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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布包 ...

  •   楚天河开始还纳闷了一下,但稍后就想通了:六岁的孩子从外貌上来看其实很难分清男女,女孩子剪短头发看起来就和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老板,你看到的可能是个剪了短头发的女孩子,”楚天河说,“不过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老板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那年我的店刚开张不久,有一天我突然河边有人叫救命,当我和几个客人赶过去时,那人已经沉到了水底。还好其中一个客人水性不错,跳进去把她捞了上来。那孩子呛了水,昏迷了过去,我们给她做了20分钟急救她才苏醒过来。可怜的孩子,家里人一定急坏了,可是我们问了她很多问题,比如她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家里电话号码多少,她都不说。我和客人们商量了下,决定报警,那孩子一听吓坏了,跪下来求我们……”

      说到这里,老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连连说“太可怜了”。楚天河自然知道原因,他们一旦报警,女孩必定会送回于家,那无疑送她回地狱。

      楚天河安慰了几句,鼓励老板继续说下去。

      “哎……”老板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一直求,甚至跪下来求,我起了疑心,问是不是家里人对她不好,她也不说。最后我问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或者亲戚朋友,能够收留她的,她说有四个哥哥姐姐,一会会来接她。她这样说,我才稍稍放心了些,不过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有人来接她,就又问了她一遍,她说:‘一定会来的,哥哥姐姐一定会来的!’。\"

      “后来呢”

      \"后来,我开始怀疑起这孩子是不是坏人收养,专门骗人家钱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是引狼入室吗?所以想了想还是报警为妙。那时店里的电话还没开通,97年嘛,做什么都慢,我只能去林子外面的小卖部打电话。等我回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见了,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

      楚天河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老板顿了顿,还有后话。

      “不过,”他皱起眉头说,“15号那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十分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让我觉得,应该和1998年失踪的那个孩子有关。”

      \"那个包裹还在吗?\"陈鹭白忍不住问。

      老板点点头,返身钻进一间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

      “你们打开看一下吧。”老板将帆布包放在桌子上。

      楚天河将拉链拉开,一个简单的动作费了不少劲,布包泡过水,而拉链又是铁制的,长了层红锈,生涩难拉。包的款式是那种上世纪80年代流行的军旅包,上面还印着年代久远的口号——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布包只有一层,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然而楚天河看到的第一件物品就足以让他血压飙升。那是一套衣裤和一顶渔夫帽,里面还包裹着几块硅胶。深蓝色的运动服搭配一顶渔夫帽,这样的打扮楚天河与陈鹭白实在太熟悉了,两人曾无数次地在监视录像中看到过这身行头,那正是黄福阳生前穿过的衣物,抑或说,凶手伪装成黄福阳时所穿的衣物。

      能在这里找到凶手的作案工具实在大大出乎楚陈二人的意料,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找到能证明凶手行凶的任何证据,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却在一个完全想不到的情况下找到了证据。

      陈鹭白高兴极了,险些泪洒当场,激动地说:“主任,案子终于有了关键性突破了!”

      楚天河抽走被她捏疼的手臂,附和道:“没错没错,你先坐下,别激动,包里还有东西。”

      老板听了一头雾水,不安地问:“这套运动服有什么不对吗?”

      楚天河点了点头:“不瞒你说,这些衣物和一件凶杀案有关,想必你也听说过,对面的旅社老板前几天被人害死了。”

      老板大惊失色:“我只听说是不小心触电身亡,原来是……是凶杀……”

      楚天河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跟别人说,否则会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麻烦。”

      老板骇惶不已,急忙把嘴闭上。

      楚天河又翻了翻包里剩下的东西,发现是一封打开过的信和一张银行卡。他对那封信比较感兴趣,便先拿起来端详。信封是从档案袋上拆下来的牛皮纸制作的,封面上贴着几个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袁老板亲启。

      老板指了指自己,说自己就姓袁,所以这封信明显是给他的。

      陈鹭白反应敏捷,她一开始就注意到布包的年代与信封的材质有某种共性,那就是难以追溯来源。布包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这种东西显然已经停产多时,没办法查出是哪里买来的;信封的情况则相反,生产厂家实在太多,要溯源犹如大海捞针。

      “主任,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知道怎么逃避我们的追查。”陈鹭白说。

      楚天河点了点头,慢慢地,像从包装盒里拿出一件艺术品那样,将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里面的内容也是从报纸上剪下的文字拼成的,这是犯罪分子的惯用伎俩,不用手写文字,也不用打印文字,前者会暴露自己的笔迹,后者会暴露打印用墨水的品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用报纸上剪下来要用的文字,然后用胶水粘上去。

      “亲爱的袁老板,见信好,”楚天河拿着信念道,“时隔20年,希望您一切安康。不知道您是否记得,20年前,您和五个好心人救过一个孩子,得益于您与诸君的善心,这个孩子现在过得很好,他本应亲自上门道谢的,可由于种种原因,至今无法如愿,只得代由我向您表示深深的感谢。这只包里的所有物品都由您随意处置,换句话说,它从今天开始,就只属于您一个人。您不必追索东西的来源,我可以保证里面没有对你有害的东西。最后,再次祝您一切安好——心怀感恩的陌生人。”

      合上信,楚天河深吸一口气,自他读出第一个字开始,就在脑海中分析暗含写信人身份的一切微小信息。首先,这个人不但了解1998年袁老板救下小女孩一事,还替她表示感谢,起码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再者,TA隐去小女孩的性别,明显是不想让任何人追踪到小女孩的下落,联想到当年发生的事,这个人必定知道小女孩和于家的纠葛……

      陈鹭白见他拿着信兀自出神,不得不推了推他的肩膀,提醒说:“主任,包里还有一样东西。”

      楚天河回过神,定睛往袋子里看,果然还剩一样东西自己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张交通银行的银行卡。他拿起卡,目光落在袁老板身上。

      “这张卡你检查过吗?里面有没有钱?”

      袁老板咬了咬嘴唇,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有的,一百万。”

      “一百万?”楚陈二人同时发出惊诧的叫声。

      “我不敢花呀,”袁老板遗憾得叹口气,“虽说我救了那孩子,要感谢的话给我送一面锦旗就好了,可是谁会一下子送一百万啊?这也太……”

      袁老板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既震惊又喜悦又不安的心态。

      “既然信里的人说,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当然也包括这一百万。但问题是,这封信不是手写的,任何人都可以制作得出来。况且,这包里的东西和命案有关,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处理了。”楚天河说。

      话说完,袁老板急忙摆手:“你们把这里的东西都拿走吧,一件也别留下,你们不知道啊,自从这包裹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这里,我就没睡过好觉!”

      陈鹭白问:“送包裹的人你也没看到吗?”

      袁老板摇了摇头:“没,我晚上睡了一觉,白天醒来它就在院子放着。”

      陈鹭白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说道:“这些东西我们可能要拿到队里去化验分析,没什么问题的话,再给你送过来,可以吗?”

      袁老板像卸下来一个大包袱,急忙说:“你们快拿走吧,没问题也不要送回来了。”

      “那怎么行?”陈鹭白笑了笑,“别的不说,这一百万我们可是一分钱也不能动!哦,还有你的两件衣服,我们洗好了一起送过来。”

      有警察保证,袁老板也不再推辞,客气了一阵答应了。楚陈二人告别老板,便离开农家乐,往林子外面走。这片林子从外面看着很大,实际上走两步就没了,徒有其表。

      陈鹭白一路来一改本性,未曾说过一句话,痴痴地,像是有心事。

      楚天河忍不住撞了撞她的胳膊,问道:“想什么呢?”

      陈鹭白一脸沉重,说道:“主任,我可能知道当年那个女孩是谁。”

      “哦?”楚天河陡然刹住脚步,“是谁?”

      只见陈鹭白指了指自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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