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真的会变聪明啦》光谱岚特

4、第 4 章

　　安知愚毕业后有本子的时候一连忙几个月，没有本子的时候也真的是个闲人，所以缪奥会想到让她去帮忙代课也算是“物尽其用”？一连补了好几周也没有在杜家碰到姜格，说不失落也不太可能。
　　“emmm…你要先配平。”杜聿是真的一无所知，连最简单的配平都不会，安知愚为难的开口。
　　“怎么配？”
　　“就…你先找到在短线两边的最小公倍数最大的元素…”
　　“什么是元素？”
　　“……”安知愚沉默了。
　　“化学元素英文叫Chemical element，指的是具有相同的核电荷数也就是核内电子数，这一类的原子的总称。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元素是原子的电子数目发生量变而导致质变的结果。还有什么问题吗？”破罐子破摔吧，干不了就走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安知愚轱辘轱辘全说了出来，也不在意他是否能听懂。
　　上了几周的课之后杜聿总是故意想惹她生气，觉得她很好玩。安知愚一生气的表现就是停顿沉默仿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张口用冷静语气说话，一听就是装腔作势。一般老师在他问出什么是元素的时候就已经愤然离席了，但是她虽然憋的耳朵通红，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老师你是不是我哥的粉丝？”
　　安知愚是千思万想也没有想到他问的会是这个，想要端住老师的架子，冷酷地说：“不是。”
　　“可是你那天晚上看见他的时候眼神没藏住诶。”杜聿歪着头紧紧的盯着安知愚的脸揶揄。
　　“如果你的注意力在学习上，你也不至于连元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需要镇定，冷酷到底。
　　“你就是他粉丝。我哥粉丝那么多，多你一个也不多，你害羞什么。”杜聿扭回头。
　　“我没有。”安知愚提高了点音量，然而并没有震慑力。
　　“行吧行吧，女人都口是心非。”
　　“我真的不是。”安知愚在心里说，我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明星。
　　“不是就不是，我又不会和我哥讲。”
　　安知愚握着笔的手紧了又松，说：“那你还继续听课吗？”
　　“听听听，不是讲到配平嘛，配他丫的。”
　　“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行行行，不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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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的课着实艰难，安知愚出书房门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这比自己熬几个大夜交稿还累。杜太太满脸笑容的迎上来之后，安知愚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将死之相”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安知愚表示杜聿的基础实在是太薄弱，若想提高成绩，短期内可能赶不上学校的进度。杜太太也知道儿子的斤两，说让安知愚看着补就行。寒暄了几句就作离开。深秋了，夜风有些冻人，安知愚和司机道了谢之后就进了小区。安知愚打开家门，看见安复正在厨房忙碌，唤了一声：“哥，你提前回来了？”
　　安复抬眼往外瞅了一眼，继续盛汤，“项目提前结束了，我没参加庆功宴先回了。”
　　安知愚放下包，换好拖鞋啪嗒啪嗒跑去厨房，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
　　哥哥不愿意多说，安知愚也就不会再问了。乖乖巧巧地伸手想要端汤，还没碰到碗沿就被安复拍开，道：“烫，我来。你去取碗筷。”
　　安知愚眯着眼睛笑，又啪嗒啪嗒去摆碗筷。
　　“吃完我洗碗。”扒拉着白米饭，安知愚主动请缨。
　　安复看着像玉面汤圆一样甜甜软软的妹妹，笑着说：“哥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呀。”安知愚费力地夹着在盘里滑来滑去的鸡翅，说道。
　　“我想出国转转。”安复说着，帮安知愚把鸡翅夹到碗里。
　　“挺好的呀，放松放松，一直工作也挺压抑的。”安知愚啃着鸡腿赞同地点头。
　　“我…我的意思是…”安复有点难开口。
　　安知愚停了动作抬头，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安复看着她一脸呆滞最终说，“借哥点钱花花。”
　　安知愚眯了眼，叼着鸡翅。有点不信任他就为了说这个。
　　“你是不是犯事了，要出国避风头？”
　　安复：……
　　“哥，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安知愚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预见安复锒铛入狱的画面了，正色道。
　　“你没必要啊，我就是想问你借点钱你就这么咒你亲哥。”
　　行吧，他没说出口就是还没到时机。安知愚说：“就之前给你交生活费那张卡呀，前两天版权费打进去了，里头有钱。”
　　说完话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安复放慢语速问：“真没事儿？”
　　安复倒是回的利落：“那你记得勤来探监。”
　　“嘁。”安知愚知道他和自己打岔，但是也没有追问。
　　安复转开话题：“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家？”
　　“给初中生补课去了。”
　　“哈？”
　　“帮缪奥给姜老的外孙补课，组里的课题要结了忙得很这段时间我就先帮她上。”安知愚嚼着菜梆子含糊不清。
　　安复见安知愚没什么疑心了，盛了碗汤递过去：“你累吗？公司事不多？”
　　“前几天结束了，正好最近也闲着。有钱不赚王八蛋。”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那你还管小孩子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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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躺在床上，见小组群里蔡老师说剧本部分差不多处理完了，犒劳一下大家，明天晚上请吃饭。群里竟然还没人回复。蔡老师请吃饭那得去，因为我蔡老师有钱，请的地方都不是安知愚平时敢踏进去的，踩进大厅就会肉疼。
　　安知愚快乐的回复：谢谢老师～
　　后面才跟了一群学弟学妹们回复，安知愚笑了笑，原来大家在等我先厚脸皮吗？
　　安知愚退出对话框，杜聿给她发来了微信—一张及格的化学卷子照片。
　　噔噔噔又发了一连串化学试卷和他自己的合照。
　　安知愚：……
　　杜聿：想和您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安知愚：第三个空格氢气忘记标蒸发了，所以你是59.5。
　　杜聿：……
　　安知愚说完就锁了屏不再看杜聿发来的信息。
　　噔噔噔响个不停，安知愚皱了皱眉，划了静音。
　　第二天划开手机。
　　“老师，给你看看我哥小时候的照片，独家私房照不用谢。”
　　一连串都是姜格的童年旧照，大至中学打篮球的照片小至坐在婴儿床上的开裆裤。
　　安知愚刷着牙被呛了个正着。
　　安知愚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道：“这小孩有病吧？”
　　操作却十分诚实，一张一张保存至相册。只是点到开裆裤那张着实对着小姜格那双blingbling的无辜笑眼脸红了一下。
　　洗漱完洗了个桃子，刚好放软了，安知愚坐在厨房的瓷砖地板上嗷呜咬了一大口，水蜜桃的汁水溢出来，填得口腔满满当当，香味沁入鼻腔。一边啃着桃子一边挪去冰箱，安复给她在冰箱门上留了字条，说是自己去公司请假，交接一下，让她自己今天出去吃。
　　安知愚打开冰箱门，拿了两颗鸡蛋。站在煤气灶前等油热。
　　手机噼里啪啦的响。
　　“今天来实验室吗，来搭把手。”缪奥苦大仇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快被榨干了。”
　　“不去，我老板请吃饭。没空。”
　　“来嘛来嘛，帮我改改论文语法也行。”缪奥苦苦哀求。
　　“让一个文科生帮你改科研论文你还想申博？你做梦。”
　　“错，你不是普通文科生，你是一个有两篇应用化学sci的文科生。”
　　“我老板真的请晚饭，兰桂台呢。”安知愚歪头夹着手机，把荷包蛋盛出来，回答道。
　　“来得及来得及，我请你吃中饭，快来。”缪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知愚认命的叼了两口鸡蛋，收拾出门。
　　到了清华门口，安知愚掏出手机给缪奥打电话：“人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缪奥说：“我在综合楼二报告厅门口，你快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知愚莫名其妙地鼓囔：“什么啊，一点都不像是求人该有的态度。”
　　话虽这么说，安知愚还是往综合楼的方向走去了。身边不时有几个在校学生跑过，安知愚不经意间也听见了两个女孩的对话——
　　女生a：“我就不去了，我男朋友在食堂等着我吃饭呢！”
　　女生b：“男朋友能天天见，明星能天天见吗？”
　　女生a：“我不想见明星，我只想见男朋友。”
　　女生b：“那你陪我见见我男朋友，我可能这一辈子见不了几次活的。”
　　女生a：“啊啊啊你好烦啊！！”
　　女生b：“等你看到姜格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快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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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知愚怔了一下，自己没听错吧？可是姜格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不觉中自己走路的步子也大了起来。
　　“诶！安知愚这边这边！”缪奥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人高举着手喊道。
　　安知愚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踮着脚往里头看，没见着缪奥的影子倒是被边上的宣传海报吸引了视线。
　　原来是姜格主演的《蚩尤》来做宣传活动啊。市场对这部电影期望很高，这部片子由国内知名科幻电影导演执导三大影帝参演，主线是上古时期蚩尤、炎帝、黄帝的混战，好像还串了蚩尤的感情戏。据说光特效就做了好几个亿，被大众称为中国的“众神之战”。陈道华和谢夔给姜格作配也带来了不小的话题热度。电影还未上线，凭借30秒的预告就已经收获了如潮好评。
　　“来啦来啦。”只听人群一阵高声 ，两辆黑色保姆车缓缓驶来。
　　安知愚跟着人潮凑热闹，只见姜格身着灰色西装弯腰从车里伸出长腿来，四五个保镖瞬间围成了人墙，将他护在圈里。四周的学生、粉丝尖叫疯了，可是他却神色淡漠，边走边微微弯腰鞠躬往市内大步走了。安知愚霎那间眼里就只剩下了他，心里暗想：会不会搭粉色领带更适合他，藏蓝有点显老。
　　“安知愚！姐叫你呢，麻溜的！”一声呐喊从“啊啊啊”地尖叫中脱颖而出。
　　安知愚：！
　　姜格貌似也被这一嗓子吼得停顿了一下，微微侧目。
　　是错觉吧，好像是一步没停的被簇拥进去了。
　　“别看了，男人哪有论文好看，走请你吃食堂！”
　　等安知愚被缪奥拉到食堂门口了才回过神来。
　　“我还是少吃一点吧，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
　　“瞧你那穷酸样儿，吃啥。”
　　“老一套。”
　　“紫荆香锅请你吃了啊，生煎打包了，酸奶给你搁这儿了。”缪奥在安知愚对面坐下，“这豆浆真的醇。”
　　“还是你们清华园的伙食好。”安知愚开心得摇头晃脑。
　　缪奥嘁声，塞着生煎说：“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杜聿啊。”缪奥冲她挑挑眉。
　　“还行吧，这次测试考了5……考了60。”
　　“谁真的关心小屁孩啊，我是问你他哥”，缪奥笑得贼眯眯，“发展发展？”
　　安知愚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因为自己暗恋姜格的始末只有这位姐知道且帮忙隐瞒。
　　“刚刚在综合楼看到他是即他上次帮忙送完我回家之后”，安知愚停顿了两秒，杵着筷子说：“第！一！次！见！到！他！”
　　缪奥：“……他都不走亲戚吗？那小屁孩也没带你去见他？我之前当家教的时候还见过好几回，他哥送他回家，所以我才，真是……”
　　“最近忙吧，不是有电影要上了？而且不是还有一部戏正在拍？”安知愚耸耸肩。
　　“也是”，缪奥赞同地点点头，“按理来说，你们也算是一个圈子的吧，其实都不用家教就能见到。”
　　安知愚想起前两天接到通知说自己执笔的那部戏已经开机了，女一定的鹿饮泉，男一配的是演过几部青春偶像剧的小鲜肉，流量不错，对话题度有帮助。那次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因为工作原因和他坐在一起，虽然没说上几句话。
　　缪奥见安知愚盯着生煎包出神，伸手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
　　“啊，没有。我一小编剧，跟着我们导师混饭吃”，安知愚吸溜着酸奶说，“他演的都是大导的电影，人家有自己的团队。”
　　“也是。”缪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吧，我说按他现在这个发展速度，你们没戏。”
　　安知愚点点头又摇摇头，鼓着嘴：“哎呀，我没想那么多。”
　　“所以你放弃科研去搞艺术？”
　　“这俩又没关系。”安知愚下意识反驳道，“不想做科研是因为做不下去了，和他没关系。”
　　“你那会儿才多大啊，科研之路都还没开始呢。”缪奥回忆着：13岁的安知愚真的光芒万丈，是组里最受老师喜欢的学生，一些师哥师姐也极喜欢这个机灵又俏生生的小学妹，年纪虽小谈起学术问题却有自己的见地能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但是她提出退学的时候可是闹了好大一出戏，“真的做不下去了，现在怎么还时不时地往实验室跑？”
　　“你就是年纪小，红鸾星瞎动。”缪奥不可置否地下定论。
　　安知愚想或许自己从来也没看清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所以才会越过越糊涂吧。
　　“我来可是你找我来的啊，那我现在就走。”安知愚佯装起身。
　　“得了吧，我好歹也是个久经沙场的科研狗，我能被语法难倒，你信你就是猪。”缪奥并无阻拦之意，“姐就是想你了。”
　　“哼。”安知愚又傲娇地落座，歪歪头说：“那就让姐在看两眼我再走吧。”
　　“哈哈哈哈哈，你真会顺杆爬啊！”缪奥被安知愚那灵动的样子逗乐了，憋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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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吃完饭，缪奥拉着安知愚在操场上散着步……
　　“其实今天叫你来，还是要给你说个事。”缪奥斟酌了很久开口道。
　　“说呗。”安知愚踢着塑胶粒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姜教授说，明年开春，和斯坦福有个联培项目让我和李师哥去。”
　　“挺好的啊，说明姜老看好你们啊，咋了，不会是舍不得我吧？”安知愚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想去吗？”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甚至自己都已经与这条路无关了。安知愚笑着说。
　　“这项目是姜老拉来的，好多外校的学生都想着呢，姜老最近门槛都被踏破了。”缪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姜老一直没往外给。”
　　安知愚没接话。
　　“他老人家昨天把我叫去了办公室”，缪奥看了一眼安知愚的表情继续说道：“拐着弯那意思是想我问问你。”
　　“我？”安知愚惊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道：“开玩笑呢吧，我有什么资格去？”
　　“你手里有两篇专业sci，还有那些个应用化学的专利，你没资格谁有资格？”缪奥回道，“而且反正是姜老写推荐信，他觉得你有资格不就得了。”
　　“别了吧。”安知愚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真不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姜老早就猜中了，让你别急着回话，这才10月，让你过了年再回。”缪奥停了停，继续说道，“小鱼儿，现在的生活你真的开心吗？我都好久没见你笑得眼睛里都是光了。选择错了又怎么了呢，有机会纠正为什么不呢？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啊。”
　　安知愚是过得不开心，写着自己不喜欢的剧本，命题作文式的工作，命题作文式的生活，激不起她任何的激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想是不是当初的选择错了，当时觉得是义无反顾现在看起来有点好笑。可是这条路也是自己选择的呀，才开始还没到头呢，就放弃吗？
　　缪奥见安知愚不说话了，就知道她听进去了，跳起来拍了一下将落未落的枯叶，抓了一把对着安知愚说道：“开春还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