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墨记》太古心

38、chapter 38 寿筵（上）

　　那日，寻墨耐着性子等到应礼出来，一番问询之下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有差别，天有偏爱。应礼这个人物竟十分特殊，即使玩家下线仍能存在于游戏并保持之前的状态，故而每每被应礼用来练功，倒是形同外挂的一大bug。寻墨一边吹眉瞪眼，一边又舍不得举报，似乎叶礼好她也好，隐隐有点维护自家财产的意思。只是即使她想大公无私也不见得有用，神话江湖的客服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这是人品，一般人没有的。”寻墨甩甩头，脑海里仍是应礼说话时的模样，满目温文尔雅下骨子里仍是孩子性格，也会显摆和自得。原想他功夫不错，却还含有作弊成分，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很是一阵长吁短叹。

　　游戏里的一月转瞬而过，太子寿宴就在眼前。由于应礼未娶正室，寻墨和琉璃作为唯二的选择都被强拉了去，好在二人底子不错，在嬷嬷的巧手打扮下也是光彩照人，让王妃心怀大畅，破天荒地多了些赏赐，让二人不至于显得太过寒酸。

　　此次只是太子的平常生辰，虽是隆重却也没有太多铺排，不过又给了京城里的王公子弟一个互相结交攀附的场合。照着惯例，皇帝陛下会在筵中出现，教训几句，勉力几句，然后又是一派笙歌曼舞，好不逍遥。只是入席还是有些讲究，寻墨二人作为女宾也自是被引入了一众莺莺燕燕之中，应礼则随着王爷先行面圣。

　　寻墨在现代并没有去过北京，故而一路走得极慢，双眼不停地四处逡巡，誓要将皇宫内院的宫殿亭台花园假山看个足够，来往宫女太监，或有行色匆匆，或手拿物什，或压抑着打闹低笑，间或一顶四人锦绣小轿抬过，领路的太监止步行礼。过去的年代倒流了时间，皇宫不甘心寂寞重又找回了主人。想那庄严肃穆的宫殿里住着活生生的人，过着华美威严勾心斗角的生活，想那大殿中正有大臣肃立廷对，讨论人事升降，制定治国之策，想着那通幽的小道正上演一出旖旎情愫，说不尽的风流，理不断的柔情，一时都浸透着历史的疏离扑面而来，仿佛触手可及，连自己都要不被卷入，这感觉几要迷醉寻墨的心神。这正是她一直不愿去看紫禁城的原因，民主平等的世界里哪有真正的皇宫，看不到历史的真貌不如不看，想来在过往，即使是升斗小民站在皇城外的远远一望，心中的情感也不是现实人们可比的。

　　琉璃也是一脸慨叹，似是和记忆中的所见印证似的，这个有，那个无，什么位置有了改变，什么建筑变了面貌。仿佛过去和现在之间从来没有间隔。一时竟忘了，游戏里的东西可能当真？寻墨拿话挤兑她，她却不以为意，很是自得自乐。

　　房间内的人不少，多是有了圈子的，说的总不过是些家长里短，流言蜚语。进门处的太监拉扯着两嗓子，报了二人的出身背景，因是生面孔吸引了些注意，却在听得二人身份后淡了大部分人交往的心思。甚而有些窃窃私语，直对二人品头论足了起来。

　　寻墨虽不在意身份，奈何眼下处境却委实让人有些难堪。二人速速朝偏僻处走去，行进处有一位红衣佳人好心让路，两人感激抬头时却不期然看到一双鄙夷厌恶的眸子。呆愣的片刻已听到那一圈人的笑声，“姐姐真是好脾气，还给她们让位子。”“两个奴才，碰到了可多晦气。”“是啊，也不知谁让她们进来的，区区两个侍婢，也来参加太子的寿筵，不知道下面人怎么安排的。”“听说怡王世子体弱多病，恐怕难以人道，许是哪里随便拉两个丫头充门面的吧。”“却不知道越这样越心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哈哈。”几人越说语调越暧昧低俗，刻意的低笑声更显刺耳。

　　寻墨顿时怒从心头起，就要恶向胆边生。当初不知有小王爷做靠山，期期艾艾憋憋屈屈地受了莫妃的气不算，如今还要受气不成？只是她的性子一向得过且过，好了伤疤忘了疼，凡事忍着忍着就过去了，也就想不起之前的愤懑，一朝发泄，谁知会贻害多少，起头作恶的事更是难得做得出来，脑中剧场倒是进行地生龙活虎。而一边的琉璃显然也是相同的性子，都是逆来顺受、精神胜利的高人。

　　她正想着要不要荒唐一次，只听见一阵嘈杂，两个小孩儿先后从另一头跑了过来，在人墙中横冲直撞好不快活，那些贵妇小姐也都是满脸笑容，虽然看来维持地已有些辛苦。前面的小男孩跑起了性，越发咯咯笑个不停，后面的小男孩则发了狠地追，前面的小男孩不时回头，眼看差距要缩小，下意识地要制造障碍，加速下更顾不了前方，直直撞上红衣女子圈中的一人，那人正笑得前仰后合，如此一受外力，倒向边上正端茶的侍婢，一时盘面不稳，杯子全摔向地上，连着水也泼了一地。寻墨手一抖，才说报应不爽，手里酝酿的冰凝阵法已激发出去，一时间地上洒到的水渍都变成了冰，几个女人正尖叫四避，脚底却又一滑，咚咚咚咚几声，摔成一片。这边动静一大，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寻墨看着这一出闹剧，心里也是一阵没底，难道自己生来就是为虎作伥，专门跟在破坏者身后吆喝的份？还好那些冰不多，即使没有全部踩碎，几人压在上面捂也该捂化了，就算被人看出些苗头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寻墨做着心里建设，慢慢安定下来，却看到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正惊疑间，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接住了狂奔的小男孩儿，他此刻正看着自以为自己一手导演的烂摊子发愣。

　　寻墨走也不是，推也不是，一只手放在小男孩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好在这诡异的气氛终究被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太子驾到！”寻墨轻呼出一口气，看向门口的人，似是阳光洒了进来，一个少年缓步走进，夺去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唯有寻墨，看向少年身后，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并肩而立笑容灿烂。

作者有话说

　　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