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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斩妖 ...

  •   「八云!我来了。」秋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幸好兰煮了稀饭,不然我可要饿死了。」八云咕哝着,一边去开门。
      「怎么回事?」八云一眼望见秋子嘴唇上擦着朱红色的胭脂,穿着白色的十二单衣,手上除了像往常一样提着竹篮,还握着一把精致的折扇,身后跟了一大群人,都是村里的人,村长也在其中,还有两个人抬着竹轿子在后面等着。
      「兰?你叫他兰?真好听。」秋子笑了,但笑容一闪即逝,眼神随即阴郁了起来,她轻声的说:「以后,我不能来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妳說什么?」
      「昨晚,白川大人出现了……」
      「白川大人……龙神?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据说,山上那条死掉的大蛇是白川大人的眷属。祂非常震怒,昨晚摧毁了好几户人家,很多人受了伤,他们……选上了我。我爹出海去了,他回来的时候,请你替我和他道别。请他…保重……」秋子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难道是要恢复献祭?」八云大惊失色,一把将秋子拉进门,把门关上。
      「秋子,给妳两刻钟的时间,说完话就出来,不要太久!」村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快从窗户逃走吧!不然就没命了。」八云抓着秋子的手,紧张的说。

      「秋子,妳今天涂了胭脂,真好看……」法兰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伸出手指,在秋子朱红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再漫不经心的将手指头上的胭脂擦在自己的嘴唇上。
      秋子脸颊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兰……你在做什么?」
      「才两刻钟…时间短了一点……现在就把妳的衣服脱下来吧!动作要快点!」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八云愤怒的揪起法兰的衣襟,抡起拳头想要揍下去。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衣服脱下来……给我穿。」法兰涂了胭脂的红唇泛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
      「什么?」八云看得有点傻眼。
      「我替秋子去。」
      「你要代替秋子去?献祭的少女一定会死的!何况你又是个男人!」
      「你不是说我长得像女人吗?反正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就当是还你们的人情。」
      「呃…原来那时候你听到了……那也用不着去送命啊!」
      「呵呵……我不去,难道要秋子去死?你真薄情啊…八云哥哥……」法兰说话的音调提高了八度,宛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发嗲的声音。
      「你……你的声音!」八云惊愕的松开了法兰。
      「这对我来说很容易,不会有破绽的,我说过了,山上的巨蟒是我杀的,我一样可以杀了那妖物。来不及解释了,秋子,快和我交换衣服吧。 」
      秋子还怔着,法兰已经脱下了外衣催促着:「妳到屏风里面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
      「不,不行,你会死……」秋子非常惊慌。
      「这件事是我引起的,就让我自己解决吧!如果累妳无辜送命,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可是……」
      「别说了,就这样吧!」法兰打断秋子的话,眉宇中俨然有一股不容质疑的气势。

      素白的十二单衣穿在法兰的身上,层层叠叠的非常繁复,法兰张开双臂,让秋子帮他整理衣服。
      法兰在铜镜前转了一圈,似乎对自己的女装打扮很满意。
      「兰,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三个一起逃走吧!」秋子似乎又反悔了,拉着法兰的衣袖不停哭泣着。
      「妳不是还有家人吗?还能去哪里呢?我不想连累你们……可以帮我梳头吗?」法兰柔声说。拿起了梳子递给秋子,秋子犹豫了一下,接过梳子,细心梳理,再用红绳扎起法兰的头发,泪水却不停的滚落。

      「秋子!时间到了,我们要在中午之前到达神社。妳再不出来,我们可要破门而入了。」村长催促着。
        「别急,来了!」八云家的门呀一声的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绝色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拈着一枝白色的山茶花,村民们都睁大了眼睛,议论纷纷了起来。
        「八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在家里藏了天仙般的女人?」
      「不是说八云家收留着一个迷路的少年吗?明明是个女的。」
      「小女子…兰…伊藤兰……自愿代替秋子姑娘成为献祭品。」法兰模仿女人的声音唯妙唯肖,谁也没有起疑。
      「伊藤姑娘,妳不是本地人,妳知道献祭的意义吗?」
      「知道。小女子没有亲人,无牵无挂,应该比秋子姑娘更适合。」
      「难得有这么识大体的自愿者,我也正为了无法向秋子的父亲交代而烦恼着。好吧!请上轿吧!」
      法兰微微一笑,将手上的白山茶花插在发梢,徐步走到村长身边,上了轿。
      「兰!你不要去!」八云冲了出来,拉住了法兰。
      「八云,你最好不要捣乱!」几个村民把八云架了开来。
      「你真是个好人,我会记得你的,再见了!」法兰的声音非常平静,头也不回的让村民抬着走了。

      这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
      心像被掏空了。
      八云,瘫坐在地上。

      白川神社前面,已经聚了几百个村民,看到竹轿上的法兰,都发出了惊叹。
      「这就是今天要献祭的少女吗?不是本村的人啊!」
      「太可惜了,这样美丽的姑娘……」
      「兰姑娘,以往要献祭的少女个个都是哭哭啼啼的,妳真的很不一样。」村长说。
      「是吗?」法兰轻笑。
      「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嗯……我是京城里来的。反正是要献祭,来自何处又有什么关系?白川大人何时会驾临呢?」法兰观察着四周,土台四周站了许多壮汉,似乎是在防备自己逃走。
      「京城来的姑娘果然不一样,本村已经十多年没有举办这种献祭的祭典,实在是不得已,因为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做了触怒神灵的事,只好……只好……以往白川大人都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现身,所以申时我们会把妳绑在那根神柱上,妳是外乡人,让妳当献祭品,十分……十分抱歉。」
      「没关系,小女子既然是自愿来的,自然不会反悔,如果不是秋子姑娘和八云君,小女子早在两天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就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吧……村长大人,可以跟我说说白川大人的事吗?」
      「白川五右卫门大人是百年来栖息在此地的龙神,连年久旱不雨,加上前两天秋子在山上发现的巨蛇尸体,村中的长老一致认为是白川大人给我们的恶兆,昨天夜里我们村里的房舍不明原因的毁坏,有十几个人被坍塌的房屋压伤,这是鬼神的力量,我们决定恢复以前的献祭习俗,来平息白川大人的愤怒。」村长说。
      「原来如此,可否让小女子献上歌舞,也许可以讨白川大人的欢心,说不定白川大人一开心就饶了小女子一命呢!」
      「好…好吧……」村长虽然有一把年纪了,看到这美丽少女的娇态,也不禁呼吸急促,连连点头。

      法兰优雅的起身,将插在发上的茶花拈在手里,一手持扇,翩然起舞,一边吟唱着:
      茶花开 花含露
      昨夜伤心向谁诉
      何处觅芳魂
      伊人姗姗天欲暮
      欲语还休欲语还休
      烟雨幽雾
      不识归途

      法兰的歌声空灵飘逸,曲调温婉,却带着哀伤,舞姿优雅,顾盼含情,令人为之动容。
      「哈哈哈……今天的献祭品我很喜欢,我忍不住了……」一阵狂风骤然吹起,把围观的村民吹得东倒西歪,一个高大的白色人影出现在土台上。那人头上戴着乌帽,身着白色的长袍,细长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光,鼻梁上,或者说原本应该是鼻梁的位置上有一大片可怕的伤疤,几乎是把他的脸划成两半。
      他向法兰吹了一口气,法兰手上的折扇掉落在地上,身子一软,随即昏厥了过去。
      「是白川大人!」村民们则吓得四散奔逃。
      「尊贵的白川大人……请接受我们的献祭,平息愤怒,降下甘霖吧……」村长强自压下恐惧,匍匐在地上,抖抖索索的说。
      「这个女人有很强的灵气,又能歌善舞,是个巫女吧?这是上等的献祭品,我很久没吃过这样的女人了……」白川大人狂笑了起来,抱起昏倒在地的法兰,一张嘴竟然左右裂了开来,占据了半张脸,他揽着法兰的腰,口中露出森森尖齿,张口便向他的喉咙咬去。
      「妖物!放开他……」蓦地里一声大喝,只见八云从四散的人群中跳了出来,弯弓搭箭,话声未毕,一枝箭已经射中了白川大人的左眼。
      白川大人发出恐怖的哀嚎,整个人忽然开始拉长变形,渐渐变成一条巨大的白蛇,紧紧缠住法兰的身子,左眼还插着一枝箭,血流不止。
      「住手!八云,你在干什么!」村长制止着八云。八云没有理会,又接连射出两箭,射中了蛇身。就在村长和八云的拉扯之间,白蛇的尾巴扫了过来,把村长和八云一起扫飞了出去。
      「白川大人,今天真正的献祭品是我,请你放了兰!」穿着黑色水干的秋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她光着脚,气喘吁吁,显然是奔跑了一段路,她全身颤抖着,眼泪一串串的流下来,仍然昂首挺身站在白蛇面前。

      啪搭、啪搭、啪搭……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来,鲜血就在秋子面前滴落,流泻一地。

      「血……好多血……是兰的血……」秋子感到一阵心痛,竟然忘了逃跑,站在原地发怔。
      「秋子,快跑!」法兰的声音响起,秋子抬头一看,法兰的右手握着一把银白色的刀,已经刺进蛇身,白蛇正汩汩流血,秋子大惊失色,立刻回头就跑。
      「你是谁?竟然能伤害我?」白蛇的口中冒着青白色的火焰。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蛇妖!」法兰的刀发出炽白的光芒,又刺进去几寸。白蛇发出吼声,将法兰向一颗大岩石甩了过去。八云一个箭步飞身向前,挡在法兰和岩石之间,两人撞个满怀。
      这一撞着实不轻,八云皱着眉头说:「你没事吧?」。
      「伤脑筋,这家伙比想像中难缠。」法兰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刀尖斜斜向下,转身跳上蛇身,以飞快的速度在蛇身上奔跑着,白蛇发出嘶嘶的声音,扭动着身体,将法兰高高的抛向了半空。
      「啊!」众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法兰顺势在空中翻转了一圈,银白色的光芒一闪,法兰手上的长刀忽然伸长了数倍,横划过空中,

      犹如一道夺目闪电,
      白蛇的头被斩了下来。

      法兰的身体随即往下直坠,地上正是刚才那块岩石,他不慌不忙,刀尖往岩石疾刺,那刀竟像有着极大弹性一般,当的一声,刺在岩石上,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形,将下坠的力道化解,法兰握着刀,衣袂飘飘,向旁边弹了开来,双脚屈膝一点,仿佛没有重量般轻轻落在八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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