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结案件调查组》金钊有酒

21、操纵

　　她放下筷子朝那辆车瞧去，心里暗念：这辆车不管是款式还是大小，似乎都和B车一样，只不过一辆红色，一辆蓝色。

　　她拽了拽石庭的袖子，朝那Jeep车怒了努嘴：“石头，你看那辆车，款式是不是B车是一样的？”

　　石庭看了一眼，立刻蹙起眉头：“一样是没错，可是就我所知，这车根本没出蓝色款。”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放下碗筷，飞速奔至那辆蓝色Jeep车前。陈鹭白掏出钥匙，从车上刮下一层漆来，而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石头，你快看！”

　　石庭急忙凑近一看，只见外层的蓝漆掉尽后，露出里面的一层红漆。

　　“这辆车被改装过，难怪我们第一次来没有注意到它！”

　　陈鹭白弯下腰，去看车牌上的号码，失望地发现号码和赃车不一致。

　　难道自己搞错了？

　　正纳闷，石庭凑过来，弯起指节在那车牌上敲了敲，似乎发现了此中玄机。他随即拨动车牌，让它翻了个个儿，真相立刻暴露无疑：原来这块车牌是可以翻转的，正面印着不相干的车牌号，可反面却是赃车同款车牌号，一字不差。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陈鹭白扬起眉梢，“有人就是故意想引起咱们的注意。”

　　石庭笑道：“你真是料事如神，以后改名叫陈·掐指一算·鹭白吧。”

　　陈鹭白轻嗔薄怒说：“哼，那你就是石·嫉妒陈鹭白比自己聪明·庭！”

　　两人正说笑，忽然看到旁边一条胡同里探出一颗脑袋，看了他们一眼后，随即又迅雷不及掩耳地缩了回去。两人立刻嗅出不对劲，齐声喝道：“谁？”

　　陈鹭白行动力更强，说完就追了上去。

　　逼仄的胡同中，一个瘦小的男子正惊慌失措地向前急奔。陈鹭白发足直追，眼看就要追到，岂料那小子颇为机敏，脚下一个急刹，转进了另一条胡同里。但陈鹭白也不是吃素的，脚尖在墙上一点，一个凌空倒挂，翻身落在那小子面前，伸手一抓，就捏住了他的领子。

　　这人长得獐头鼠目，一副板牙露在嘴巴外面，加上体型瘦小，说他是只大耗子也不为过。

　　“你跑什么？”陈鹭白喘着粗气说，“做了什么亏心事，跑这么快？”

　　“耗子”一对小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流乱转，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有，我跑着玩。”

　　“跑着玩？”陈鹭白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童心未泯啊！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胡同口那辆蓝色的吉普车是谁的？”

　　“不……不知道。”

　　“行吧，跟我去趟刑警队，到了队里看你还嘴硬！”

　　说罢，她从腰间拿出一对银光铮亮的铐子在“耗子”面前晃了晃。

　　“耗子”咽了口唾液，突然大叫一声：“去你的吧！”使出全力将陈鹭白推开。等晃过神来时，“耗子”已经溜进胡同里没了影子。

　　陈鹭白奋足追上去，来到胡同尽头四处环顾，一个大活人竟从胡同里消失了。

　　这时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从陈鹭白头顶传来，抬眼望去，只见房梁上坐着个人，优哉游哉地吃着烤串。两只大脚优哉游哉晃荡着，不是楚天河又是谁？

　　“喂，人家早溜到大院去了，就从你对面那个门。”

　　楚天河指了指对面的青色大铁门。

　　陈鹭白道了声谢，正要闯进去，又折回来问：“烤串给我留点。”

　　楚天河狡黠道：“想吃就快点完事，我可不等你。”

　　陈鹭白会心一笑，拔出腰间手枪，一脚将门踹开，朗声喝道：“警察！”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垫着脚在爬墙，正是那“耗子”，别看他瘦，架不住他腿短。陈鹭白什么都不用做，只在旁边看戏就行了。“耗子”努力了半天，几番未果之下，只得含恨投降了。

　　陈鹭白押着“耗子”走出来，一脸得意地望着楚天河。

　　“怎么样，烤串还热着吧？”

　　楚天河将烤串扔给她：“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快。不过你抓他没用，他是我的人。”

　　陈鹭白当即愣在原地：“你的人？”

　　“对。三年前，我还是刑警队长的时候，组织了一个编外情报搜查队，取名叫‘收尸人’，他就是其中的成员。”

　　楚天河一蹦子从梁上跳下来，就像一只经验老道的猫，缓缓走到“耗子”面前。

　　“耗子，你个完蛋玩意，又背着我接活了是不是？”

　　他挥舞着拳头，那拳头比耗子的脸还大。

　　耗子嬉皮笑脸地握住他的拳头，一脸谄媚地说：“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哥，这次我算是瞎耗子逮到活猫了。”

　　“哦？怎么说？”

　　他正要说话，迟昶和石庭急吼吼地赶了过来，他一看到石庭身上的警服，急忙退到楚天河身后。

　　“你没事吧？”石庭一脸担忧地问陈鹭白。

　　正主没说话，楚天河却酸溜溜地开口了：“追个小蟊贼能有什么事？我还嫌杀鸡用牛刀了呢！这种事就应该你们派出所的来做。”

　　石庭假装没听到，对陈鹭白温柔一笑：“没事就好。”

　　迟昶冷着脸道：“天河你少说两句！小陈，这个人是谁？”

　　陈鹭白看了眼楚天河，嚅嗫道：“他……主任说他是警队的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迟昶剑眉一竖，“我怎么不知道？”

　　楚天河一把将耗子从身后拽了出来：“来，跟大家亮个相。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弟，帮我做事的。你最近都发现了些什么？跟迟队长汇报汇报！”

　　耗子干笑一声，看到迟昶夜叉般的表情不由咽了口唾沫。

　　“那个……各位警官好。你们看到的那辆蓝色吉普车呀，其实是我开进来的。”

　　迟昶动了动嘴唇：“你开进来的？”

　　“对。是这样的，昨天我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让我去盂县接个人，说事后有一大笔酬劳。等我到了盂县，那人又联系我说，要接的人不在，让我把车开到风清园小区的地下停车库。我照做了，结果那人又说，让我在4点33分12秒离开车库去农贸市场，哪怕多一秒都不行。”

　　“农贸市场？”陈鹭白忍不住插嘴，“你明明开车进了徐家巷，不是吗？”

　　“嗨，”耗子摇了摇手，痛心疾首地说，“这位警官，你快别提了。我本来是打算按照那个人的吩咐开车去农贸市场的，结果我就疑心多问了一句去农贸市场做什么，那人居然跟我说，去撞一个光头，而且是往死了撞。你说我能去吗？我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立马把车开到了徐家巷，再也没敢出来，还把车漆给换了。这不，我猜的没错吧，我还没把车安顿好，您几位就找上门了。”

　　听完这席话，所有人的眉头就像装了根绷紧的松紧带，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迟昶捋了捋思路，问耗子说：“跟你通话的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你还留着吧？”

　　耗子摆了摆手：“没用的，长官。那人的号码很奇怪，是个5位数，谁的手机号是5位数啊，这一看就不是用手机号打的。”

　　迟昶叫他别废话，老实把电话号码给自己。而后又问：“那他的声音呢？形容一下。”

　　“甭形容了，我把我们后半段的通话记录全都录下来了，您加我微信，我直接发给你。”

　　“不错啊，”迟昶正眼瞧了他一眼，“心思倒是挺细。”

　　耗子嘿嘿笑道：“楚主任带出来的，那能有差的吗？”

　　“嗯，乖！”楚天河摸了摸他的头。

　　迟昶眼神颇为复杂地瞧了一眼楚天河，旋即又转向耗子：“你没按对方的要求办事，他理应会联系你吧，怎么听你的口气，那人好像没这么做。”

　　“可不是嘛，”耗子哭丧着脸说，“他越是不联系，我就越是心慌，你说一个买凶杀人的家伙，那能是个正常人吗？说不定这会他正在什么地方蹲着，等你们一走，直接把我给办了。”

　　迟昶觉得他说的倒是有点道理，而且他现在是本案重要的关联人，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这样吧，你跟我们走一趟，正好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顺便还能保护你。”

　　耗子支支吾吾半天，一对鼠眼可怜巴拉地望着楚天河。

　　“哥……”

　　楚天河一个脖条抽在他后脑勺上：“哥什么哥，叫你走你就走，迟队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完这些话，几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陈鹭白一路都在跟石庭嘀咕案情，两人都觉得杨彬被撞事件另有蹊跷。首先，耗子是被神秘人派去杀杨彬的，结果耗子胆小，这事没成，但奇怪的是杨彬依旧被车撞了，这难道是意外？其次，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杨彬人就在医院，但是肇事者居然从未现身过，而且看黄慧茹的样子仿佛也不打算追究。以前还以为是黄慧茹恨毒了杨彬，巴不得他被撞死，但现在看来，她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明显，反倒有点作秀的嫌疑。

　　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波诡云谲的迷雾中，似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