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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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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愚从清华走的时候,黑色保姆车恰好从身边擦过。安知愚望着那两只“黑色甲壳虫”飞速地消失在视野里,想着活动结束了啊,现在要往哪里赶呢。
缪奥的一番话的确是搅动了安知愚的心,晚上在饭桌上也是没吃几口就饱了,觉得闷得慌,想上个洗手间透透气,都是同门也十分自在随意,安知愚和身边的师妹说了一声就起身出去了。大家都聊得热火朝天也没注意到她。
安知愚刚出包厢,轻声细语地问服务员:“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你好女士,直走往左拐。”侍应生递给安知愚一张湿巾后伸手指引。
安知愚接过湿巾擦了擦,道:“谢谢。”
“应该的。”
说话间,有脚步声和谈话声从后面传来,安知愚下意识回头。
“我上洗手间你也要跟着?”姜格边走边和身边经纪人模样的人说,语气略有不耐。
经纪人委委屈屈地说:“那我不是怕你跑了吗?”
姜格顺着接话:“你也知道我会走?”
“那我也不知道许导这么不靠谱啊…”经纪人小声鼓囔,“怎么还带拉皮条。”
姜格冷哼不接话。
“噗嗤。”安知愚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看见姜格后就忘了挪步。
姜格听到声响,偏眼一凛,看见身着白色针织衫,蓝色牛仔裤的安知愚站在包厢门口嘴角带着笑意注视着自己,脚步一顿。
“我不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脱身。”姜格盯着安知愚,连眼神也没再给身边的人,语气平平的说。
“诶别啊哥……”
“给你十分钟进去处理,不然就滚蛋。”姜格语气更冷,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经纪人垂头丧气走了之后,姜格把视线从安知愚身上转开,径直走了。
安知愚对着服务员好奇的眼神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他们,抬步往前走了。
姜格垂着眼睛走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姜格倒是好奇了自己要是不开口,她会不会一直不说话,于是存了逗人的心,迈大了步子。到了电梯口,姜格插着口袋按了按钮,等着电梯上行,脚步越来越近,总要开口了吧。
“说吧,都跟了我一…”姜格带着笑意说着,天字还没说出口。安知愚从身边经过,继续往前走。
姜格:……
安知愚进了洗手间就狂笑不已,想到姜格那个吃瘪的表情就暗爽。洗了个手出去发现人不在了,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是情理之中。安知愚低着头往手上抹着护手霜,刚挤出膏体。突然从转角的楼梯口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安知愚的护手霜上,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安知愚都没来得及呼救,就听见姜格的声音:“什么东西啊,黏了吧唧的。”
嫌弃的甩开了安知愚的手。
安知愚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状况,呆呆的抬起手,说:“护…护手霜。”
姜格皱着眉嫌弃的擦了擦冲着安知愚昂着头说道:“你跟了我一天了。”
安知愚疑惑,伸手指了指自己,道:“你说我吗?”
姜格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知愚,冷哼一声,明明就跟了自己一天,还装作无知的样子,欲擒故纵!
安知愚低下头擦着自己的手,说道:“我没跟你啊,我是来这吃饭的。”
“中午呢,来开影迷会啊。”姜格脱口而出。
安知愚抬起头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原来他中午真的看到自己了啊。
“我中午是去学校找同学。”
“你又不是清华的学生,你能去找什么同学。”姜格嗤笑,“去看我有什么好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为什么要去看你?”安知愚盯着姜格说。
姜格没想到安知愚会这样反问自己,愣住了。
其实那天送她回家后,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想起来安知愚是谁了。就是当年爷爷实验室里和自己不对付的小女孩儿。
听杜聿说她好像是自己的粉丝,所以刚刚也是存了心逗她。眼下安知愚抬着头瞪着大眼睛反问他的模样和当年在实验楼下打电话叫保安的死样子一模一样。
姜格突然心猛地跳了一下,退开了半步,撇开和安知愚对视的眼睛,耳尖有点点泛红。
安知愚见他对自己这幅反应,心生疑惑,好奇心促使她靠近了一步,凑上去问:“你脸红什么?”
“我喝酒上头。”姜格清清嗓子。
安知愚耸耸肩,背着手撤回步子,好像没什么兴趣似的回答:“哦。”
“我能走了吗?”安知愚朝右边的通道指了指。
“你要去干嘛?”
安知愚梗了一下,敢情这人没相信自己是来这吃饭的说辞。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学妹的微信来了问她是不是遇到事了怎么还没回来。
安知愚打开对话框,将手机屏幕调到最亮放到姜格面前。
“我真不是你的私生饭”,安知愚没好气地说,“你要继续演吗?我当群演要收钱。”
话音刚落也不等姜格说话,抬腿就走了,边走还边小声鼓囔着:“怎么还这么自恋…”
安知愚以为自己的音量已经低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听见了,可是真真实实地一字不漏地印进姜格耳朵里。
姜格踹了一脚空气,愤而转身,用力摁了一下电梯下行键。心中暗下决心,一而再,再而败,三必胜!
安知愚回到包厢坐了没多会儿,也散局了。一大伙儿人没一个和自己顺路的,老师见状说要送安知愚回家,安知愚婉言拒了,自己用手机软件叫了出租车,给安复发了车的信息就站在路边等着。闲着也无聊就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实时热搜推送——“姜格鹿饮泉旧情复燃”。
安知愚点进热门看了几条营销号,清一色的视频动图,姜格在一酒店停车场候着,不一会儿就有个穿着休闲的女生拍了拍他的车窗,随后上车,车就驶走了。
安知愚撇了撇嘴。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车牌号可以认,那女生正脸都没拍到能说出人名,清一色通稿。正想着,有电话进来—“喂,您好。我到了,您是门口站着穿灰色风衣的姑娘吗?你过个马路吧,兰桂台门口不好停车。”司机师傅打来的。
“是的,好的。”安知愚挂了电话,往人行道上走。
“姑娘,麻烦您了”,安知愚刚拉开车门,司机就半扭着身子朝后头说,“兰桂台门口不让停,进停车场要给停车费,这不…”
安知愚带上车门,回道:“不碍事。”
“姑娘一看就是做学问的人,书卷气重。”司机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
安知愚情绪不高:“是吗?”
“那可不,有句诗咋说来着,云想衣裳花想容,花想容……”司机卡了壳,“我这没文化的夸人都卡一半哈哈哈。”
安知愚笑了笑,顺着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
“啊,对对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姑娘笑起来多好看。”
安知愚弯了弯嘴角,不说话,今天的情绪的确有点急转直下。
“怎么大晚上也不找人来接。”司机又起话头。
安知愚无意识地摩挲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张了张嘴没接话,“师傅我开点车窗透透风。”
”诶,好。”师傅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她不多说话,也就噤声了,一路无言。
姜格看到热搜的时候,已经是回到家洗完澡了,手机都快炸了。
“你在搞什么?”张京发来的“夺命符”,接着就是电话轰炸。姜格擦着半干的头发接起来,打开免提搁在床头。
“你在玩什么?来真的来假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最近宣传期给我安分一点,你给我闷声放了个大屁?搞什么姜格你在?人呢?说话。喂?喂你在听吗!”
姜格踱着步子倒了杯水回来,心想这么多年怎么也混了个公司合伙人了,怎么还这么咋呼:“我在,你说。”
“我说个屁。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安排公关。”
“我从兰桂台走了之后接到她电话,说自己被灌了酒,酒里掺了东西,联系不上她经纪人,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接她去了趟医院,她自己从医院打车回的家,没了。”
“联系不到经纪人?联系不到经纪人联系得到你?你是不是和我说过没联系了。你在骗我?”
“没有。”
“你知道现在怎么写的吗?”
“我看到了。”姜格滑着手机,平静地回复。
“你被玩了你知道吗?”经纪人没等姜格回答接着说,“别人挖好了坑等你跳,你倒是一头栽的心甘情愿。”
姜格停顿了一秒,说:“张京,她说自己会处理好,再看看吧。”
“你疯了吗?”张京声音骤然拔高,“不是你一个人在吃饭,你养着工作室里几十号人。”
“我知道。”姜格好像是叹了口气,“你先写公关稿,给她点时间吧,如果明天她没发…”
“不要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姜格。”张京妥协了,说完挂了电话。
姜格没有放下被挂断的电话,像是对张京说的,又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世界上没有同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