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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过河 ...

  •   李佳敏对于家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当初只是听黄福阳八卦过几句。原来自于峰被打成脑瘫之后便一直瘫着,说活着吧,毫无行动能力,下床都要人扶;说死了吧,好歹吊着口气,发脾气的时候手边有什么就丢什么。他的妻子谢欣欣照顾了他7年,到处打工赚钱,养家糊口,还要负担巨额的医疗费,但人的承受能力总是有限,当有一天撑不下去了,精神垮了,就保不齐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2005年的某一天,她举起菜刀,割断了丈夫的喉咙。

      “这家人啊,也是命苦,”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李佳敏抹了把泪,“住过那栋楼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作孽啊,作孽!”

      “你也别太伤心了,”陈鹭白安慰道,“当时他们收养的那名小女孩去哪里了,警方最后有什么消息吗?”

      “就跑了呗,警察一直没找到人。我嫁给我家老黄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了,只是听说有这么档子事,具体的你们去问别人吧!”

      李佳敏转过脸一个劲地哭,楚陈二人坐在对面也是尴尬,只得匆匆告别。

      来到旅社外面,楚天河说想散散心,顺便捋捋思路,房子后面就是石门河,倒是个安静想事情的好去处。

      两人沿着河边向东走,走了许久,两岸间的距离越来越窄,水流声也没那么大了。

      楚天河捡起一块石头贴着水面抛出去,石头破浪而行,跳荡着打出三个圈,最后被水流吞没。

      “小陈,你要真的是那个女孩,你觉得你会逃去哪里?”

      陈鹭白抬起眼眸,目光越过河面来到对岸。那里是一片杉树林,一棵连一棵,长得摩天碍日,像驻守河岸的巨人。

      她举起手指向对岸:“我会去那里。”

      楚天河迎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喃喃道:“对啊,这是个逃避追捕的好地方!”

      他兀自脱掉鞋子和外衣趟进水里,逆着激流往对岸走。走到半途,回头看陈鹭白站在岸上踟蹰,便说:“你在这里等我,我看一眼就回来。”

      陈鹭白咬了咬牙,也脱了鞋子,一只脚探进水里——天哪,好凉!

      迎着楚天河走去,湍急的水流,滑腻的河床,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肉跳。陈鹭白怕水,这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主任,你等等我!”

      走到河心,水淹到了小腿,让她险些窒息过去,没办法再跨出下一步。楚天河听到呼救急忙返回,脚步荡开一层层水花,搅扰了水下的清净。

      “不是叫你在岸上等着吗?怎么下来了?”

      “我……我一个人在岸上有点怕。”

      “你也有怕的东西,”楚天河扬起一边的嘴角,转过身,拱起背,“来,我背你!”

      “啊?不用了吧?”

      “哦,那好吧!”

      楚天河佯装要走,这可吓坏了陈鹭白。

      “哎,你等等!”

      楚天河这回蹲得更低了些,尽量让陈鹭白不接触到水。

      “行了,快上来吧,水里呆久了要感冒的。”

      陈鹭白艰难地向前跨了一小步,摸到了楚天河的腰——好窄的腰,薄得像一张纸,基本就是一根脊椎撑起几块肌肉,可明明楚天河看上去非常壮实,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身子前倾,伏在他的背上,陈鹭白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猫。他的背和腰简直像是两件不同的事物拼接而成的产物,腰那么细,背却那么宽,是每个男人的身体构造都这样,还是楚天河骨骼清奇?

      正胡思乱想,整个身子蓦地升高,突然远离水面,陈鹭白心旌一乱,尖叫一声本能地抓住了一样东西。不,具体来说是两样,因为那是楚天河的胸。坚实的胸膛像两块包裹着橡胶的铁,敦实炽热,但陈鹭白没仔细考虑手感的问题就把手撒开了,她害羞。

      “不好意思,”陈鹭白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我不是故意……那个啥的。”

      楚天河“噗嗤”一笑:“我知道。”

      经过这一遭,陈鹭白一时间慌了手脚,两只手悬空荡着,仿佛成了废品,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楚天河仿佛不经意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形成环状,将自己紧紧箍牢。

      “小心抓着,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陈鹭白慌了,两只手加大了力道,像两只蟹钳子,紧紧箍着他的腰。手背贴着衬衫感觉到他腹部的肌肉在收紧,一块一块的,像巧克力。

      至此,陈鹭白弄清了楚天河上半身的构造——窄腰、宽背、大/胸、腹肌。这么分析一个男人的身体让陈鹭白觉得有点羞耻,但出于审美,她第一次对男性的身体有了美与丑的概念。楚天河无疑是美的,而像吴良那样,肥头大耳的,就是丑的,丑死了!

      走了一阵,眼看就要到河岸了,陈鹭白一时逞强,让楚天河放她下来,她要自己走。可她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楚天河一弯腰,她直接滑滑梯一般从他背上溜了下来,接着“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一点也不好玩。

      陈鹭白顿时觉得坠入了地狱,所有美好的事情正在离她远去。双手无力地挣扎着,可什么也抓不到,就像掉进一只没有氧气的,无限大的罐头,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都在向内急剧收缩。这种感觉如此似曾相识,仿佛刚刚就经历过一次,无助到绝望,绝望到心死——生死之间,陈鹭白脑中一道闪电,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时,不也在同样的地点,经历过同样的一幕吗?

      突然间,一只手伸进水里,抱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周围的空间骤然扩展,时间和空间重新恢复了秩序,重生的喜悦赶走了绝望,她勉力控制住腿部的肌肉站稳,回头一看,是楚天河。

      “主任!”

      她一头扑进楚天河的怀里痛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楚天河的手还留有余温,慢慢地抚摸着陈鹭白的背,期望温度能透进她的皮肤,给她安慰。

      但陈鹭白不是怕,而是她终于想起当年的自己遭受了多么可怕的状况,找到了自己从小怕水的原因。她慢慢找到了丢失的童年,那段永远也不愿回忆起的噩梦。

      两人来到岸上,浑身湿漉漉的,冷风一催,冻得瑟瑟发抖。楚天河提出捡些枯枝生个火,把衣服烤干再走,否则铁定生病。

      陈鹭白摇摇头,指着密林深处说:“不用,里面有个农家乐,我们可以找老板要件干净衣服。”

      走了约摸十分钟,楚天河隐隐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迎着声源走去,竟真的看到林间一片空地上立着一座二层小楼,前后都有院子,有人在里面高声喧哗。

      来到前院门口,正巧有人开着车出来,看到两人之后,司机将车停在了楚天河的脚尖前,摇下窗户说:“二位来吃饭的吗?”

      楚天河点点头:“是啊,你是老板?”

      司机跳下车,疑惑地看着二人:“我是老板,你们这是……”

      楚天河笑道:“不小心掉水里了。老板有干净衣服吗?”

      “有,跟我来。”

      老板个头很高,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年纪约摸50多岁,迈着矫健的步子将二人带到一楼的一间房间。

      “你们进去随便拿一件穿吧。”

      两人一人换了件T恤出来,老板热心地备好热水,让他们洗把脸。

      楚天河道了谢,一边洗一边问:“老板,你这店开了多久了?”

      “那年头可久了,从70年代开到现在,快50年了。”

      “那么久了?”

      “嗯。这店最早是我爷爷开的,那时候石门河水质好,拿来做豆腐再也合适不过,我爷爷就在河边开了家豆腐坊,做好了拿到集上去卖,生意好的不得了。到了我爸这一辈,不肯再卖豆腐,就进了玉石加工厂当起了工人,其实离这里也不远。我呢,没上什么学,也没什么本事,爷爷走的时候就把店留给了我,叫我干老本行,卖豆腐。豆腐没卖几年,兴起了农家乐,好多人来买我的房子要在这边做农家乐,我一想卖给别人不如自己做,这不以前的豆腐坊就改成了农家乐,一直经营到现在。”

      楚天河停下手里的动作,又问:“也就是说,您这家店从50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这里?那您知不知道,1998年4月左右,河对岸的家属楼发生了一起绑架案?”

      老板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天河暗忖,他这么说,就代表起码听说过这件事。于是亮出警官证,表示自己正在调查该案。

      知道两人的身份后,老板说话明显谨慎了些。

      “知道是知道,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当时我爸和那个姓杜的人贩子还是一个厂的,听说他本人脾气挺好的,在厂里人缘也不错,可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一个老好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是啊,谁都想不到,”楚天河敷衍一句,继续问,“那1998年大概10月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一个小女孩,年纪大约6岁的样子?”

      “6岁……”老板回忆了稍许,说道,“那年我确实遇到一个6岁的孩子,不过不是女孩,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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