对于大师兄的这一番“说辞”,徵泓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能也没必要有什么疑问。

      “圣师和师父他们都还好吧?”

      听到君成碧如此想问,徵泓和成雪飞对视一眼,徵泓低声看了周遭一眼,靠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这里说不方便。”

      君成碧听他如此说,脸色又是微变,终究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这句话让重逢的喜悦不免冷了几分,成雪飞也不再聒噪,三人匆匆向礼乐天下赶去。

      礼乐天下坐落在梅墟城的西北临江处,本来初建之时打算修建在正北方,后来终究觉得不妥,就建在了城的西北方。

      一来断了朝廷的猜忌,二来西北是京师潇阳所处的方向,也算是不忘朝廷,俯首称臣之意,三来呢依山傍水,风水上也是宝地。

      进了正大门棂星门,走过一个长长的步道,又穿过二门文圣门,过了弘道桥,绕过整个礼乐天下正中的天奎阁,又走了一段路方才来到大同门之前。

      三人却是不入大同门,径直往西拐,至启圣门进入,走过一个小广场一排排沿江修建的小院便是礼法司的所在地了。

      刚步入信剑司的院子,便有一群外室弟子上来见礼,也恰逢山流云不在,这些弟子们便也略微“放肆”了些,包括徵泓三人在内的十几人便嬉笑打闹在一起,诉说着数月未见的“愁肠”。

      在君成碧劝说之下,各人方才逐渐散去,三人各自回房收拾洗漱了一番,半个时辰后方才在千金堂重新会面。

      还没坐下,一向沉稳的君成碧便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徵泓不再隐瞒,自进宫祝寿开始说起,将圣师中毒、皇帝遇刺、京师国丧、圣师薨逝一一道来。

      这次不光是成雪飞听的大呼小叫,君成碧也是脸色频变,手中的茶杯好几次差点摔掉。

      “师兄你可真是不够意思了!这种大事你都瞒着我!”

      徵泓不理成雪飞抱怨,转头问君成碧,

      “大师兄如何看?”

      君成碧思虑半晌,方才长叹一口气,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说道:“你们自二月底动身,至今日回转,不过三个多月时间,却是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可真是……”

      “圣师的中毒和皇帝遇刺不会是有什么关系吧?”

      徵泓和君成碧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成雪飞,徵泓一本正经揶揄道:

      “原来你也会动脑子思考的,啧啧,真是罕见了。”

      成雪飞本来被他们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听到徵泓如此说便又不服气的嚷道:“这叫……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动脑子?你们懂什么!这不就是……不就是先生们常说的……常说的……什么来着?”

      “对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父嘛!”

      二人瞬间被他的抓耳挠腮的模样和不着调的话逗笑了,君成碧笑道:“确是是进步了。”

      正笑的时候,山流云自门外进来,三人见状忙的上前迎接行礼,

      “拜见师父!”

      山流云点点头,来到堂中,也不坐下,径直向君成碧问道:“这几个月都还好吧。”

      “司中一切都好,劳烦师父记挂了。”

      “那就好,多辛苦你了。”

      “都是弟子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山流云坐下,示意三人也都坐下,端过茶喝了几口,方才继续说道:

      “这几个月司中虽是没什么事,天下间却是极不太平,个中曲折,想必你的两位‘好师弟’都已经告诉你了。”

      “有些事情不用我们去操心,我们也未必操的上心,所以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头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先把圣师的丧事办好。”

      “我回来之前,明德先生告诉我说信剑司因着旅途劳顿就不用参与圣师治丧事宜了,这几日就在司中休息便可。”

      只是听到这种话就连成雪飞脸上都没有漏出兴奋高兴之情。

      山流云摆摆手,对着徵泓成雪飞二人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俩就先各自回去,吃完晚饭就安心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徵泓知道师父肯定是有事情要和大师兄说,他也没有成雪飞那样好奇的心思,当下便拽着师弟便退了出去。

      成雪飞也是精力旺盛,死皮赖脸的跟着来到了徵泓的房间。

      “哼!师父一定是个大师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竟然就这样把我们就赶了出来!”

      “我都想不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难不成大师兄是师父的私生子之类的?师父怕丢人不敢让人知道?”

      徵泓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敲了他一记脑壳,骂道:“胡说八道!你这些话要是让师父知道,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院子里跪到天亮吧。”

      成雪飞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扯着徵泓的袖子卖乖,

      “我也就是随口胡诌嘛!不过二师兄你真的不好奇嘛?”

      徵泓很多时候总想放弃拯救自己这位“智障”师弟,他实在想不通这位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的师弟为什么脑子里的想法如此的“清新脱俗”,总是能“语不惊人死不休”,也不知被师父骂过打过罚过多少回了,却还是“不改初衷”,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他一人幼时就长期离家,师父山流云、大师兄君成碧、师弟成雪飞算是他的亲人了,自己虽然算不上是那种多么好的人,整日相处的亲人总归还是要“拯救的”。

      徵泓将佩剑解了,仔仔细细的挂在墙上,嘴里说道:“即使师父师兄有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一定是私事,个人的私事你又有什么理由去知道?”

      成雪飞被问的一愣,嘴巴张了几张,脸上瞬间有些失落,最终低声含混的呢喃道:“我不是……我不是……”

      徵泓当然知道这位师弟在想什么,心里就后悔话说的有些直白,此时便柔声说道:“你的心思我们都懂,但是有时候关心是有限度的,对你和对别人都是有害的。”

      也不管成雪飞听懂了没有,徵泓继续说道:“这么些天,大家都累了,我方才说的话一时听不懂没关系,回去躺在床上慢慢想,也不急在现在。”

      徵泓扶着他的肩膀将他送出门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并拴好。

      “师兄你这个骗子!……”

      对于成雪飞在门外的大呼小叫,徵泓只当听不见

      徵泓坐在床上,试图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仔细梳理一遍,谁知越想越奇怪,头绪没想起多少,反倒是一个纤细影子不停在脸前乱晃,怎么赶也赶不走。

      徵泓就觉得有点心虚,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顾天气炎热,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盖,试图冷静一下,这下倒好,不多时,满头大汗淋漓,一脸红似火烧,面前的影子却反倒越来越清晰,就好似又回到了天姿台救人,霜饴斋买东西的那一幕。

      眼看着天色渐黑,徵泓耳朵贴着门听了半天,确定没人之后方才决定偷偷到江边去透透风,当下做贼似的东躲西藏往江边走去,生怕别人看到自己。

      天还没有大黑,空气依然有些闷热,微微的江风吹来,徵泓便觉脸上燥热逐渐褪去,整个身躯开始冷静下来,面前的影子也逐渐模糊。

      礼乐天下的沿江西墙修的特别低矮,个子稍高的人就可以直接翻过去,其实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意思。

      矮墙开有数道门,定时开关,容许门下弟子学生在允许的时间内到江边散步纳凉。

      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徵泓反倒觉得有些后悔,又开始努力使得那个影子变得清晰,谁知越努力去看清,那个影子反倒越来越模糊,最终竟然完全消失不见。

      徵泓就感觉一股无名火自胸中冒出,也不知是怪自己还是怪消失的影子,徵泓一拳打在身旁的树上,用力有些过大,树干沙沙晃动起来,一股钻心疼痛自手上传来,与胸中怒气缠斗在一起。

      这个动作把迎面走来的人吓了一跳,

      “泯然,你没有事吧?”

      正天人交战的徵泓猛的清醒过来,嗖的收回拳头,抬头一看,只见君成碧白衣胜雪,衣袂轻翻,半是浅笑半是错愕。

      徵泓摸了摸右手,语无伦次的说道:“见过……见过大师兄,我……我……”

      君成碧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责怪道:“你什么时候又和静炎学上了,这可不像你。”

      徵泓心里一团乱麻,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半天,低下头去,有点瓮声瓮气的问道:

      “大师兄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话一出口,徵泓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也太唐突了,也不敢看君成碧,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君成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失态,原来是去了一趟京师遇到喜欢的人了”

      徵泓猛的抬起头来,拼命地摇头,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是随口一问,大师兄不想回答就算了,我……我回去了,大师兄也早点回去吧!”

      当下胡乱一拱手,飞一样的逃离出去,君成碧喊都喊不住。

      徵泓正暗自庆幸刚才遇到的是大师兄而不是师弟,谁知道转过头就和成雪飞撞了个满怀,

      “是哪个混……二师兄?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师父还让我叫你吃饭呢,房间内没找到你,我就打算到江边去找找,发生什么事请了,至于让你这样火急火燎?”

      徵泓见是成雪飞,跑得更快了,“就跟师父说,晚饭我不吃了!”

      成雪飞一人在门口凌乱。

      徵泓一口气跑到房间内,关好房门,这才抹了两把汗坐下,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

      徵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又不敢细想,又不敢闲着,只好取过佩剑准备仔细擦拭一番。

      在连续两三次差点削断手指之后,徵泓决定停止这种“自残”行为,将佩剑仔细挂回,双眼直盯着,开始发起呆来。

      如此这般,直到半夜,中途成雪飞两次在屋外叫门都没有听到,丑初方才上床睡了。

      也是“折腾的”有点累,徵泓一宿无梦,睡得极死,直到被屋外呼啸的剑鸣惊醒。

      徵泓翻身下床,取下佩剑,打开房门,就见山流云、君成碧、成雪飞三人已经是于院中练剑不知多久了。

      徵泓收拾了下心情,深吸了两口气,寻了一个所在,加入了晨练的队伍。

      院子之中一时剑鸣呼啸,寒光四射,四个身形亦是各有特点:

      山流云之剑如海,大开大合,沉稳有度,剑之所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力破千钧,气魄惊人。

      君成碧之剑如湖,外圆内方,锋芒内敛,起时浊浪排空,日星隐耀,舒时波澜不惊,一碧万顷。

      徵泓之剑则如峰,奇险瑰丽,仪态万千,连天不盈尺,枯松挂绝壁,飞流争喧豗,崖石万壑雷。

      成雪飞之剑如溪,轻盈自在,潇洒异常,跨山越谷,隐而不绝,水流潺微,韧而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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