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礼札记》聆谙旧期

8、《狐泪冢》〈5〉

　　————

　　“玖璃，没想到你身为灵狐一族曾经的少族长，竟和人类厮混在一起。曾经的你可是高高在上，不问红尘事呢。”林沁蕊一向看不惯玖璃那副天真清高的模样，如今玖璃沦落到在人间苟且偷生，她自然不忘狠狠奚落。

　　玖璃望着面前十余人，略一皱眉，不动声色地拦在竹屋的院门前。

　　夜熙宇瞥见她的动作，嗤笑道：“怎么，这屋里还有宝贝？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他知道那个神医不在。

　　“这小竹屋可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要打便打，不然就走，别玷污了我的地。”玖璃淡淡开口。

　　“玖璃你还是这么冷淡，原想让你走得有人情味点儿。既然这么不领情，那就直接送你上路！”夜熙宇神情严肃起来，瞬间出手，招招狠戾。

　　霎时，一群人缠打在一起，各种色光交接不暇，上方的天空被映染成斑斓彩色，有如异象。

　　————

　　“大长老，快帮我看看华霁，快救救他！”玖璃跪在地上，让华霁靠在她怀里，鲜血混着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袖。

　　持杖而立的白须老者深深地叹气：“玖璃，不是大长老不帮你，而是帮不了你。他替你挡下两颗内丹的攻击，还有一口气已是奇迹。凡人之躯，回天乏术。”

　　玖璃摇头，声线是止不住的颤抖：“不……不会的，他不会死，他会一直陪着我……华霁，对不对？对不对？”

　　“雪桅……别，别哭……不，不好……看了……”华霁艰难地伸手，心里是止不住的疼，这么活泼可爱的小狐狸，笑起来才好看。

　　那双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纯净眼眸，是他用尽一生，也要呵护的珍宝。

　　可他再也没有能力给小狐狸擦去眼角的泪珠了。

　　右手垂落，双眸永阖。

　　“华霁——！”

　　雪桅从梦中惊醒，待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发觉脸上湿漉漉的——它哭了。

　　暮秋夜晚的凉风携着雨点不请自来，竹青色的窗帘被风撩起，露出里面垂坠迤地的洁白轻纱。

　　雪栀望了一眼，再看看还在熟睡的华澈，便从被窝里钻出来，化成人形去把窗户关上。

　　“你是雪桅？”

　　雪栀猛一回头，看见华澈坐在床上，壁灯发出暖黄色的光亮，一切让她无所遁形。

　　华澈见她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便下床走到她面前，再度开口：“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解释？”

　　雪栀对上他的眼睛，墨色深邃，一时竟看不透他的情绪。她背靠窗户，左手抓住窗帘，垂眸踌躇道：“你发现了，我不是人，但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华澈一向温柔的脸庞露出了一抹受伤。

　　“我……”雪桅正欲推脱，额间的封魄印再次隐隐作痛，她攥紧窗帘，灵魂的撕扯让她差点呼痛出声。

　　华激见她面色不适，抓住窗帘的手指节泛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便也不再往下追问，连忙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抚慰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雪栀微微摇头，袖间的祈愿草现出点点星芒，她根本来不及推开华澈，两人就被一阵金光包裹，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