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5、第五章

　　是日清晨。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显得湿漉漉的。

　　奚杭被多年来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他看了眼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来自商谨凛的未接来电，还有刚刚才安静了一会的微信消息提醒。

　　他一条一条的认真翻过去，然后打了个生理性的哈欠，眼角顿时湿了一片。

　　商谨凛一直在道歉，他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是因为喝了酒脑子糊涂了，是因为何钰心机太深，趁他喝醉的时候偷走了他的戒指。
　　他好像总能找到理由骗他，但却始终不肯说一句实话。

　　恰巧这时商谨凛的电话又拨了过来，奚杭手指一动，下意识点了接通。

　　对面先是默了半晌，一开口就带了哭腔：“杭杭，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真的特别难过，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演戏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经常被导演骂，你不接我电话，我也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我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做错事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一定和他断了往来。我们曾经那么好，你真的舍得和我分开吗？”

　　“没有你我会死的杭杭……”商谨凛说到这里，话音稍稍一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杭杭，你在听吗？”

　　奚杭：“在。”
　　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小就不擅长和人争辩，他会刻意回避那些争吵，省略那些委屈和诘问，然后一个人慢慢消化，躲起来自己难过。

　　“杭杭，你……还爱我吗？”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商谨凛忽然这么问道。

　　奚杭克制地压下了翻天覆地起伏着的情绪，语气平静地反问：“那你呢，还爱我吗？”

　　商谨凛丝毫没有犹豫：“我当然爱你，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我和何钰他只是随便玩玩，但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我也只对你说过‘我爱你’。”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上|床？”奚杭低声问，“为什么把他带到我们家里？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卧室里？”
　　“你真的……爱我吗？”

　　商谨凛怔了怔，他能听出奚杭的低落的语调里压抑着的痛苦，他忽然感觉心里有点酸，但也仅仅只是那么短暂的片刻。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还是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奚杭再次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书房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从前天开始，他就一直睡在书房里，没有再回过那间卧室。

　　放在一边的手机又振了振，奚杭有些疲惫地坐起身来，然后带上了放在书桌上的无框眼镜，这回的来电备注显示的是昨天那个补习机构的名字。

　　他接通了电话，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道成熟的女声。

　　“您好，奚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图南教育的HR,抱歉这么早就给您打电话，没有影响您休息吧？”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

　　“那就好，”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在望同学似乎对您昨晚的教学感到很满意，他的母亲昨晚联系我，询问我您是否有做一对一家教的意愿。”

　　奚杭回答：“如果在望同学愿意学习的话，那我当然很乐意，但是在时间上……”

　　女人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不是问题，我已经告知过那位女士，和她说过您是在任的高中教师，空闲时间并不固定，但那位女士还是对您很满意，您的工作让她对您更有信任感——在望同学不愿意去上学校的晚自习，所以补课时间我想定在您有空闲时间的晚上和周末，您看可以吗？”

　　“可以。”奚杭回答。

　　她继续补充道：“这边家长给出的补习费用也是按照课时给的，还有路费补贴和奖励金，也就是说，只要在您任教期间，秦在望同学的成绩有任何提升，他们都会额外再给您一些补贴。”

　　这待遇实在是太好了，就连自认为不是爱财之人的奚杭都很心动。

　　当天下午，奚杭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了秦在望家。

　　机构方给出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区，这里的房价奚杭有所耳闻，是他奋斗个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地界。

　　奚杭穿过绿叶茵茵的庭院，径直来到了他们家门口，他先是低头给新加上的唐女士的微信发了一句：您好在望妈妈，我已经到了。
　　然后才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腰间系着围裙，身材看起来有些臃肿，但笑起来很是和蔼可亲，她给奚杭拿了一双拖鞋，然后对他说：“你就是奚老师吧？我是他们家的保姆刘姨，太太和先生都在里面呢——把包给我拿吧。”

　　“不用不用，只是一些学习资料，并不重，我自己拿着就好。”奚杭连忙道。

　　原本还在客厅的唐太太立刻迎了过来：“奚老师，我去给您倒杯喝的，您喜欢喝什么？”

　　唐太太看起来很年轻，和秦在望长得很像，只是眉目间柔和了一些，不像他长得那么有攻击性，皮肤白皙，脸上几乎看不见一条皱纹，笑起来很有异域风情。

　　奚杭有些腼腆地拒绝了：“不用麻烦……”

　　“这怎么叫麻烦，”唐太太说，“老师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吧，在望还在洗漱，这孩子不像话，睡到刚刚才醒。”
　　说完她就和刘姨一起去了厨房。

　　唐太太离开后，奚杭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直没开过口的中年男人。

　　奚杭走到他面前，然后微笑地向他伸出手：“您是在望同学的父亲吧？您好，我叫奚杭。”

　　秦父神色冷漠地抬眼，还是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秦修齐——您结婚了吗？”

　　“阿，”奚杭楞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还没有。”

　　“那有对象吗？”秦父继续问道。

　　奚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修齐：“那还差不多。”

　　奚杭：？？？

　　这时候端着一杯果汁过来的唐太太在奚杭身后狠狠地瞪了秦修齐一眼，然后笑着打圆场：“奚老师别见怪，他爸这人就这样，其实是我们哥哥家有个女儿，还没找到对象呢，老师又长得这么帅，他爸这是想给那姑娘物色对象呢。”

　　可是奚杭记得，刚刚他回答说自己有对象的时候，秦修齐明明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心里清楚，别人家的事情不便多问，于是也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老师先坐坐，这是刚榨的橙汁，您喝喝，可甜了，”唐太太说，“我上去催催那孩子，真是没礼貌，老师都到了他都还没收拾好。”

　　奚杭微笑着点头，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了沙发上，紧接着他对那个看起来不太友好的男人笑了笑，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只好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他看向电视柜上的一些古董摆件，毕竟是历史专业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瓶子是清朝的，为了和对面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搭上话，他有些刻意地评价道：“古拙丰满，像是顺治或者康熙的款。”

　　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冷漠的秦修齐眼睛忽然一亮：“老师也玩古董？”

　　“略懂一些。”

　　秦修齐起身，将奚杭带到了电视柜前，奚杭仔细看了看那瓶子，然后继续评价道：“成色很好，应该是以前官宦人家家里用的。”

　　“您再看看这个粉彩盘子。”

　　奚杭：“看起来像清中晚的，画的是西厢记，边缘有点磕碰，但人物开脸开的很好。”

　　秦父有些克制不住了，拉着奚杭去了自己的书房，开始向他逐一介绍起了自己其他的收藏品。

　　他不得不承认，奚杭的眼光很独到，能看的出来是懂行的，他说的话并不多，但几乎全夸到了点上，所以几句就夸的秦修齐心花怒放。

　　秦修齐一改一开始的冷漠，笑着说：“果然是当老师的人，就是学问渊博，我们家也没个懂这些的，也没人愿意听我说……”

　　“怎么把人家老师带到这来了？”唐夫人推开书房的门，“秦修齐，人老师是来给在望补课的，你倒拉着人家聊个没完了？”

　　此时正在拉着奚杭去看他收藏的沉香的秦修齐回头道：“你知道什么，难得碰上个懂行的。”

　　唐太太催促道：“行了，别耽误人家的时间了。”

　　“奚老师，”秦修齐的语气和一开始截然不同，态度也和方才的判若两人，“那您一会儿给秦在望补完课，再来看我的沉香。”

　　唐太太遥遥送了他一个白眼。

　　奚杭点了点头：“好。”

　　“那奚老师您喝茶吗？既然品香，当然少不了喝茶，您要是愿意，待会就留下喝壶茶再走吧。”秦修齐又道。

　　“当然愿意，”奚杭礼貌地笑道，“谢谢秦先生。”

　　等奚杭上了楼，秦修齐高兴地对身边的唐琼说道：“你儿子眼光还算不错，真是虎父无犬子，这奚老师真是有水平的人呢，在望让他教教，说不定还能学好。”

　　唐琼揶揄笑道：“你不是一开始还不乐意让人来教在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