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诗谣·第一世界》幽静Unitac

7、Gear 7

　　进入屋舍的时候，桑葚率先检查固定了这房子大厅里的柱子和房梁，有了迦吉他们的经历，怎么都觉得不能依靠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东西，万一半夜塌下来，简直可以入围年度最蠢的死法了。
　　“外面风还挺大的，以防万一，我点个魔法火焰好了…「Un baiser d’adieu」（温热吻别）”
　　“总之就暂且拿这里当据点…？晚上出去调查感觉很危险啊要不早点睡吧？”
　　桑葚的话是有道理的，面对正体不明的敌人，绝对不应该在对对方有利的环境里贸然出击，但如今他们进入的优格兰迪尔已经是对方的后院了，被动地等待着就是安全吗？
　　“…………”
　　时间还很充裕，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也不是那么紧张。
　　“总之，先在这附近搜索一下吧，要是发生了什么要大叫哦桑葚。”
　　“我是无所谓啦，你咋办？怎么看你都不是会大喊出声的类型……”
　　“嗯，所以到时候我会制造爆炸的。”
　　“喂不要爆炸啊！？！”

　　屋子里已经因为炽雀的魔法火焰而灯火通明了，桑葚摸索着从这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房子的后门出去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
　　“！？是因为风吗？”
　　这么说着，警惕地抬手握住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柄。
　　不要这样啊……自己真的对灵异事件很没辙啊，说到底，没有实体的东西要怎么攻击啊！？
　　炽雀从跟自己相反的方向出去调查了，因为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没必要那么警惕通讯而拒绝了他的通讯用魔法道具……才几分钟就觉得后悔了。
　　沿着幽黑的木墙小心翼翼地走着，明明无论建筑还是土地都像被烧焦一样地黢黑，但空气中却全然没有燃烧过后的气味，不，不对，不如说这种味道过了几百年还会一直存在吗？
　　桑葚对于人类史并不算了解，所以在背景故事的熟悉程度上输了炽雀一头这件事稍微让他有些不爽……白色精灵的种族传统都是只尊敬富有学识的智者，而人类长期以来都被认为是短见又愚昧的种族所以不屑一顾，真是的…明明自己都说过好几次了既然追求智慧就不要搞这种种族歧视的啊。
　　瞎晃悠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唔呃……这地方真叫人神经紧张，算了，回去吧！”
　　“好哟～回去吧？”
　　……
　　……
　　……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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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桑葚分头行动后，炽雀来到了屋舍的二楼。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猜测在屋外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但以防万一还是让桑葚去了，如果是以精灵的五感，说不定能比自己更加敏锐。
　　攀着视觉上随时可能散架的楼梯登上二楼，脚下的木地板因为年久失修而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异声响，窗外瑟瑟的冷风吹得窗框像要散架似的颤抖着，炽雀见状，默默地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不是，你看，这不是很让人分心吗？
　　炽雀，是个从小到大就没被恐怖故事吓到过的货色，比起明白“那是故事中的事所以没有实感”他更加倾向于“从逻辑角度来说可以预先想到所以没啥可怕”的类型。
　　所以，即使桑葚周而复始地强调这地方的气氛很诡异，而自己也口头上迎合了对方，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是“气氛诡异也只是会让人分心的程度而已”之类的。
　　总而言之，搜寻工作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除去掀开看起来有人影的窗帘结果空无一物、拧开洗浴室的龙头结果流出了深色的粘稠液体、差点踩坏脆弱的木板掉进落穴、天花板上固执传来的抓挠声以外，都没什么奇怪的。
　　而以上能把某个白色精灵吓到大喊大叫的事故，对于炽雀来说也就是“幻觉”“水管污渍”“房子太旧”“蝙蝠打架”之类看起来敷衍无比的理由而已。
　　在屋舍的二楼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根据传说故事，优格兰迪尔是在一夜之间就突然覆灭的，由于没有一个幸存者的事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因为什么大规模破坏性灾难且无法避难，全员都死在了城里没错吧？
　　但稀奇的是，屋子里看不见尸体的痕迹。
　　就算是经过百年，即使找不到白骨，也应该有尸体腐化过程中留下的痕迹才对，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就仿佛百年前，有什么东西将城里的所有人原地蒸发了一样。
　　比起幽灵鬼怪，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幅惨剧，而罪魁祸首现在究竟在何方，才是炽雀真正关心并感到胆寒的。
　　就在这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桑葚的尖叫声。
　　“桑葚……！”
　　边提高音量边快速往楼下跑去，但当看见门厅里的情况时，心跳不免又漏了半拍。
　　火焰熄灭了。
　　“………………桑葚，你在哪儿。”
　　无人回应，不如说这时候要是回应了才可怕。
　　“…………”
　　普通情况下，用魔法点燃的火焰绝不可能因为风和水之类的而熄灭，纯元素类的魔法是对施法者本身素质的体现，能熄灭掉炽雀亲自点燃的火焰，也就是说明，对方比自己更强。
　　空气中的气息急剧变化着，就仿佛原本存在于身边的千万个小存在突然收束集合成为一个——幽蓝色的荧光登地出现在门厅中间，并在一瞬间凝固成人形。
　　“就是这样！！！本大爷登场！！”
　　“「Une cage infinie au bout du ciel」（天空尽头的无限牢笼）！！”
　　“诶————！！！？什么！？等等！！暂停！！！？！？”
　　在空气中凭空出现的发光人形开口说话的一瞬间，炽雀就同时释放出了无吟唱版的囚禁魔法，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之间，快到连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形都震惊了的样子。
　　下一个瞬间，人形被半透明的银色牢笼关住了。
　　“……”
　　“……抓到了吗？”
　　“你小子给我等等啊啊啊啊啊！！！！！！！！！！！”

　　现在，敌人被关在牢笼里。
　　仍没看见桑葚在哪儿，所以如今比起其他的，审问成了第一要务。
　　冷酷地盯着牢中的敌人，那是个发这幽蓝色荧光并漂浮在空中的人类……不，果然是幽灵吗？
　　银白色还微微泛紫的长发无视重力般飘在空中，穿着蓝紫色的古代正装和兜帽，上半张脸因为被白色的绷带缠住而看不见眼睛，至于下半张脸嘛……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搞什么鬼呢啊！？有没有点敬畏之心！！！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幽灵啊！你要对我尊重一点！！！！！”
　　如此这般，正在嚣张地叫嚷呢。
　　“没空和你浪费时间，把我朋友还我。”
　　“哦呀？看不出来啊你个冷血无情的小混蛋，对我这样的帅哥这么冷淡对朋友这么热情，你喜欢娇小型的啊？”
　　“……………………”
　　“诶诶诶诶诶别这么严肃嘛——你朋友没事啦，我只是稍～～～微吓了他一下，结果他就大叫着往后退然后撞到头晕过去了哦？不是我的错哦？？？”
　　………………桑葚这家伙，怎么老是自己把自己撞晕啊。
　　但不排除这个可疑的幽灵在说谎的可能。
　　“把他带过来。不看到他平安无事我就不会解除牢笼，像你这种等级的幽灵，是可以隔空取物的吧。”
　　“嚯哦～这么短的时间就看穿我的实力了吗？呵呵呵～无妨哦！我不讨厌大胆的人啦！”
　　擅自熄灭了我的火焰的人不是你吗。
　　啪地打了一个响指，突兀地，桑葚的身影出现在了什么也没有的半空中，赶紧冲过去接住了他，在确认呼吸没有问题之后，炽雀才算是放心了一点。
　　“看来你没说谎呢。”
　　“就是说啊——！！像我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说谎呢！是说，你也差不多一点该把这个碍事的笼子解开了吧！！把人家像什么似的摆在这儿，你好恶趣味啊！”
　　“啰嗦。”
　　话虽如此，答应好的事也得兑现承诺，从储物水晶中取出曾经对朱库里亚用过的魔法破坏匕首，狠狠地捅向了银色的牢笼，而牢笼也就应声而破了。
　　恢复了自由之身——也不能这么说，能熄灭炽雀火焰的人，仅仅这样的牢笼是不可能关得住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炽雀和对方的一场互相试探，最后，炽雀表明了自己不是冲动的笨蛋但也不好惹，而对方也表明了自己虽然突然出现，却也没有特别的敌意。
　　如今，两人的立场平等了，这才是建立沟通的第一步。
　　“好耶——！！哼哼哼哼真是个率直的小伙子～那么，作为吓到你朋友的赔礼，我就大发慈悲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塔司帝奇特苏克安！！是个伟大的幽灵哦！！”
　　“诶——虽然还有别的想吐槽，但你名字太长太拗口了，有简称吗。”
　　“唔姆？简称？那叫塔司也可以哦？”
　　“不行，塔司不太有特色，叫塔安好了。”
　　“啥，你是首尾派的啊？嘛～随你开心啦～”
　　这些对话，要是被清醒的桑葚听见的话，恐怕会声嘶力竭地吐槽吧。
　　“那我这边也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炽雀，是个法师，这是我朋友桑葚，是白色精灵的剑士。”
　　“哦哦～不错的组合呢～比外面那些考察队的有趣多了～哎呀——不过说到这个问题，现在的人都好急躁哦，你是很少见的冷静型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么多哦？那些考察队的，我只是稍～微一吓，就比你这个叫桑葚的朋友还要夸张呢～～笑死我了～”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你吗！
　　“原来如此，迦吉大叔说的怪异就是你啊……说实话，我以为会是更怨念的感觉。”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在幽灵里也算大人物的哦！……啊！！我想起来了！！你！小子！你还欠我一个歉没道呢！！！”
　　“？”
　　“就是我的恶——作——剧啊！你咋回事儿啊小老弟！？这么经典的灵异现象套路你回避的也太不套路了吧！！！你也多少给我吓到一点吧！！！？”
　　“啊……那个啊…”因为实在是太套路了我简直说不出口的尴尬。这样的理由实在不想说啊。
　　“……可能是我胆子比较大吧。”
　　“才不信你嘞！！！！！！”

　　桑葚醒来后，只花了五分钟遍理解了现状。
　　虽然刚开始第一眼看见塔安的时候又大叫了一次，但在炽雀的强力锁喉下姑且是冷静下来了。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啦～抱歉咯桑葚老弟～～”
　　“才不是这样吧！！！你这家伙！！不！你们两个家伙！！！！啊啊啊——！！！为什么我老是遇到你们这样不正经的东西啊！！！！！”
　　“事先说好我可没这么随意，我自认还是很踏实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戏弄着桑葚，直到桑葚放弃般地一蹬腿躺在地上拒绝为止，塔安和炽雀才终于开始讨论正经的话题。
　　“那么……塔安，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哦哦～可以啊！因为我很中意你所以随意哦～”
　　“千年之前毁灭优格兰迪尔的，是你吗？”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直白，躺在地上的桑葚甚至都觉得空气停止流动两秒，但是，这短短两秒钟之后，塔安回答了炽雀的问题:
　　“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呢。”
　　歪了歪头，一直以来嬉皮笑脸的那副面孔安静下来居然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空灵感。
　　“呼呼呼……～机会难得，想听吗？我的故事，这可是——听了之后就无法再置身事外的，诅咒哦？”
　　妖异地绽放微笑，如今的笑容于刚才比起来竟不可思议地充斥着诱惑感，犹如恶魔的低语一般，静静地投下饵食，等待着猎物不顾一切地咬上来——
　　“啊。那就算了，为了这种故事被诅咒我才不要。”
　　“………………”
　　“………………”
　　“让我/他诅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