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重生（西幻）》让我再睡五分钟

76、过渡

　　“瑟雷夫先生！”爱尔玛推开房门，刚睡醒的困顿在看到斜对面的人后一扫而空，“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差不多。”瑟雷夫不是很了解人类的休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在床上看了一夜天花板，“委托什么时候开始？”
　　“得找导师商量。”
　　“欧恩是吧。”
　　爱尔玛点头，还要再说什么，瑟雷夫却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甚至没多分给他一个眼神。
　　昨天打了招呼后，瑟雷夫先生就突然恢复那种冷漠的神情。也许是被全然不同的目光注视过，爱尔玛完全不能忍受他现在的态度，虽说瑟雷夫对所有人都是这幅样子。
　　我不是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知道他态度转变的原因而已。爱尔玛咬住下嘴唇，追了上去。
　　感知延展开，瑟雷夫顺利在某个房间里找到了欧恩。
　　正往面包里填充奶油的欧恩抬起头，又是这种感觉。肆无忌惮地使用探测法术，他到底有没有一点与人交往的常识？要不是束手无策，要不是他的好友，互助会会长迪克力荐。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共事。派崔克先生也是，竟然一听说是刚来北方平原的法师，就急匆匆给他安排了住处。
　　那张脸在餐厅门口出现，欧恩拿着面包，清晨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委托什么时候开始？”
　　没回答瑟雷夫的问题，欧恩随手一划，指着餐桌上的面包，酸酪，以及香肠之类的肉制品，“现在不是处理工作的时间，先吃早餐吧。”
　　“委托什么时候开始？”瑟雷夫重复道，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写明工作和早餐冲突，况且他对人类的食物实在提不起兴趣。
　　欧恩将餐刀扔在篮子里，“这是我的早餐时间。”
　　匆匆追上的爱尔玛在瑟雷夫身后怯怯出声，“导师……”
　　“好吧。”他听迪克说，瑟雷夫是为了爱尔玛才接下这个委托的。但就他们两人的相处来看，似乎自己的这位学生才是脑袋发热的那个。欧恩暂且压住火气，对瑟雷夫道：“我希望你能坐下来，聊聊天。毕竟接下来我们是要作为同伴行动的。”
　　同伴……又出现了，朦胧的熟悉感，他一路追着它才来到这里。在见到爱尔玛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但在他开口的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瑟雷夫皱眉，“杀了他，拿到钱，我的理解有问题吗？”
　　欧恩也不指望瑟雷夫会配合，短短不到一天的相处，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个男人我行我素的古怪。只是瑟雷夫轻慢的态度更像是在嘲讽他过于胆怯，欧恩咬牙，“不知道瑟雷夫先生擅长哪个领域的法术？”
　　“冥界生物召唤？”
　　相对于其他领域，这类法师确实有着更强的战斗能力，但这不是他傲慢、无礼、自大的理由。
　　“爱尔玛！”
　　爱尔玛打了个激灵，“导师？”
　　“既然这位先生要求，你把资料整理出来给他。”欧恩拿起餐刀，继续给面包涂抹奶油，“让我们期待他活着完成任务。”
　　爱尔玛看着欧恩欲言又止，还是没敢违背导师的命令，带瑟雷夫来到存放资料的房间。
　　“这是他的住址和可能出现的地方。”爱尔玛取出一叠文件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我代替你去给导师道歉，好吗？”
　　瑟雷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像那个欧恩一样干脆点不好吗？
　　“他实力很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爱尔玛误以为自己的建议有了效果，冷不防一条触手似地黑影冲了过来，登时把手里的文件夹甩了出去，“这是什么！救命！”
　　黑影卷起文件夹，在瑟雷夫面前摊开翻页。
　　“这是、这是你的召唤物吗？”确定黑影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爱尔玛靠着柜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它突然冲出来，我被吓到……”
　　我倒是被你突然尖叫吓了一跳，简单浏览一遍，瑟雷夫拿上文件夹出门。
　　他竟然都没安慰自己一句……爱尔玛瘪嘴，到底还是没忍住，小声哭起来。

　　“刚刚是最后一位了。”凯文合上手里的笔记本，颇为歉疚地看向和他一起东奔西跑的外聘专家，“什么收获都没有——抱歉，海穆先生。”
　　“不用太在意这些小事，我在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走吧，先回协会。”太阳热烘烘地顶在头上，海穆拍拍凯文的肩膀，“而且叫我海穆就好了，我不是也叫你凯文。”
　　“您毕竟比我年长。”
　　以年龄为借口，海穆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凯文继续这样称呼他。
　　凯文的余光偷偷往旁边瞟，这几天海穆没显露出一点的不耐烦，还会在自己郁闷碎碎念的时候出言安慰，没一点外聘专家的架子。想到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和海穆共事，凯文心里有点失落。
　　“你还好吗？”健谈的凯文沉默了好长时间，海穆担忧道：“是不是天气太热？或者我们乘马车回去。”
　　凯文有些心动，这距离法师协会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这样的运动量对头一次跑调查的文职人员来说，是有些超过了。不过……想起短途马车费不在协会的报销项目里，他连着摆手。
　　海穆解释，“主要是我有些累了。”
　　骗人，你完全没流汗。凯文从来没见海穆露出一点疲态，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然而舒舒服服地回协会实在太具诱惑力，他挣扎了一下，“好吧，协会的冻茄草汁不错，要不要试试？作为蹭车的回报，我请客。”
　　“我很荣幸。”
　　在北方平原，法师并不是需要遮掩的存在，法师协会的分会也大大咧咧地挂着牌子。玻璃门通过感应法阵自动开合，海穆侧身让过一摞飞舞的纸张，替手忙脚乱的法师稳住怀里的书籍，小心没踢到角落里的怪异植物。
　　柜台上趴着一只长得像猫又像狗的三岔红尾兽，等待饮品的间隙，海穆顺手挠它的背。小东西舒服得直呼噜，索性翻过身露出肚皮。
　　调查算是暂告一段落，海穆想起另一件事，“说起来，我想买一些礼物，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是什么样的礼物？”
　　“书籍，香水，还有烟草。”
　　要买的东西倒是很多，凯文想了想，“书的话，可以等到周日去集市上看看。烟草也是，虽然我没买过，但经常看见类似的摊位。”
　　饮品师推上厚底的玻璃杯，透明冰块清脆地碰击杯壁，杯身上凝着薄薄的水雾，“两位的冻茄草汁。”
　　“谢谢。”海穆松开手，红尾兽恋恋不舍地翻过身，靠着海穆支在吧台上的胳膊。
　　休息区域做了隔音处理，大厅的吵嚷都被隔绝在外，凯文好奇道：“您抽烟吗？”
　　“不，是给一位我很敬重的长辈。”
　　原来如此，他也确实没从海穆身上闻到过烟味，反倒是咖啡味多点，海穆简直是将咖啡当水喝。凯文点头，“香水我不太熟悉，但可以帮您问问——是要送给什么样的人？”
　　“我的母亲，她偏爱浓郁些的香水。”
　　“这样，我还以为……”凯文咬住舌头，海穆亲切的态度总给人一种他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没注意就说出一些私人话题。
　　“嗯？”海穆侧过头，“送给爱人吗？”
　　凯文讪讪道：“抱歉。”
　　“这没什么，不过确实很少有人问我这些事。”
　　海穆依旧温和地笑着，如深海般静谧的蓝色眼眸终于涌荡起愉悦的波纹。但即便如此，那份少见的愉悦也被什么紧紧桎梏着。凯文能感觉到，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纵使心里好奇地像是被猫爪子抓，海穆复杂而矛盾的表现让凯文明白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他拙劣地转移了话题，“总之，有关香水的事，我会帮您问的。”
　　海穆从回忆中醒来，双脚踩在现实的土壤上，像凯文见过的许多次那样弯起眼睛微笑，“非常感谢。”
　　凯文开始后悔，倒不是为自己的莽撞有损于形象，而是因为自己竟然让海穆露出了那种表情。正当他抬起左右看，试图找点其他话题时，凯文望见海穆身后朝这个方向走来的同事。
　　他远远地冲凯文做着口型，“你在这偷懒。”
　　事实证明他们的默契度还没有那么高，等到凯文理解他在说什么时，他已经走到了海穆旁边，“海穆先生，这是您之前预约的鉴定服务的服务协议，确认无误的话请在这里签字。费用会从您留在协会的账户扣除。”
　　“好。”捻起纸张仔细翻看后，海穆在最后签下名字。
　　“请问您什么时候将需要鉴定的物品代理带过来，我们可以提前准备。”
　　“就这几天吧。”喝掉最后一口冻茄草汁，海穆和凯文打了个招呼，“那我就先走了。”
　　凯文挥着手，等到海穆稍稍走远，他的肋骨被重重捣了一下，“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有钱人？”
　　“什么？等等！把话说清楚！”凯文一边躲避反击，一边试图理清当下的情况。
　　大约是看他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同事终于停下手，“就刚刚那个人啊，他是协会的高级用户。你偷懒和他聊天，你不知道？”这是几年前协会新设的制度，听说是想出消费积分的那位分会长的点子。按积分的多少给用户划分等级，高等级的用户能得到特别服务。
　　“谁偷懒了，我刚跑完调查！”凯文无奈道：“就算是，我怎么知道啊。我们只认识了几天——他就是我和你说的，人特别好的外聘专家。”
　　“是他啊，还挺年轻的。每次听你描述，什么‘温和’、‘如沐春风’，我还以为是年纪大的老先生。看看，全套的物品鉴定服务，从基础的数据，到每项构成材料的分析，还附上了立体投影。”
　　凯文咋舌，“这得多少钱？”
　　“重点是，我来的时候偷偷瞟了眼记录，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鉴定。”同事摇头，“鉴定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等级的魔法道具，花这么多钱，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