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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女孩 ...

  •   黎贝拉对陈鹭白的到来表示强烈欢迎,甚至下楼亲自迎接。

      “冻坏了吧?走,快上去!”黎贝拉拉着陈鹭白的手走进电梯。

      “黎老师,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收留,我就……”

      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陈鹭白悲从中来,险些止不住眼泪。

      “嗨,客气什么。况且这间房子也不是我的,我跟你一样,也是借宿。”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楚主任的,”黎贝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俩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和他离婚的时候,他本来想把这间房子留给我,我说不用,我想出国。结果出国的事一再耽搁了,我呢,到现在还住在人家的房子里。哎,到了,7楼。”

      两人走出电梯,来到黎贝拉家里。这是一间120平的开放式公寓,北欧装修风格,简单却典雅,跟黎贝拉的气质相映成趣。

      陈鹭白洗了澡,穿着黎贝拉的睡衣坐在舒服的沙发上,感觉一夜的疲惫和委屈渐渐离她远去。

      黎贝拉打开冰箱问陈鹭白:“啤酒还是果汁?”

      陈鹭白选了果汁。

      而黎贝拉拿出来的却是啤酒。

      “好久没喝酒了,今晚陪我小酌一杯吧?”

      陈鹭白其实也想喝酒,只不过她怕喝醉以后嘴里尽说实话。就是这个毛病,让她得罪了以前带过她射击课程的教练,看了对方一整个学期的脸色。

      “那我们就少喝一点。”

      说罢“嘭”地开了一瓶。

      陈鹭白喝了一口,清苦的液体滑过食管流进胃里,度数不小,只一口就浑身发热。她环视着房间,发现家具都是新的,处处彰显品位,想必装修都花了不少钱。

      “楚主任真有钱,今天为了查徐真真的地址,居然把另一套房子给卖了,有钱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他呀,”黎贝拉呷了口酒,“当主任这几年空闲时间很多,就纠集了一帮小弟,做起了私家侦探的生意。什么抓小三啊,金融诈骗啊,什么都查,这段经历不仅让他积累了大量行业外的知识,还让他赚了不少钱。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即使在逆境中也能创造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最佩服他的就是这一点。”

      “黎老师,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陈鹭白凑近了些,“你和主任郎才女貌的,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黎贝拉笑道:“什么才啊貌啊,真正决定你能不能和一个人走下去的,其实先天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两个人的灵魂是否契合。这玩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听起来挺玄妙,但其实很很简单。如果你觉得跟这个人相处起来很轻松,不必说很多对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是合适;反之,一句话要解释半天,解释了也不见得听得懂,双方都觉得彼此难以沟通,越相处越累,这就说明灵魂不契合。这种情况无论双方付出多大的努力,最终仍旧免不了要分手。我和他就属于这种情况。”

      黎贝拉的这段话如同一句箴言,让陈鹭白不由得往自己身上套。以前没发现,但今天和石庭吵架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石庭像块石头一样,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都油盐不进。这种情况发生一次已经让陈鹭白觉得精疲力竭,不敢想象结婚之后如果变成常态,自己一定会疯掉。可她毕竟不像黎贝拉和楚天河那样随性潇洒,说放手就放手,陈鹭白内心依旧放不下付出了七年的感情。

      “别说我和他了,说说你吧,你家今天真的水管爆裂了?”

      黎贝拉半笑着盯着陈鹭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撒谎精。

      “没有,我……我和石庭吵架了。他误会我和楚主任有私情,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嗯,”黎贝拉喝了口酒,意味深长道,“石庭这个小伙子我也打过几次交道,挺不错的一个人,但是他有个很严重的毛病。”

      “是什么?”

      “你不会嫌我八卦吧?”

      “不会,尽管说。”

      “我觉得,他喜欢以深情之名,行情感绑架之实。”

      “什……么意思?”陈鹭白眨巴了下眼睛。

      “你和他的事我多少听过些。听说他把一份好工作辞了,甘愿当一个普通民警,就是为了离你近点是不是?嗯,光这一件事,足以让很多姑娘感动地痛哭流涕了。可是你仔细想一想,是否他每次有所付出之后,对你的要求无形之中就多了起来?”

      陈鹭白想到一件事,自己刚决定回国时,石庭表现得异常高兴,可当自己提出要考刑警时,他又显得很冷淡。再三追问下,石庭不满地说:“当个老师不好吗?为什么去刑警队呢?周围全是男的。”

      当时陈鹭白单纯地以为石庭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不过现在回头去看,却有点变味了。

      “嗯,确实有点。”

      “我不是故意引导你去扭曲石庭的行为,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场,我想提醒你,别随随便便把自己交出去,到时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我就是个反例。”

      “是啊,”陈鹭白拿着酒瓶悄然出神,“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黎贝拉的床很舒服,可陈鹭白还是失眠了。7年来,和石庭走过的风风雨雨在她脑海里闪过,从最初的甜蜜无间,到现在的冷漠隔阂,前后真是云泥之别。陈鹭白越想越难过,又怕吵到黎贝拉,只好偷偷在被子里抹泪。

      第二天,陈鹭白一早来到办公室,没见到楚天河,却看到辛勤顶着个黑眼圈站在打印机前打印东西。

      “你怎么在这儿?主任呢?”

      “别提了,”辛勤摆了摆手,“阎王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他让我连夜把杜阿胜的所有资料打印出来,我到现在还没打印完。”

      辛勤说着扬了扬手里一厚沓资料。

      “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陈鹭白撸起袖管。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好,”辛勤撅着嘴亲了过来,“把石庭甩了嫁给我吧!”

      陈鹭白躲开她的夺命一吻,笑道:“行啦,趁阎王还没来,赶快去休息,不然等下又要操练你了。”

      “对对对,不能让他看到我!”

      辛勤一阵风似的,撒丫子溜了。刚刚她提到石庭,又让陈鹭白好一阵难过。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张张资料从打印里吐出来,恍恍出着神。堆成山的文字从她眼前掠过,能留下来的很少。

      突然间,陈鹭白“蹭”地跳起来,半截身子埋进资料堆里,疯狂翻找刚刚看到的一段文字。她依稀记得,上面是这么写的:女童不堪打骂,举起烧火棍,将寄养家庭男主人打成脑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段文字仿佛异常敏感。

      翻找许久,终于从纸山中找到了记录着这段的那张纸。原文是一则社会新闻,讲的是玉石加工厂家属楼内,一名女童因为长期遭受寄养家庭的虐待,终于在1998年10月的一天,举起烧火棍,对着男主人的头颅连砸数下,将其打成脑瘫。邻居随即报警,当警方赶来后女童已经畏罪潜逃了。

      陈鹭白注意到日期:1998年10月,距离杜阿胜被判死刑不过半年时间。这名女童和杜阿胜一样,也住在玉石加工厂的家属楼里,是否知晓杜阿胜案的真实情况?根据这条线索,她随后又查了寄养家庭的男主人的名字,发现他叫于峰,这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他妻子的名字却让陈鹭白冷汗直冒——谢欣欣,那个出现在九人协议中的名字。

      楚天河和往常一样,依旧掐着点上班。一进门,他就看到陈鹭白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山出神,叫了半天才回过神。

      “怎么了,这丢了魂似的?”

      陈鹭白将刚刚的发现说了一遍,楚天河不由皱紧了眉头。

      “主任,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家属楼里住过。”

      “记得,你怀疑你的生父不是陈哲,而是家属楼里的某个人。而且根据赵平安的说法,你应该姓谢。”

      “不,我不姓谢,谢只是我寄养家庭里那个女主人的姓。”

      楚天河大惊失色:“你是怀疑,新闻上说的女童,就是你自己?”

      陈鹭白不敢肯定,但她知道要想揭开真相的面纱,必须再去一次家属楼。

      两人火速赶往石门河,在黄福阳的旅社里,他们找到了憔悴到不成人形的李佳敏。后者不情不愿地接待了他们,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挂满了惆怅。

      “我看过记者的报道了,凶手是杨彬吧?”李佳敏毫无感情地说。

      楚陈二人对望一眼,公布了让李佳敏几近崩溃的消息——杨彬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李佳敏听了之后嚎啕大哭,连声对空气说对不起黄福阳,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等她情绪稳定之后,陈鹭白继续问她:“你知道谢欣欣这个人吗?”

      李佳敏想了半天,摇头说不知道。陈鹭白接着问谢欣欣的丈夫于峰,李佳敏终于有了点印象。

      “哦,于峰呀,知道。听福阳说,他被那女孩打了之后就再也没起来床,都是由他的老婆照顾。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老婆叫谢欣欣啊。”

      “对啊,”陈鹭白看到了一丝希望,“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那你们不用找了,”李佳敏沉声说,“于峰前年就死了,被她老婆杀了。他老婆嘛……应该还在监狱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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