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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战 ...

  •   程远的确没有时间去过多想念,他连胜了几仗后逼着对方休战了,此时才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朝中没有回军的打算,这是逼着他要啃下这鸡肋,甚至吃到整只鸡。
      休战时期,程远整顿军务,军师徐盛将计划整理出来。
      一日议事时,将士突报敌军违约来犯,程远大怒,拍桌而起,“无耻之徒,左右先锋,你二人各领军一千从善水立林两路夹击。”先锋领令前去。
      “汤怀仁,令三千甲兵出击。”
      “末将定不辱使命。”汤怀仁接令便跑出去。
      程远领着徐盛走上站台,不由扬唇,徐盛问道:“将军在笑什么?”
      “盛公不明白?”程远指向主帅之处。
      徐盛恍然大悟,道:“将军料事如神,此番换来的主帅果真是贺赖那厮!”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贺赖根这老小子从来不守约定。张云。”
      “末将在。”
      “你与陈星二人领手下军士突袭主帅营,你们的目的不是杀主帅,只是随便放几把小火就好。”
      “喏。”
      徐盛抚须而笑,明明笑得温文却显得奸诈,“将军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呀!”
      待二人回来时,程远便吹号收兵了,关闭城门后这战争便是一道骂战,一个是违约突袭,一个是偷袭暗火,敌对双方谈不上什么光明正大,战争本也讲诡道。
      “将军,末将去会会他!”
      程远抬手止住汤怀仁,只是轻笑道:“莫急,一会儿给你机会。”
      “我说贺赖根你饿不饿?你说今天也不早了,我们派人出,三场决输赢。”
      “老子看你程家军不爽很久了,今日定要觉出胜负,好,那你别龟孙在那,滚下来受死吧!”
      “我实在不喜欢废话多的人。”
      城门开,俊骑持枪开道,程远□□血马,手持宝剑,黄沙之中倒像极了江湖上的杀魔。
      “第一局就交给你了,汤怀仁。“
      “喏。”汤怀仁抬手一个军礼,眼眸亮得惊人。
      汤怀仁提枪驰马而上,面前敌将身材魁梧,看见汤怀仁瘦弱如猴,倒也有些轻慢,道:“你这样的也敢上场?瘦猴。”
      汤怀仁只是提枪便上,几招下去,那大将也不敢轻敌了。
      程远身边的毛头毛手的小子笑道:“主子,他怎么知道汤兄外号叫瘦猴呢?汤兄那么灵活……”
      程远只是含笑看着场内,只见汤怀仁一□□中敌将的大腿 ,挑他膝盖下马,翻枪便给了他一个了断,一枪挑了耳朵跑马回来。
      鼓声响彻天地,激励声响起,震天撼地。
      汤怀仁回到队伍,翻身下马,跪倒道:“末将未辜负将军所托。”
      “汤将军,给你记上一功。”抬头看向贺赖根,目光如炬,道:“贺赖将军,你好歹也上点心呀!”
      贺赖根看不惯程远的趾高气昂,他眼里程远就是只爱炫耀的凤凰,程远看着人家都像是在看山鸡,在他的将士面前他从来不是隐忍的,他张扬,他嚣张,他霸道……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帅,主帅不是应该内敛含蓄,稳重阴沉吗?他自己不是个多好的领帅,但是他见过的好领帅也没有程远这样的。这样的人总让他想到那个人,他们一样的张扬,那人张扬了整整三代的朝堂,崔浩那个在朝堂骄傲之极的人和这军中的程远极像。
      贺赖根不知道程远不是凤凰,他比凤凰更善变,他是风,抓不住,摸不清,猜不透。
      贺赖根将最强悍的将士推上,程远只是扬鞭,显得慵懒问:“程家军的兄弟何人赶上?”
      此时步行一个百夫长上前,行礼道:“末将请上。”
      程远身边人欲言,程远抬手,不由笑出声来,“你抬头。”
      百夫长抬头,眼眸中是激情,程远翻身下马,便是扶起他,畅声笑道:“郭敬亭,郭敬亭,是你!是你!”
      “将军,末将在。”
      “很好,你很好!去吧,好兄弟。”
      郭敬亭提刀上马,那边大将见程远下马,哪里还会轻视?这是一场恶战,未几个回合,郭敬亭一直处于下风,身边将士看程远如此重视郭敬亭也不由有些担心,程远气定神闲,他很清楚郭敬亭的本事,余梏坂本来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否则自己的姑姑也不会嫁了他,只是可惜了……
      果不然,郭敬亭反攻时便是攻势猛烈,完全把握住对方的步骤,攻其弱点,让人防不胜防,眼见着反“败”为胜。此时一支箭朝着郭敬亭直射而来,程远蹙眉凝目,抬手剑出鞘投掷去。剑气击破响箭,剑光刺眼直接插入郭敬亭对手的胸膛。郭敬亭上前拔出剑,一手拿刀,一手持剑,回身到马前,跪倒在程远马前,奉上宝剑,“将军。”
      程远点头,接剑却是笑骂:“贺赖,你是要考人反应?”说罢飞身上前。
      贺赖根从马上退下,迎上剑招,贺赖根仗着自身功力深厚,沉着应战,他不是领兵最厉害的,但是武功是他从来自豪的,说到底程远这样的毛孩子真的不够看,在武功这方面他看也不上。
      可是贺赖根几招后就不这么认为了,程远的招式很奇怪,他伤不到程远,却会在不经意的地方被程远所伤。这样轻盈的步伐,程远不像个将军,像极了江湖人,剑法快准狠辣,像极了亡命之徒,可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让人可怕。
      程远收剑,他的解叶剑不愿意沾染爱国尽忠的鲜血,即便是爱的别的国。
      “你不杀我?我也杀不了你。”
      “你虽卑鄙却是个爱国的汉子,你袭我军队,我烧你粮草小惩大诫,杀你本就不是我的目的,败你才是,杀你不需要剑。”
      “真是桀骜,程远,你会后悔的,我贺赖根纵使马革裹尸也奉陪到底。”
      两军回营,程远轻笑,军师盛公听着汇报看着将军,眼里满是崇敬,这是近乎盲目的崇拜,他的将军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我从来没说过只是烧了粮草,我的将士可是很值钱的。”
      程远与郭敬亭敬酒,道:“郭兄,恭喜!”
      “我答应过湘君要闯出个名堂,现在却觉得人生这样便是值得。”
      “你这样我便安心了,郭兄,你做百夫长太可惜,来帮我吧!我需要你。”
      “我……”郭敬亭蹙起眉头,经历了风尘的脸显得更加成熟,这是和程远不一样的,程远不论经历了什么都像是慵懒的贵郎君,他比程远多了份沧桑。“好。”
      程远将一块令牌交给他,道:“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我本来不愿意拦你荣华富贵,但是郭兄,你是一个能够等待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到,死士营交给你。”
      “不负你所望。”
      二人持杯对饮,半晌,郭敬亭道:“将军,你也许需要召集将士训话了。”
      “为何如此说?”
      “军中谣言,说连胜几番皆因对方佯败,这是引我们入陷阱,而不是他们的实力。说实话,在您之前,大家没有这般过,您是我见过的奇才,让人不敢置信。”
      程远垂眸,烛光下显得温柔。郭敬亭掉头,程远便是那个将沙场风流了的人,流光溢彩,绝代风华。“呵,人心,最脆弱也最坚韧,好,多谢。”
      郭敬亭在不久后便走了,程远将高层几个军士训了个狗血淋头。
      翌日,程远召集军士训话。
      各营报道,程远站在高台之上,便像是直指苍天的红缨枪。“你们为什么打仗?”一时寂静,“放开胆,男人有话说话,何况还是军人。”
      “报,为保家卫国。”一个军士迈前一步,说完退回。
      “屁话,打仗不就是保家卫国,为什么保家卫国?你们告诉我!”
      此时又是沉默,一个人破天荒一句:“报,我要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
      “你是哪里人?”
      “报,华洋人。”
      “好,记住了,你们呢?”
      士兵先是一惊,一时仿佛像是明白了。
      “报,我……我……要我那女人看到……一个英雄!”将士结结巴巴的,让人忍俊不禁,却是朴实至极。
      程远笑道:“敢说你就是好汉了!记住。”
      士兵一时明白了。
      “报,为子女荣耀。”
      “报,为不作奴隶。”
      “报,为不再颠沛流离。”
      ……
      程远振臂高呼:“程家军的兄弟们听着,打仗不是为了天子,为了富人,不是为了贵族,保家卫国不是喊的口号,而是我们为了自己而战,你们都有自己的原由,我不能说谁好谁坏,但是请记住为自己而战!”
      “为自己而战,为自己而战……”一时像是触到了菱角,大家反应出一样的激情。
      程远抬手,按下喧嚣,道:“我们是从血海中并肩而来,我们只有将后背交给信赖的同伴才能免于暗算,我们活着便靠着信任,我程远在此为的和你们一样,一样简单我要领一个人回家,随我安稳一生而已,你们在拼命,我也将性命系在沙场。一个强大的队伍靠的不是人多,也不是武器,而是无所畏惧的勇气和上下齐心的军魂。我们是一起扛刀提枪的战友,现在说吧,说出大家的顾虑,军队需要服从也需要反映疲弊。”
      将士们询问着相关的问题,但凡没有涉及机密的,程远都能轻而易举地给予合理解释,直到一个将士向前道:“报,将军有传言道几次连胜皆为敌军佯败的阴谋,众士担忧,请将军证实。”
      程远等到了,他盯着众人,果然这样的思想已经流传这么广了,不由又嫌弃起自己的亲随兵,那些个将士似乎感觉到了上级的不满,不由流汗,的确是自己太不注意了。
      “军士们,你们相信吗?你们是我程家军,让你们一直佯败你们愿意吗?呵,程家军没有废物,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好吧,既然大家这么认为,那就不要多想了,只是作战吧!我们让他们一直佯败到最后就好了!”
      一席话,众士寂静,不久便有笑声突出,程远瞥了一眼自己的左先锋李星,便是畅笑,将士们眼中是热情——让他们佯败到最后,真的很好呢!
      程远为将士们解开许多顾虑,到最后不由叹息,是时候训练一个特殊的队伍,这军士之间的事,全靠亲随几个根本不够。
      几日后,大军席卷沙场,一鼓作气,在程远的指导下,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贺赖根为人自大却信赖自己家将幕僚,一旦反间计,便容易断其左右手。贺赖根斩首军师当夜便是潜藏的火种烧毁粮草。
      次日,郭敬亭为先锋队,领三四营将士攻下高地,敬亭久攻不下,伤亡惨重,火报程远,却只闻言:“拼死必取高地,成败在此一举,退则伏尸百万,儿孙奴隶!”郭敬亭顿时清醒,不是心软的时候,捶着临时几案,起身死拼。
      作战将士问此言,皆忆起当日自己的理由,为自己而战,无路可走便要杀出血路。出其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夜未央,宋国与程家军的旗帜便插上了高地,到最后细数死者仅有区区十几人,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北魏大军围困一城,佛狸闻此事却是看着崔浩道:“崔郎,朕文有崔郎,武若有程远,大魏可称霸天下!”程远之名传播天下。
      崔浩抬手倒上一杯茶,他不同于鲜卑人的温雅展现淋漓尽致,这是一只美丽的狐狸,纵使他老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程远的心愿从来不是一统天下,他不会影响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去阻止干涉,毕竟自己老了,那人却如日中天,毕竟自己对抗也不一定会赢。程远,这孩子可是风呀!那有角的、人格化的龙蛇之王,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超越了自己的存在,自己总归还顾念着,顾念着那个所谓的家国,顾念着眼前这个人。
      程远还小的时候,崔浩便知道自己这小师弟眼中从来没有所谓的家和国,他的心里他所站的不过是一块土地,住的不过是一间房屋,停留的不过是一处风景,浪子是不需要家国的,也没有家国,注定被放逐,注定流浪。崔浩没想过程远会为了一个国家站在战场上,也没有想过程远会想要一个所谓的家。
      佛狸瞠目,看着这个陷入沉思的男人,温润的指尖停在白瓷杯上,那么安静美好。这个沉静的男人让他爱却恨,总是这般,帝王讨厌自己的东西不受掌控,也讨厌猜不透时无力的感觉。
      休战,程远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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