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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薄姬 ...

  •   红衣红伞,绿水翠筏赣水汤汤,竹筏停在那纷飞芦苇的汀香州。
      花桥镇挂着千姿百态的纸伞,人在伞下穿行往来,好不热闹!
      薄舞怀抱琴匣在这异乡本就奇特,加上殊丽的容颜,虽没有见过几人,却让人传扬。
      薄舞忙去成衣店换下一身华贵的服饰,穿着平常衣物,新衣服没有柔软过,也不是很舒服。可更不舒服的一出店门,便有一些无事的人聚集在一起。
      薄舞走进一个档次较高的茶楼,这种情况方才好受些。
      侍者接过薄舞的琴匣,招呼她在单独房间里。
      “来壶碧螺春。”
      “女郎是外乡人吧!这花桥镇没有女郎这般贵气的女郎,女郎来到赣州,何不来壶清河云顶茶?”
      “好吧。”
      薄舞品着茶水,好茶!
      “女郎,方才有客官为你付了茶钱。”
      “还给他,茶我很喜欢,自然该我付钱。”
      “这……掌柜不在,还请女郎不要为难小的,花桥镇淳朴,那客官也仅仅是一番好意,并没有亵渎女郎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存在那客官账上吧!我自己付钱,不然我可不敢再来了,虽说这茶我实在喜欢。”
      “好的,好的,您可千万再来。”侍者实在喜欢这女郎,花桥镇出美人,可是这般气质的美人,他没见过,这才见一次便让人不由亲近不舍的美人,他没见过。
      薄舞取出一个金丸给他,侍者惊诧,这样浅衣淡妆的女郎居然这般大的手笔!“女郎,小店……实在是找不开!掌柜不在店里。”
      “我不是为难你,付了茶钱还需请小兄弟帮我一个忙。”
      “女郎吩咐便是。”
      “我初来乍到,喜欢此处,却不想借居,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小兄弟可知道好的所在,这钱就交由小兄弟替我买一居所,有余的旧算小兄弟的辛苦费了!”
      侍者笑逐颜开,道:“女郎算是问对人了,这花桥镇哪处房子小的都知道。那处就不错,在执手桥东巷,虽是入口,却有小院,离街远,那条街是伞街,制伞的安静,就是僻静些,不知道您可否愿意。要不您和小的去看看?”
      薄舞欣然应下,一见便如意了,协商好便买下了。朴素、干净、简单、却带着雅致的感觉,院子里还有许多残留的花草,居然还有些珍稀的,这院中先前的主人定然是为清雅的女子。
      “这般好的所在,倒是慌着无人居住,是为何?”
      “女郎,您莫要生气,您听小的说,你实在生气,小的也不要您的银钱了……”
      “你说吧!这地方我喜欢,也不会因为别的就不要。”
      “这房子真心是极好的,只是这之前的主人……这之前的主人也是一个外乡来的女子,是突然出现在执手桥的异族,我也是听说,毕竟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儿没有伞街,这儿只有这一户人家。
      “你只管说,我喜欢听故事!”
      侍者一时来了兴致,连比带画,道:“那女人听说是薄族人,女郎一定没听过,小的也是第一次听说,听说是西边天山那边的。传说那女人长得奇丑,身子很高,和女郎一般高挑瘦弱,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本来也是好看,偏偏面颊上却又一个丑陋的蝴蝶印记破了相。那女人不说话,也有人说她是不会说汉话。这儿她用来半个月便成了现在这样,镇上人当时也不待见她,时不时去打搅她,她却像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因着她全身总是雪白的,大家打趣叫她雪女,有的甚至叫她吊丧女。“
      “你为何知道?这花桥镇对外族人就这般厌恶?”
      “也不是,花桥镇其实外乡人很多,只是这女子神秘得很,又不与人说话,传言薄族女人会巫蛊,会毒术,所以大家才不友好的,其实这样也好,那些打她主意的也没人敢打扰。”
      “后来为什么又荒了?那女子死了,还是离开了?她就一直这样一个人过?”
      “没有,后来来了一个远方的客人,听说是朝里的大官,健康城的贵族,那大人见了她,那大人居然说那女子脸上的印记好看,像是翩飞的蝴蝶,那女人就跟了那大人。大家都很诧异,他们却过得很恩爱,那男人说了那句话后就再没有和女人说过话,却很奇怪,那两个人眼神相对就知道对方要如何,怪异得很,大家都说那女人有妖法……“
      “好,好,”薄舞却道着好,心里欢喜。
      “不好呢!那男人后来走了,说让她等,那男人走了不久来了位贵妇人,听说是那男人的妻子,住了三天,后来留下钱财,让先前陪同男人的仆人留下了,那仆人是小的的阿父,这房子也便留下了。”
      “之后呢?你知道的。”
      “之后,那女人也没有离开,她开始种花,她的花总是全镇最艳丽的,能招来许多蝴蝶,传说她的花都象征着人命,花好那人就平顺健康,花不好便是坎坷衰败。她门前有一株花,一株开两朵,叫什么……”
      “并蒂。”
      “就是并蒂,开在缸子里,直到后来其中一朵花蔫了,但是仍旧九年后才要凋败,她就毅然剪掉了另一朵艳丽的花,第二天她就去世了。她还有个女儿,是那个大人的,和她长得一样,但是脸上干干净净的,那红印子转到了手背上,还真像蝴蝶!“
      “你这人说话老是停,你就直接说完吧!”
      侍者不由笑了,他就想听这女孩子说话,很舒服。“那女娃九岁时阿娘去世,她阿兄接她回了健康,这庭院就荒废了。女娃之后成了一个皇子的侧妃,后来成了当今圣上的贵妃,原本名字叫薄柔,在这生活了九年!”
      “啊……”薄舞惊愕,居然是这样,阿娘住过的地方呀!
      侍者看她这般,只当她来了兴趣,他极喜欢这女娃高兴,继续说:“这贵妃本来就出色,要是想当皇后哪能不行?只是可惜她是薄族的女子,做不得正妻,女郎一定没有听说过薄族,那个民族充满了蛊毒和咒语,皇上爱惜又封不得皇后,三夫人中就立了一个贵妃,这一个夫人仅仅居于皇后之下,凌驾众嫔妃之上,皇帝宠爱与皇后一般无二。贵妃哪里是一般女儿,圣上当皇子时也算纨绔,娶了贵妃之后却步步登天,当然没人把这算在贵妃身上。之后这贵妃要尽了帝王的宠爱离世了,前不久说是她女儿查出来,是袁后毒害的,也把袁家给弄没了……”
      “你有异议?”
      “当然了,我们贵妃那么聪明,哪会让一个没脑袋的女人给害死!那袁后对于贵妃娘娘完全是鼓掌之中的人物,娘娘那是真的想死了,她那时候死了,她的女儿不是皇子不能称帝,但是听听健康传闻,那长公主怕是太子也不及她受宠尊贵。贵妃以前便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那人也是极不好惹的人物,她一死,她的一句话,还不得为了她倾尽全力护卫她女儿。袁家本来日渐势大,如今袁家败落,还不是她在给皇帝铺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官场宫闱你怎么知道?”
      “这事简单呀!这伞街便是贵妃故居,这制伞坊更是宫闱之爱,这些事切实呢!女郎一定相信小的……”
      “我……”薄舞心中纠葛,一时像是进了迷障,阿娘,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这天下真是因你天翻地覆的?
      只听一声巨响,一个老人扶着木杖,趴在地上便是磕头,哭喊道:“薄姬娘娘!”
      “阿爸,你怎么了,”侍者忙跑上前去搀扶老人家,“怎么摔了?”
      老人家推开侍者,只是盯着薄舞看。
      “你……是雪女的仆人?”
      “薄姬娘娘,娘娘……”
      “我……不是薄姬。”
      “阿爸,这是房子的新当家。”
      “这……也算物归原主了,罢了,罢了。”老人顺着小儿子的搀扶起身,拉着儿子便走。
      侍者不舍,也觉得不礼貌,回首看着薄舞,道不尽不舍。
      老人看着儿子,只觉儿子有一种重蹈覆辙的感觉,第一次见到那女子也是这般,雪白的人儿圣洁美好。
      “你走吧!我也有蝴蝶的,我叫薄舞,也是薄族女子。”
      侍者猛地转头看向阿父,他听过阿父的心事,却也知道无望的悲哀,跟上阿父离开。
      夜,鸽子带来消息,薄舞惊诧这鸽子竟然这般准确找到自己,又担忧着传来的话。“本在丁忧,许久不归,恐帝王猜忌,决意启程回京。”
      薄舞忙回信,“归途暂停沈仙岭,可替我于汀香州花桥镇寻一好伞归。”薄舞放飞信鸽,此时腰间木牌作响,也握住木牌敲打一番。
      翌日,薄舞漫步在这姹紫嫣红的伞街,伞街一道却不止为了买伞,靠近薄舞这边的僻静之所,正是制伞的。制伞薄舞不行,她却偏爱这伞上的画。她便不打算在花桥镇闲过等岚枫的时间了,想在这伞街留下足迹。
      薄舞经人带领来到画扇的一间静室,阶下随意摆着几把空白的伞,檐上悬挂着画好的伞,薄舞看着伞。不一会儿,领她来的人从里面开门出来,引她去了一间空室,里面摆着画笔和纸,让她作画。
      薄舞才看了伞上的牡丹亭,挥笔便是一副牡丹图,国色天香,一挥而就。
      引领人拿了画去往之前静室,片刻便领了一位清雅的女子过来,女子安坐案前,将那牡丹图放在案上,笑着看向薄舞。
      薄舞微微俯身,唤一声:“夫人安好。”
      “你抬头看看我。”声音也是清雅,柔和却不谄媚。
      薄舞含笑抬首,明艳之色顿时让那女子不由赞叹。
      “小女子薄舞,见过夫人。”
      “果然心灵手巧,早日听说花桥镇来了一位美人,此番一见,名不虚传。整齐规矩,有清丽可人,妾身倒不愿意你去画伞了,你可愿意陪着妾身?”
      “夫人抬爱,薄舞自是愿意陪着夫人,只是舞于此地仅为过客,过客不长,恐离别伤夫人怜爱之心。画伞一事本就是心中所求,算不得辛劳。”
      “好吧!妾身也不难为你,你到阿弦的画室去吧!有空闲就来陪陪妾身解闷才是。“
      “一定,一定,多谢夫人。”薄舞看着引自己来的那人带笑示意,也便知道这安排是极好的,这夫人的确可亲。
      “薄舞妹妹,阿弦的画室是这儿最好的了,不过阿弦性子有些古怪,得她认可很难,所以你的伞要出师市卖怕是不容易,不过看妹妹也不像是急着用钱的,你要有心学就忍耐下,阿弦毕竟是这最好的。”
      薄舞跟着这女儿,这引路人倒是真的很好,她却不知道,这人是喜欢她才会这样,薄舞还不知道对于这个城镇而言,她的美有多么的冲撞。微微一笑,轻言:“ 我会记下的,多谢你。“
      那女子便笑开了,道:“你还要真的,阿弦有两个徒弟,一个叫合欢,是方才那位夫人的女儿,为人倒是极好,只是活波了些,手工不怎么出色,但毕竟是夫人的女儿,夫人慈爱,阿弦也便收下为徒了。另一个是阿弦带来的,名唤安远,手工极好,长得也算好,只是不如妹妹你,她性子也没有你这般平和,是阿弦最爱的弟子,你不要和她起冲突才是。“
      “我记下了,你嘱咐我这般多,真的很感谢。”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般温柔,比那安元好上太多,你要和女郎一处,我也该和你说的,你对女郎好些,女郎为人纯善,是个好女郎。”
      二人到木屋,那人便去敲门,开门的女子很淡漠,薄舞还没有见过这般的女子,清清冷冷的。
      “阿弦,夫人将薄舞女郎带你这儿学习一番。“
      阿弦只是看向薄舞,拉着薄舞进屋,也没有理会那侍者。薄舞让她牵着手,这般清冷的人手却是温暖的,和夏影有些像,不由亲切了一分。
      阿弦看着薄舞的画,只觉似曾相识,却不得不说很好。薄舞听着她的赞扬,继而便是指导,画伞不同于纸上画些花草,看上去更简单,却讲究不同。她也不说不同,只是留下薄舞去看画好的伞。
      薄舞看了半日的伞,只觉有些感悟,有些却只是不可说,不由明白了为什么阿弦不说了。此时一个女子冲冲撞撞跑进来,啪的关上门,靠着门大喘气。薄舞走近,伸手拍拍她的肩,女子一个哆嗦,竟是跳到了一边,看见薄舞方松了口气,一句怨言:“你走路没声呀?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你是什么人?……“
      一连串问题下来,薄舞只觉看见了谷雨,赢了。“我叫薄舞,你呢?“
      “你可真好看,我?你不认识我?我叫合欢。”
      “夫人的女儿?大女郎,我是来向你师父学画伞的。”
      合欢看着那轻笑的容颜,不由觉着晕眩,摇摇头才道:“好女郎,你叫我合欢就是,你多大了?我们也算认识了,你比那铁面安元强,也算是我师妹了!呀,忘了,你可先帮帮我。”她又开始慌乱地在伞中穿梭。
      “我要如何帮你?”薄舞跟着她进去。
      “我本来是找弦姑姑救命的,她又不在,死了死了,我不就是瞧着不好添了一笔嘛,挺好看的呀,居然是安元的伞,要死,要死,安元闹起来了,弦姑姑不在,你也帮不了我了!”
      “你呀,不要担心,弦姑姑一会还要来看我呢!你只管先多好,那安元来了,我帮你拖住她。你既然说闹起来了,那弦姑姑自然便知道这事了,一个赶得回来。”
      “真是多谢你了,”合欢紧紧抱了一下薄舞,薄舞不由好笑,道:“记着,我早满十八了,比你大!”
      “薄姊姊!”合欢甜甜一声唤,便听到嘈杂声音,嘟囔一声“臭安元”,便躲去了。
      伞室的门又是劫难,哗的一声推开,黄衣艳妆的女子一进来就嚷着叫合欢。门口还站着许多女儿,倒是看热闹的,不是帮忙的,薄舞松了口气。
      薄舞走上前,挡住女子道:“女郎这是寻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师父的伞房?”
      “我是来像弦姑姑学画伞的……”
      安元打断她的话道:“出去,我师父不会在教别人了,出去。“
      此时外面围观的有人笑道:“安元你还不知道?这女郎就是你师父安排在这看伞画的!”语气带着嘲讽,实在不讨喜。
      “这不可能……”师父居然又收徒弟了,除去那个主人家的女儿,又收徒弟了,看伞?不,自己也是和师父学了十年才道到看伞这步,这人难道是个天才不成?
      薄舞看着蹙眉的安元,不由厌恶之前插话的人,这让人情何以堪。
      “安元女郎……”
      “闭嘴,合欢,对,你看到合欢了吗?”
      “谁?”
      “算了,让开,我自己找。合欢你出来……”安元要推开薄舞便要进去找,却没有推动。“你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像个秤砣。”
      “你如此生气,实在不好!”
      “要你来管?合欢她画我画,我找她理论!”
      “不过是伞上多了一笔又有何妨?也许添上更好不是?画伞不就是问了它更好吗?”
      “你帮她说话?你知道她在哪,说。”她咄咄逼人,步步向前。
      薄舞害怕自己伤害了这般柔弱女子,有不愿意合欢委屈,那孩子太可爱了,也便只有缓缓后退。
      “这么点事也要护着他,奴才!”
      “你闭嘴!”合欢面上火红,从伞中跳出来,推开安元,便抱住薄舞道:“你……你发什么疯,薄姊姊于你素昧平生,你怎可欺负她!”
      薄舞看着面上火红,明明身子还在发颤,还把自己护在怀里的女娃娃,不由心中柔软才一片,揉揉安元的额发,笑道:“她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明白,你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啊?合欢儿。”
      合欢看着安元气得发颤的样子,不由心悦,噗嗤笑了出来。“方才哪里说了什么?明明就是有人在胡乱攀咬。”
      薄舞不由更加喜欢了,这嘴坏的丫头,这般下去,此事岂能善了。
      “你……你们,合欢,我今日必定打你的破嘴!”安元扑上来,合欢蹦蹦跳跳就躲开,一人跑一人追。薄舞倒不觉得有什么了,这样子倒是像是白露偷吃了谷雨的美食,让谷雨追着打一样,在她看来不是个事。
      “你们在干什么?安元,停下!“
      阿弦一声,合欢跳到阿弦身后,抱住阿弦,安元停下,却是红着脸盯着阿弦,眼里全是倔强。
      阿弦拉着合欢坐下,问:“怎么回事?”
      合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马上认了错,“弦姑姑,是我的错,我单觉得画上一笔好看了,却没有想到是安元的伞,她最不喜欢别人画她的伞了,我还到你的伞房来胡闹,弦姑姑,我错了。”
      “伞给我看看。”
      安元出去拿来伞。
      阿弦打开,便看出了新添的痕迹,“添得很不错,安元,你说添得不好吗?”
      “回师父,添得好,只是……”
      “合欢,有进步呢!这想法很好,只是安元有安元的学习,你添一笔是帮她画好了画,却没有让她学到,反而错失了一个寻找出漏洞的机会了,这样不好。安元,一会儿我去看看你画的,以后不帮她画了哈!”
      合欢早就沉浸在师父说她有进步的甜蜜里,一听要检查她的画,顿时抬头,差点撞上,一句:“弦姑姑,过两天,我还没画好,我不是懒惰,我……”
      “过两天,就过两天便是。”她有看向薄舞道:“这是薄舞,你们也该认识了。你今日看出了什么?”
      薄舞说了很多,安元看着不断微笑点头的师父,心中不悦更加。
      “明日再看一日,有感悟就去安元那取伞作画吧!”
      薄舞含笑应下,此时腰上木牌作响一声,薄舞忙笑着告辞了。
      “薄姊姊,我送你!”合欢兴高采烈起身,和师父告辞便跟上去。
      二人出去,安元也跟了出来,样子还是要的,毕竟是一个师父了,她毕竟一个算大师姊。合欢送到门口便回去了,安元还要买墨,便跟着出去了,见薄舞一路走,好奇便跟去,想看看这人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薄舞心中急切,也没有在意,到僻静烟柳处,取下木牌击响,一只鸽子便飞下停在她面前,安元不由惊讶,忙掩了口。
      薄舞从鸽子身上取下信条,美人倚着河边大石头,抿唇一笑。“我的飞花儿,鸽子飞得太快了,健康可远呢!这宫中成了乱麻,阿舞还要戏弄三郎?我已到赣州,你在何处?速回。”
      薄舞取下发簪,去掉尖锐,竟是支笔,精细眉笔写下:“花桥镇,你再迟些,可就又不知何方了!”她满意放飞鸽子便回家了。
      安元来到树下,拾起那价值不菲的金钗头,不由惊叹,此人为何人,描眉之笔也这般奢侈精致!
      薄舞将画好的伞再给阿弦是,阿弦不由叹息:“果真天人,别人数十年之事,你朝夕便成,不知道你师承何人?”
      “姑姑,你也是我点拨之师,我也不用瞒你,我师父无名,人称酒画仙,我也只是向他学了三年,他便去世了,他的画极好,不过画伞姑姑却是最好的。”
      “果真是他,他了了心愿,自然是安心离世了。”
      “姑姑认识师父?”
      “岂能不认识,他与我同拜戚夫人门下,只是他……不提了,难怪你手法这般纯熟,也算是难得的缘分。我此处有七把伞,你画好就可以离开了!”
      “姑姑岂是厌我了?”
      “没有,只是我要教的你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好教的了,你并不是要靠这生活,我也不便留你。你学从心,领悟自然,只要记住一个‘活’字便可,这伞也不过是给我的一个怀恋罢了,你是师兄唯一的衣钵。薄舞,你是个通透的人儿,干净澄澈,莫要迷失了自己,切记。”阿弦说完便有些疲惫地回去了。
      薄舞唤上合欢,合欢听说高兴极了,直呼奇怪,陪着薄舞画伞没一会儿有跑去园子看花了,她爱极了薄舞的庭院,太美啦,不像花桥镇任何地方,像个世外之地。
      第二天薄舞刚摸上笔就让合欢拉到了家里,和夫人安坐一处用膳,夫人也为她出师而惊叹。
      合欢倚在薄舞身边,凑上去笑言:“薄姊姊,你说我娘好不好?我娘对你好不好?”
      薄舞摸摸她头,合欢的头发有些黄,却很细很柔软,真是个幸福的小孩,让人羡慕的幸福。“好得很,合欢有个好阿娘。”
      “阿娘,薄姊姊夸你好呢!薄姊姊,我把阿娘分你一半吧!阿娘老是和我夸你,说想要你这样的女儿呢!”
      夫人一时尴尬,她的确有过这样的心思,薄舞乖巧美丽,很讨人喜欢,只是不知道薄舞家事,又猜到薄舞家事不平凡,怕她尴尬拒绝,方才噎下了话。
      薄舞倒是更加喜欢抱住了合欢,好个敏感的小东西,太招人疼了!
      “薄姊姊,我的辫子……辫子……”
      薄舞松开合欢,再和夫人说话便更加亲切了,夫人看出她的心思,知道了她的心意,更加觉得薄舞可人心,待薄舞也就是女儿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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