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二十六章 壁立千仞何处还 ...
-
环顾四周悬崖陡峭高耸入云,如波峰联结三面夹围成谷,目测最低处也有近百米处,底部地势稍微平坦遍布植被。
再回江上也不可取,前方水势更急,两岸同样峭壁连延,黑压压望不到头,凭现在状态,恐怕不能活着撑到陆地。
正走着忽然一群栖鸟扑啦啦飞起,显然是被他们惊扰,李红剑没看清是从哪飞出的,一忽儿时间飞得无影无踪。
眼前花草茂密,树木间杂错落,往上看去藤蔓爬满峭壁,也有几棵枝干苍劲的老树,自岩峰中横空突兀生出。
倒是遮风避雨的好地方,汪澜找了块较为平坦的石块坐下,说道:“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寻出路,你先把衣服脱了。”
“干…干什么?”
“脱上衣…包扎伤口。”
“哦。”
李红剑脱下上衣递给汪澜,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来几粒已浸湿的药丸,用手碾磨成糊状。
李红剑静静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她整个过程都低头不语看不见表情,不过感觉得到触摸伤口时她手在颤抖。
难道是我雄壮的胸肌散发出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让她情不自禁导致神经系统失调官能反应失控肌肉群组失灵?
“哎呀…疼…”
低头仔细一看,因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伤口周围有些溃烂,看着惨不忍睹,此时被她用剑削去了一点。
汪澜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迅速把涂好药膏的布条敷上,把后背伤口也同样处理,然后一起缠绕包扎。
处理完李红剑后,给自己脸上那道伤口也抹上了药糊,伤口长约半指,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这是女人的命。
李红剑忍不住问道:“你伤口…疼吗?”
汪澜没有回答,准备清理身上伤口,想想不方便又放弃了,沉默着一边稍作休息,一边往陡峭崖壁上四处打量。
二人无言良久,气氛一份尴尬,终于她站起身来,说道:
“此药治疗刀伤有奇效,应不出三日可痊愈,但夜间天凉,恐生伤寒,若你行动无碍,去寻些能生火的枯枝败叶来。”
“哦,没问题……”
李红剑心想,又没有打火机,难道还钻木取火?忽见汪澜连人带剑冲向峭壁,双足连蹬借力,爬升跃起五六米。
落在那颗横生老树上稍作停留,足下再次发力弹跳,双足沾着峭壁立即疾步行走,横向跑了半圈,停在另一棵树上。
又玩杂耍,还有体力?
只见她在峭壁及树上不知道摸索着什么,不多时她又沿着原路线跳跃返回,却站立不稳,就地翻滚才再站起来。
看着李红剑伸出的热情双手,她面无表情。
“我不用你扶,做自己的事去。”
“这就有些…尴尬……”
看清汪澜手里东西才知道,原来她从峭壁上掏了两个鸟窝下来,没理会李红剑,又往峭壁上张望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态度相当冷漠,遂也不理她自己行动,等李红剑搜集完附近能用的材料后,她也弄了五六个鸟窝。
汪澜把鸟窝里面的羽毛收集好,那些鸟窝拆散,又用剑刮着弄了一些绒屑,随后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了燧石。
由于浸水受潮,试了多次之后终于用剑擦出火花,把那些绒屑以及羽毛点着,有了明火枯枝败叶就派上了用场。
原来她找鸟窝的原因,是知道树枝含水分,燧石那点火星子根本没法点火,所以才弄来干燥的鸟窝和羽毛制作易燃物。
一番努力后终于篝火生起,李红剑也不闲着,用树枝做了个简单的晾衣杆插在地上,用于晾烤衣服,一边由衷赞叹。
“果然走过江湖的人不一样,万事考虑全面。”
汪澜没回应,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到外面去。”
“外面风大露重,我是重度伤员。”
李红剑大感委屈,说道:“你看我还打着赤膊?”
“可是…”
汪澜轻声说着,声音细如蚊嘤:“我要…烤衣服……”
原来如此!她穿着不止一层,不脱下来烤干,只怕会捂出问题。
嘿!好像我会偷看似的,虽然想法有那么一些…
“那…好,我去外边。”
李红剑起身正要走,却又被她叫住。
“你…背过身便是,我不喊你,不许回头,若你乱动…我便…便杀……”
那个“杀了你”始终没能说出口。
李红剑笑了笑,说道:“行,我配合。”
听她在后面悉悉索索动作,李红剑一动不敢动,邪恶念头却想了又想,后来干脆眼睛一闭,排除杂念运功疗伤。
江郎这套心法说是新悟出的,效果却很神奇,能自创心法武功,应该修为不浅,但他似乎心脏和脑部都有些毛病。
上次梦见他舞剑时,伴随严重的心痛和头疼,并且是一种神智不清状态,以致于连他夫人的容貌也看不清。
下意识入定,江郎没出现,这时候就算结束禅定,也应在睡梦中了,还能做什么去?难道春宵…会不会也能互感?
那可有意思了…一念恍惚又出定,暗自邪笑,定了定神,又想:太…不道德了,我乃正经人,还是老实运功疗伤。
功行数遍身心愉悦,伤口隐隐有些发痒,比起之前的麻木与隐痛好得多,依稀记得哪里看过,说是结疤的征兆。
“我后背烤熟了,可以翻面了么?”
运功时间太久,后背的确是炙热难忍,而前胸冰凉极不好受,他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却没有听见汪澜回答。
“汪…”
两人隔阂已生,不知道现在还适不适合戏谑语气,他想了想,改口道:“汪姑娘,可以转身了么?”
仍旧没有答话,心想也许她也在打坐,又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她警惕性极高,受的也不是致命伤,应该不会冒险入定。
难道……昏迷?
“你不答话,那我转过来了。”
他没有直接转身,悄悄尝试着用眼角余光探视,再慢慢转头,结果让他意外,架子上晾着她的外衣,人却已不在。
惊疑着东张西望,不见人影,遂大声呼唤,却听头顶呼啦啦与鸟啼声乍起,循声望去黑压压一片飞鸟四散蹿空。
鸟群中一道身影翩然穿梭,于星晖下剑芒闪动,未几时,翻飞落地立于身前,里衣未能全掩,好叫一个白……
好像流鼻血了,冰冰凉…
不对,是剑尖近在眼前。
“我未喊你,为什么回头?”
李红剑把眼睛睁得老大。
“我问你了,你不出声,以为出事了,后背实在太烫,想换一面烤烤。”“你…还不闭上眼睛……坐下……”
李红剑惋惜地闭上眼睛,乖乖听令。
汪澜没有回答,见他老实坐下后,收起剑自顾自动作,她刚才运功调息后觉得肚饿,发现那群惊鸟盘旋不离,心生一计。
知道它们窝在峭壁上,如果确认没有惊扰,一定还会回巢歇息,于是她故技重施上了横空老树,耐心等待直到它们回来。
李红剑轻声呼唤时她已经听见,却又怕惊动鸟群不敢出声制止,没想到他大声喊叫吓得群鸟飞蹿,不假思索立即挥剑飞击。
原本想离得近些得手几率更大,匆忙中也未空手而归,胡乱劈中了几只,拾起鸟尸均是一截两段,拼合应有三只。
也顾不得干净,迅速拔毛去内脏,用树枝串起放火堆上烧烤,李红剑闭着眼不知道她忙什么,直到闻到肉香才明白。
办法还不是一般的多!正想着,手上多了一样东西,自然是那串着熟鸟肉的树枝。
她没让睁眼李红剑只好闭着眼,吃起来难度不小,被烫多次,时不时戳到鼻子,幸亏不是烧烤签子,不然满脸窟窿。
虽然说缺少调料,不咸不淡,吃起来也满嘴流油,管个半饱不成问题,嗦得树枝上确定没有肉渣,满意地砸吧着嘴。
“够了么?”
“嗯,俗话说食不在多,而在于精……”
心里却想着,眼福还没饱。
“你可以…睁开眼了。”
耶?心想事成?
看清了状况又大失所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衣架挪动了位置,人也坐在斜方位,两人之间隔着衣架,衣服从上一直垂到地面。
除了额头以上什么风景也没有,连眼睛都看不到,李红剑暗自神伤,两人又陷入沉默,终于他忍不住开口。
“汪姑娘…你伤得重不重。”
很久很久之后,汪澜说道:
“你可是…恨我?”
“问这种问题,没有多大意思,不如聊些轻松的。”
“你怕我么?”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从来没怕过人。”
“那为什么…”
汪澜停顿了一忽儿,轻声说道:“你不再叫我汪…秘书?”
“能不能别老问这些尴尬的……”
李红剑犯了傻,这些问题都没法正面回答,说实话不行,说谎话不行,还是只能转移话题,这女人真不会聊天。
“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么?”
“……”
“怎不说话,你心里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李红剑暗道,孤男寡女,共处荒山野岭,此情此景,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