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入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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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上了港口Mafia顶楼，去进行工作汇报。
他很少从电梯间往外望，即便身后一整面都是玻璃。这样的景色他看了快要有一年，他本人并不是那种敏锐的去关注今日的天色和昨天有什么微妙差别的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天光铺在走廊的红地毯上。中原中也走出来，背后电梯门又关上。他看着光线一点点收紧，走廊晦暗下来。拐角摆着做样子的高脚小桌和烛台，没有点燃。烛台上方的画像上是举着火把的女人，回头望着身后领着的一群人，面目模糊不清。中原中也的视线掠过去，说不上鉴赏，只知道画人应该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却只看见大团的色块晕开来。
他走路带风，披着的长西装下摆掠过烛台。如果有火焰的话墙上的影子也该跟着晃一晃。可腾起来的只有盘盏里懒洋洋的两粒浮灰。
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人，穿着军装，高大英挺。中原中也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了顿，但他清楚军警那边的人当然不会这么大喇喇站在黑/手党首领的办公室前面。
——是别的部门的人吗？
男人很高，高到同样的雄性生物站在面前多少会不适应。但中原中也和他对上了视线，那种不自在就奇异的消失了。男人眉骨突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面色漠然寡淡。宽大的军帽帽檐在他的半张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灰蓝和钴蓝对上了。然后男人低首示意般收了收下巴，让开一步，反手拉开门。
——他像是那幅油画上走下来的人。
中原中也难得敏锐的捕捉到了男人身上那种久远的年代感。就连站在这个算不上现代化气息浓厚的空间里，他都自带一股格格不入的、腐朽的灰尘气。
他同样向着男人垂下眼以示领情，然后大步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厚重的布帘难得拉开了一半，光线却并不均匀。里面的空间被分隔成了两半，光照的地方鲜红刺眼，黑暗的地方暗红混沌，对比鲜明的让人平生出撕裂感。中原中也拉开门正对上那一小格阳光，猝不及防眯起眼。
他闭眼侧首。他当然不会吐槽首领的品位，即便这种色调让他只是在这里汇报工作都有些考验耐心。
受限的视野里办公桌前人影晃了晃，像是森鸥外抬起了头，中原中也听到他说，“哎呀中也君来了......真是抱歉，因为大家都说小孩子要多晒晒太阳......爱丽丝酱！”
他的听觉捕捉到那一点细微的声响。女孩子在厚地毯上跑动着去拉窗帘，布料摩擦的沉闷声音伴随着拉环滑过轨道，“刷拉”。如果是单纯的木质地板的话想必那声音要更加连贯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原来沙发的阴影处还藏了个人。他几乎下意识的默认了那个位置是太宰治专属。除了爱丽丝只有太宰治才这么肆无忌惮。可是那蜷缩起来的一团阴影恹恹地动了动，比太宰治的身形要小上整一圈。爱丽丝又摩挲着跑回去趴倒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抬头用气音跟上方的人讲小话。中原中也这才恍然想起来之前自己护卫过的女孩子。
“中也君？”
“...是。”他回过神，摘下帽子行礼，“首领，这个季度的工作......”
森鸥外挥挥手，打断他，“哦呀，这些事情中也君交上来的报告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这次是有别的工作要交给中也君哦。”
中原中也恭敬的等着吩咐。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和光酱会在东京。横滨这边的事务会由红叶暂代，你和太宰负责辅佐和护卫的工作。没有问题吧？”
中原中也本身对首领的安排是没有疑议的。可是上一秒的走神让他的思绪突然被牵扯了一下，于是他自然而然的问，“首领的身边不需要派人跟随吗？”
“啊，”森鸥外笑了笑——似乎是笑着的，房间里的光线太暗了，“这倒也是......你见过布恩迪亚君了吧？”
中原中也说，“门外的......？”
“是的，”森鸥外语调有点慢，似乎还在斟酌什么，“布恩迪亚君姑且还算可靠——是吧，光酱？”他转头征求侄女的意见。
可能是最近太用功累着了的缘故，北岛光今早起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爱丽丝在森鸥外藏在办公桌抽屉的医药箱里翻出了温度计，量了量也没有发烧。于是只喝了点热水，有气无力的在这边沙发上躺着。爱丽丝陪着她，叽叽咕咕的小声讲话，像催眠。北岛光本来不困，只是听着各人的声音时远时近。现在森鸥外问她话，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自己的身体使不上力气，但意识却还清醒，兴致盎然的支撑着奥雷里亚诺。那种感觉有点玄妙。她似乎能感觉到奥雷里亚诺在哪里、做了什么动作、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她看不见奥雷里亚诺看到的东西，冥冥的又感觉她还在掌控着他。将断未断，她确乎感觉到隔着一扇门外有她的造物。
森鸥外得到算不上回答的回答，已经满意。回过脸向中原中也一摊手，“光酱觉得那一位很可靠呢。”
“......”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来北岛光信誓旦旦说那个亨伯特·亨伯特会开车的时候。他的手指蹭了蹭抓在手里的帽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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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领命下了楼，他还要负责通知自己那个不知道又浪去了哪里的搭档。奥雷里亚诺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只是他以为的轻悄悄，军中行进的习惯让他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大开大合，硬质的军装布料也在动作时很不给面子的哗嚓作响。
他向森鸥外摘帽示意，然后靠近沙发。爱丽丝还趴在原地，不高兴的冲他做鬼脸凶他。他也不在意，让开两步，盘腿坐在地上，背脊依然是挺直的。
森鸥外饶有兴致的托腮看着。
奥雷里亚诺的视线并不像亨伯特那样会温柔的停顿在小主人身上。他只是眉头锁紧，漫无目的的盯着虚空发呆。可是他眼里冷淡的色调和抿紧的唇角，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一定是在思考重要的问题。
——至于是什么样的问题，那大概只能从北岛光那里得到答案了。
北岛光不理爱丽丝。爱丽丝无趣了，她坐起来，去招惹奥雷里亚诺，伸手在他眼前晃啊晃。奥雷里亚诺的瞳孔缩了缩，神色冷淡的低头看腿边趴着的好奇的小姑娘。他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然后他缓慢地抬起膝盖上的手，生疏的放到爱丽丝头上，不太适应的给她顺了顺头毛。
爱丽丝微微张大了眼睛。
森鸥外的笑容消失了。
“你，你离我的爱丽丝酱远点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入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