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华年》大块甜橙

8、报恩

　　“哎呀，小雅，你来啦！”

　　“嗯，叔，婶，昨天惹那么大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看你说的，做生意遇到这种事儿在所难免的。”

　　孙雅一大早就来到烧烤摊，一是向烧烤摊老板老板娘道个歉，二是看何硕他们昨天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婶，那个昨天和我们走的那帮人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啊。”

　　“昨天他们有几个人让蕊蕊带回来把东西和车子都取走了，都是你同学吧，小伙子们心眼都不坏，就是冲动了点，回来了还给我收拾了一下，非要塞给我钱，我那好意思要学生钱啊，你们没事就好。”

　　看着老板娘眼里的关切之情，孙雅不好意思起来，在这里干一个月活都不及昨天一通闹腾的损失大。

　　“婶，这个月工资您留着吧，要不是您挡着，昨天我和我同学就都得出事儿。”

　　“小雅，这个月工资你要拿着，老张！小雅工资你拿一下。”

　　老板娘喊老板过来，把钱塞到孙雅手里，孙雅推拒着，但是老板娘还是把钱硬塞到她牛仔裤口袋里，接着一脸为难地看了老板一眼，转头对孙雅说：“那个，小雅，你看我和你叔这个烧烤摊也不算大，这马上就进入淡季了，我俩忙乎也就够了，那个，你和蕊蕊之后就不用来了，我昨天也跟蕊蕊说了。”

　　孙雅一瞬间就觉得钱在口袋里就算隔着厚实的牛仔裤都感觉得到又热又硌，她伸手想把这钱拿出来，老板娘却一下子拦着她的手：“小雅，别，这钱是你应得的，跟昨天的事儿没关系，真是不太忙了，你别多想昂！”

　　孙雅散下的头发遮住了脸，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转瞬她抬起头，将头发挽到耳后，笑吟吟的对着老板娘说：“嗯，谢谢婶，这一阵子我和蕊蕊受了您不少照顾，正好学校也快期中考试了，我这也能好好复习，没事儿的话，婶，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带同学过来吃东西。”

　　看孙雅没有纠缠，老板娘仿佛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嗯，行，想什么时候来吃东西，婶给你们烤，比你叔烤得还好吃！”

　　和成年人说话让孙雅心力憔悴，互相用心知肚明的客套掩饰各自的目的与心情，虽然知道昨天发生的闹剧有这样的结果是人之常情，但走在回家路上的孙雅失去了一份收入还是有点沮丧。

　　回到家，将刚拿到手不多的工资藏在枕头里，孙雅重新振作精神就开始做卷子刷题了，既然跟老板娘说要准备期中考试，那期中考试成绩起码要对得起这次的损失。

　　国庆七天假在学生的眼里就仿佛昨天刚放假，今天开始玩，明天就开学，过不够的假期永远是学生嘴上抱怨的主题。

　　假期结束后的早晨，孙雅一如往常走进吵吵嚷嚷的教室，从肩上脱下书包放到椅子的靠背上。

　　“你来了啊！”

　　何硕看到孙雅后露出友善的笑容，向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嗯，这个给你。”孙雅从书包里第一个掏出来就是那只鞋，它被用一个黑色塑料袋仔细包好，递给了何硕。

　　“哦，我都快忘了我还有只鞋在外流浪呢。”何硕接过去，掂在手里看了一下，然后就把鞋塞到了书包里。

　　“我朋友和朱蕊蕊帮我把车子和东西拿回来了。”何硕对低头翻书的孙雅说。

　　“嗯，我知道。”

　　看着又成为沉默寡言的孙雅，何硕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解两人又变为疏远的气氛，好在负责早读的英语老师进来了，用一场英语听写将古怪的陌生遮盖了过去。

　　上课、下课，接着再上课、下课，不断变换的课程与老师让何硕一直没有把握住一个机会再开口和孙雅说话。

　　下午第一节上政治课和满清酷刑差不了多少。老师在讲台上不断一张一合的嘴，像极了鱼缸里的鱼，只不过鱼吐出来的是泡泡，而老师吐出来的是一堆除了知道它是中文，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枯燥语句。

　　何硕用手肘碰了碰孙雅，然后递过来一张纸条。

　　孙雅低头看过去：学校是有什么魔法吗？你是不是被施了魔咒，快告诉我谁是大魔王，我看能不能打过，打不过我就带着你跑路。

　　孙雅从笔袋里掏出笔，唰唰唰的在下边写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不是！”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一个点聚集，那就是发出声音的何硕。

　　“嗯，何硕，说得对，那你说说为什么‘水从高处向低处流，但现在水利设施却可以把水从低处引到高处。’这道题不是人可以创造或改变规律，而是表明人们可以利用规律，造福人类呢？”

　　何硕一脸懵得站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政治老师刚才都在讲什么，实际上他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纠结于为什么孙雅好像又变回原来与他不相熟的状态，他本以为他们俩经过一些事情可以变得亲近一些，而孙雅的态度让他实在捉摸不透。

　　“嗯，那个……”

　　一根笔在高高的书堆遮掩下在他手旁的政治书上的一个地方滑动。何硕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拿起书朗读道：“因为规律是客观的，它的存在和发生作用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人们既不能创造规律，也不能改变或消灭规律，但人们可以认识和利用规律。”

　　“嗯，非常正确，坐下吧。”

　　何硕舒了一口气坐下了，低头发现之前传递的纸条上追加了一行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硕向旁边的孙雅看了一眼，旁边女孩神态自若的认真听课，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中了傻瓜魔咒的大傻子。

　　日子一天天地揭过去，孙雅她们班班主任在不如意的期中考试成绩后就开始进行晚自习，时间的挤压让孙雅也没有去找一个新的兼职。

　　在学校时间的延长也让她加大了与何硕原来理科班同学遇见的概率，但可能是何硕私下和他们说了什么，在校园偶遇的时候他们从未和孙雅打过一个招呼，顶多是多看两眼，这让她庆幸之余又感谢何硕，平常做值日或者班里零七八碎的小事也都顺手帮何硕做了。

　　“朱蕊蕊，你帮我拿一下后门放着的簸箕，我把扫的垃圾收了。”

　　一大早孙雅招呼着在她座位上奋笔疾书抄作业的朱蕊蕊帮她拿东西，但朱蕊蕊头都不抬的根本没有搭理她，孙雅只能自己去后门拿东西。到了后门却看见一个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生不停地往孙雅班里张望，孙雅并不想做一个热心的好人，乐于助人都是不怕麻烦的人，而她最怕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学姐，何硕是这个班的吗？”

　　背着身拿东西的孙雅咧了咧嘴，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嗯，他是这个班的，不过他好像还没来。”孙雅转过身，对着这个女孩老师的回答道。

　　“哦，好吧，这是之前他说要借的书，学姐你帮我转交一下吧，还有这盒蛋糕，麻烦你了学姐！”

　　孙雅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女的在某些时候的直觉堪比拥有了神的力量：这个学妹喜欢何硕。

　　“没事儿，我现在就搁过去。”孙雅将那几本书一抱，接过蛋糕就快步走到何硕桌前放下，转身向后门不放心看着的女生比了一个OK，示意放好了，那个女生双手合十表示对她的感谢，转身脚步轻快的便离开了。

　　孙雅去后门拿着刚才没拿上的簸箕，倚着门框看着刚才那个高马尾随着脚步一跳一跳的背影：阳光美少女，和何硕真配啊。

　　“看什么呢？”朱蕊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孙雅旁边，贼头贼脑的顺着孙雅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学妹，长得真漂亮。”孙雅感叹着。

　　“什么，让我看看！”朱蕊蕊好事儿的脖子伸得更长了。

　　“早走远了，看美女都赶不上热乎的。你数学卷子抄完了？”

　　“抄完了，我给你交了。”

　　“有没有岔开放。”

　　“我做事你放心，我抄都不敢抄全乎。”

　　“你还是做两道题吧，你那数学这样能行吗？”

　　“我是真不会啊，我每次想跟数学交朋友，数学就跟我说‘滚，你这个笨蛋跟我做朋友想都别想’，所以，小雅还是你好，对我不离不弃！”

　　朱蕊蕊一脸深情地抱着孙雅不松手，孙雅嫌弃的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赶紧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指使朱蕊蕊把垃圾倒了，这样就能别腻着她了。

　　放好扫把的孙雅一身轻松的坐在座位上掏语文书，看见何硕来了，给他指了指桌上一堆东西：“一个学妹给你的，你看一下。”

　　何硕把书拿起来随便地看了两眼，就顺手放在桌子里了，瞅见桌上的蛋糕倒是眼睛亮了。

　　“呀，这还有个好吃的啊！”掀开盖，原来是盒香甜松软的虎皮蛋糕卷，“给！”

　　一只手递了过来，一块蛋糕停在了孙雅眼前。

　　“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孙雅客气地拒绝了何硕。

　　“拿着吧，今天早上堵车要不是你帮我做了值日，组长又要在我耳边叨叨，还有我早上吃太撑了，这么一大盒我可吃不完，赶紧吃，一会儿刘老师进来看见你吃东西，你就完了。”何硕一脸认真的恐吓着孙雅吃一块蛋糕。

　　“你们吃不吃，来来来，给！”看着前后左右招呼大家分发蛋糕的何硕，拿着蛋糕的孙雅对早上拜托她的美少女学妹有点愧疚：何硕将他的温暖普照大地了，这盒蛋糕算是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