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6、第六章

　　刘姨将奚杭领到楼上，又带着他走到秦在望的卧室门前。

　　虽然门是虚掩着的，但奚杭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才缓步走了进去。

　　奚杭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秦在望，他坐的依然很没个正形，分明是正正方方的一把椅子，偏让他坐的活像是个懒人沙发。

　　奚杭走到他身边坐下。

　　秦在望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含着亮晶晶的泪花朝奚杭一笑：“奚老师，我们今天学什么？”

　　奚杭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只透明文件夹：“这里面是我整理的高中三年来的数学知识点以及几份有代表性的卷子。”

　　他将那只文件夹放在书桌上，然后继续道：“我看了你从高一开始的成绩表，发现你从一开始数学就一直保持着二三十分的水平，这说明你连基础都没打好，所以我准备了一张基础小测，你尽力写完，我看看我到底该从哪里给你讲起。”

　　秦在望接过那份卷子。

　　奚杭盯着他，坐在一旁等着他动笔，顺带还提醒了一句：“小测的时间我不会算进工时里，你也不用写的太着急。”

　　秦在望翻了翻那份卷子，他没有动笔，而是偏头用懵懂的视线对上了奚杭的目光：“老师，我一题都看不懂，怎么办？”

　　“你认真看，”奚杭很有耐心地说，“这里面有一些知识点是初中的内容，听你母亲说，你初中时数学成绩很好，我想你不可能一题都不会的。”

　　“好吧，”秦在望终于拿起笔，他扫了眼题目，然后又再次转头，“奚老师，那我写完了有奖励吗？”

　　虽然是一打眼看上去很有攻击性的长相，但奚杭总觉得他笑眼盈盈和人对视上的时候，总是有种惑人心弦的少年稚气。

　　但即便他长得再好看，奚老师也依然将他和自己的其他学生一视同仁，于是他冷酷无情地回道：“没有。”

　　秦在望像是有些赌气地把笔一丢：“那我不写了。”

　　“你是三岁小孩吗？”奚杭皱了皱眉，语气里不觉带了几分严厉，“把笔拿起来。”

　　“手酸。”秦在望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说完这句话，奚杭却忽然不理他了，坐在旁边低头兀自看起了手机。

　　这一举动引起了秦在望的好奇，以往的辅导老师见他这样耍赖不肯配合，要么发起怒来严厉地训斥他，要么就是软言细语地哄他，还从未有过一个像奚杭这样自顾自玩起手机的。

　　“奚老师，你在看什么呢？”秦在望问，“工作时间，怎么能玩手机？”

　　奚杭抬起头：“你不是要奖励吗？”

　　“你要给我买吗？”

　　“不然我能劳动您的尊手吗？”奚杭催促道，“赶紧写。”

　　秦在望终于又重新拿起笔，他一边打开卷子，一边问道：“那你给我买了什么？”

　　奚杭反问道：“你觉得你这份卷子能得多少分？”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奚杭，“我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秦在望忍不住笑了笑：“奚老师，你这个人挺有趣。”

　　“是阿，”奚杭说，“那你就看在我还挺有趣的份上写写那张卷子吧，别说话了行不行？”

　　秦在望笑完了，终于开始动笔。

　　趁着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开始写卷子了，奚杭把椅子挪远了一些，然后打开了带来的电脑，开始着手整理理综的重要知识点。

　　谁料才刚刚在文档上打上一行标题，秦在望又开始叫唤。

　　“老师，”才没写几个字，秦在望忽然又失去了专注力，他懒洋洋道，“我渴了。”

　　奚杭无奈地抬头，然后合上电脑：“要喝什么？”

　　“饮料。”

　　“行，我下楼问问，”奚杭说，“你认真做题，别偷懒。”

　　奚杭下楼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唐太太，他正打算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唐琼看见他从楼下下来后，便一副遭雷打过的模样。

　　唐琼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然后殷勤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是不是在望那孩子又气您了，我去教训他，您可千万别走，这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老师……”

　　“不是，您误会了……”奚杭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解释道，“是在望同学说口渴，我只是下来帮他拿瓶饮料，补课还没有结束。”

　　“嗐，”唐琼看起来明显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抓住奚杭手腕的手，“这种事以后您叫我一声就好了，家里还有刘姨在呢，您不必亲自下楼。”
　　“在望那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使唤您做事，真是没礼貌，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完就去厨房拿了两瓶冰饮料递给奚杭：“老师您也不要由着他胡来，该骂骂该打打，我和他爸都没意见。”

　　奚杭心想您儿子那样的体格，他要是真动手，指不定谁打谁呢。但他面上只笑了笑说好，然后拿着两瓶饮料回到了楼上。

　　还有——秦在望在之前补课老师的面前究竟是表现得有多差？才让唐太太那么草木皆兵，以为他第一天就干不下去了，要辞职走人。

　　上楼之后，奚杭把其中一瓶饮料递给秦在望。

　　接着他打开另外一瓶，喝了一口，是桃子味的气泡水，不怎么甜，很合奚杭的口味，他再度看了眼瓶子上的标签，然后暗暗把名字记下了。

　　而后他转身看向秦在望房间里的透明玻璃展柜，他刚刚瞥见里头放了很多摄像镜头，他心里想着如果更靠近这位少年的心，说不定可以劝他改邪归正，好好学习。
　　他回头问秦在望：“我能看看那些吗？”

　　秦在望回答：“当然，不过作为交换，老师要帮我打开这瓶饮料。”

　　奚杭神情诡异地瞥了他一眼：“你多高阿小伙子？”

　　“187，”秦在望像是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他笑了笑，然后自□□，“但弱鸡。”

　　“行吧，还挺会自省的，”奚杭接过他递过来的瓶饮料，嘲讽道，“小弱鸡……”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发完，他就意识到——他拧不开这瓶饮料。

　　多荒唐阿，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拧不开一瓶饮料！

　　他再一偏头，就看见了好整以暇靠在椅子上对他笑的秦在望，虽然少年笑得一派天真，但奚杭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

　　奚杭的手都拧红了，也不见那瓶盖松动半分，可这到底还在学生面前呢，他说什么也不好意思用牙咬。

　　“老师难道也拧不开吗？”秦在望笑得很有朝气，一脸的人畜无害，“阿，那怎么办？”

　　奚杭不愿意在学生面前露怯，但奈何他费尽十八般武艺，也没能将瓶盖撼动分毫，这时候奚杭才开始后悔自己平时不爱锻炼。

　　秦在望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算了，老师给我吧，我再试试。”

　　奚杭只好把那瓶饮料递还给他。

　　秦在望眉头都没皱一下，然后看起来很轻松地就将瓶盖拧开了，他佯作惊喜地说：“呀，多亏老师替我把它拧松了呢。”

　　奚杭眯眼笑了笑，没说话。
　　他很快就判断出，这个少年将会比他以往遇见过的任何一位问题学生都要棘手。

　　多欠揍的孩子阿，难怪辅导费给的那么慷慨。

　　不过奚杭依然有把他教好的自信，他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要掌握好了方法，就算是猪也能上树。

　　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他们听见门外响起了刘姨的声音：“奚老师，您的外卖到了。”

　　秦在望饶有兴趣地转头：“老师买了什么？”

　　“写你的卷子去。”奚杭严声道。

　　但秦在望看起来还是毫不打算继续写卷子的模样。

　　“是给你的奖励，”奚杭只好无奈地说，“你再不听话，奖励就没了。”

　　“好吧。”秦在望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奚杭去门口接过刘姨给的一只牛皮纸袋，然后冲她微笑了一下：“麻烦您了。”
　　刘姨也回了他一个微笑：“不客气。”

　　奚杭拿着纸袋坐回了电脑前。

　　然后过了还不到五分钟，他就听见秦在望就把笔一放：“奚老师，我写完了。”

　　奚杭站起身，接着走到他身旁，他低下头拿起那张试卷仔细看了看，半晌才找到秦在望写了字的题目，就那么一个小题，奚杭不明白他是怎么磨蹭了这么久的。

　　“只会这题？”

　　秦在望点点头，奚杭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羞愧的情绪，但很可惜失败了。

　　算了，一题就一题吧。

　　奚杭拿起红笔，开始仔细地端详起他唯一答上来的那道题，然而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试卷上四岔八仰躺在题目之间的那是人类已知范畴里的文字吗？确定不是来自什么未知的文明？

　　奚杭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评价他的解答，就听秦在望先开口了，他朝奚杭伸出手：“老师，奖励呢？”

　　“别着急，”奚杭说，“来，你先给我念念你写了什么？”

　　秦在望很流畅地读出了自己所写下的答案。

　　奚杭：……
　　还行，至少答案对了。

　　“奖励。”秦在望伸出的手掌并没有收回去，他抬头，直视着奚杭的眼睛。

　　奚杭只好从纸袋里拿出了一叠贴纸，然后从上面撕下了一朵中间带‘奖’字的小红花：“要我帮你贴在你脑门上吗？”

　　“这是什么？”秦在望的脸色微变。

　　“给三岁小孩的奖励，”奚杭笑了笑，“只有乖孩子才能拥有的尊贵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