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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之五

      洛阳·花都
      日渐西垂,朱雀大街上的行人依旧来往不定,很是喧嚣,长街之中,有一小童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跟在一名牵着两匹毛色雪白的白马的青年身后,兴奋的看着大街上喧嚣的景象,东张西望。
      那青年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笑了笑,又见他盯着卖糖葫芦的小贩直发呆,便径自走了过去,拔下两串,递上几两银子,将糖葫芦递到了小童手上。
      [公子……]小童刷的一下红下脸来,伸手接过,抬头看见那白衣人风雅一笑,便连忙岔开了话题:[没想到洛阳当真也是繁华的紧,诶~~也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去吧。]
      那白衣人敛了笑,微微颚首道:[洛阳本就繁华,想当年武则天令百花齐放,唯牡丹不从,发配至此,谁知道这里,竟成了百花之首的花都,若要说闻名遐迩,自也不输京城。]低头见小童累得满脸汗渍,心中忽然泛起一个画面,好象自己曾经站在一处碧水前,静看着一个与他这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心里却是痛苦与宠溺的。
      忍不住伸手用袖摆轻拭他额角的汗,眉目间有些不忍:[这些日子尽是赶路,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也是苦了你了,既然现在到了洛阳,便去阁里略歇一番,到了这里你便也不必拘束,可以好好的玩一玩。]
      磐儿懂事的点点头,便被不远处的一阵清哨吸去了眼光,看向远处的一座辉煌不已的白楼,而他身边的苏绝似也是皱了皱眉,随后便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白楼对面的一个酒馆,带他上了二楼,偏选了一个角落坐下,叫了些果品小菜,自己却静静的喝着茶,那眼神,似乎是在等着一场好戏的到来。
      不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那脚步极轻极稳,一听便知武功不错,苏绝面容微沉,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刹那间容颜冷的似冰雪般肃杀冻人。
      上楼来的,是一群黑衣男子,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一个刻着龙雕的铁铸面具,面具后的眼睛好似冰雪,身上的杀气隐约腾浮,到有些惊人之势。
      手中的茶杯发出了轻微了“喀啦”之声,磐儿惊愕的看见公子手中的茶杯竟然已经咧出了无数的碎缝,却已经好好的在他手中握紧,而苏绝此时的脸则更是骇人,面色铁青,手指青筋露出,似乎是在极力忍着自己心里的怒气,好半天,才从口中轻轻道出几乎听不见的三个字:[困龙屿……]
      那几人上了楼来,将位置扫视一遍之后,遂在一张与白楼大门正对的桌子坐下,其余人立于左右,咋眼看去,倒像是一群江湖混混。
      一旁桌上的人个个手握长剑,都是会武之人,见到这样的气势倒也不在意,反是对现在的话题,极有兴趣。
      [这月中便是碧天阁开山选人之际,听闻碧天阁主在京都现身,这一次,没准可以有荣幸见见他的天颜。]
      [没错没错,若能有幸得进碧天阁,我便死亦满足了!]
      对话接踵而来,飘入两桌人耳里,无非有着大不相同的意义。
      那为首的黑衣人边听边皱起了眉,忽然一拍桌,筷筒里的筷子便立时腾起,其中一只狠狠刺进了讲的最为起性的一个青年的肩胛处,那人竟是躲也躲不开来,生生被那竹筷嵌如肩胛,一只手便就此废了去。
      见那青年忍痛低呼,黑衣人起身,冷屑的笑道:[废物!崇仰碧天阁之人尽是似你等这样的废物!想那苏绝,也不过如此罢了!]
      此话一出,凭着那人刚才的行为,当即引起了不少武林人世的激愤之情,更早有人报入总阁,纷纷怒吼着要为那无故断臂的青年讨一个公道。
      磐儿惊讶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公子,眼看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苏绝只是冷眼轻瞄,似乎现在上演的一幕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只是冷冷看着,没有表情,就好象在眼前的人和事都是虚幻的一般,完全没有办法渗入他的内心,波动他的情感。
      那一刻,磐儿却忽然感觉到了他家公子内心深处,火一般的恨意。
      [看,总阁来人了!]
      忽听一人高声的惊喜叫声,所有人的的眼光,都转移到了酒楼下那雪白的大门中,一名气度不凡的青衣男子带着一群穿着雪衣的碧天弟子款款而出,一路行来,竟是无一人出声,皆道这碧天门人如此气度,果然名不虚传。
      脚步声传至楼上,几乎是闪念间,那青衣男子冷峻的看着面前被众武林人世纷纷围起的黑衣男子一行,目光甚是冷淡:[闻说阁下适才辱我天阁之主,还请阁下道与在下姓名原由,否则休怪清傲无礼得罪了!]
      清傲!独孤清傲!
      此话一出,顿时竟所有人震立当场:那独孤清傲乃是当年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华越剑使,也曾经纵横江湖无人能敌,但自七年前忽然扬言再不理会江湖事,从此便失去了踪迹,谁晓得竟是入了碧天阁。
      [你便是华越剑使独孤清傲?]那黑衣人惊讶的上下打量了青衣人一阵,脸上尽是疑惑:[想那独孤清傲何等英雄,如何会成了碧天阁的走狗?]
      独孤清傲眉间一挑,冷峻之意更浓,近身弟子皆见他手掌微收,已经握紧了剑柄。许久,才依旧面无表情的冷冷一笑:[阁下辱我之名,我自是不在意,清傲自随阁主,就再没有他想!阁下今日竟敢如此辱我主人!实在该死!]
      那黑衣人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当真好极,人言华越剑使剑技独步武林,如今倒要领教!]
      独孤清傲正待犹豫,却忽见酒楼一角赫然坐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身姿挺拔,那身影让他从心底一怔,忽然间竟然有了一丝想笑的冲动:也是此人命中便有此劫,今日里闹事,却是遇上了正主,实在是自寻死路,阁中上下皆知阁主对困龙屿恨之入骨,如今这等欺上门来,阁主竟然不管不顾便定有深意。
      想及此处,他心中一轻,抱拳一笑,其声朗朗:[那么……碧天阁朱雀门门主,请教!]
      那黑衣人一声冷哼,径自拍桌而起,袖中长剑出鞘,直逼独孤清傲,却见那独孤清袄连剑也不拔,就着剑鞘抵上那剑锋,正中剑鞘中心,分毫不差,那人一怔,待欲回拔,却是难动分毫。
      [诶?那人的剑好生古怪,怎的呈墨色?]磐儿细看二人打斗,却见那人手指一凝,一股黑气漫上剑锋,不由得奇怪:{公子,那人好古怪,怎么看也不似中原武功应有的路数啊!啊~倒与那日打伤二少爷的人颇为相似呢!]
      [磐儿眼光甚高呢!]淡淡笑了笑,苏绝面上的寒气退尽,将手中早已经碎裂的茶杯放下,便听哗啦一声,碎片这才纷纷掉落,连一片完整的地方也没有,看向磐儿,苏绝眼光里尽是赞赏之色:[这才几月,这中原武术的套路,竟被几记熟了,当真是个苗子!]
      [公子~~休要取笑我了,那人这般辱你,我就不信你便不生气?]磐儿红了一张脸,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
      [哈 ~这你便不懂了,那是一种苗蛊,唤为噬心,那人的武功套路自是来自苗寨!因此也对蛊术如此精通。]微笑着解释着,苏绝的轻笑一直在唇边不曾消去,言语里甚是轻蔑:[只是可惜,他太小看了我碧天阁的人,四大门主里,且先除了黄泉和公叔允,这独孤清傲的见识绝非一般江湖豪客!要知道,能在江湖上立足之人,除了自己一身的绝世武意之外,眼光,修养,智慧,见识,经验缺一不可!这也是为什么碧天阁能独霸武林无人敢敌的原因……]轻斜了独孤清傲一眼,苏绝唇边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深意:[因为,只有我,能完全把他们控制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明白么?]
      果不其然,那厢话音才落,独孤清傲便已经拔出剑,冷冷一笑,伸手在剑上略挥,不知道在剑上抹了什么物品,便听那黑衣人惨叫一声,当即便弃剑撒手,恶狠狠的怒视青衣人俊逸的容颜上傲然且轻蔑的冷笑。
      [阁下蛊数准在精毫,在下甚是佩服,不过,阁下若是想用此等身手与我家主人一战,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徒增笑柄而已。这区区的苗家蛊数,于我天阁之主,真乃小题大做,清傲还是劝阁下趁早离去,休要再此惹事生非的好。]
      那男子听罢,冷笑着立起,眼中恶毒忽显,手指一动,刹那见从袖中飞出千百银镖,镖身泛着暗红,一看便是涂了剧毒,众人皆没料到他会忽然发难,使出暗器,一时间除了碧天阁弟子,竟是无人能躲。
      那人发出一声震天狂笑,看向独孤清傲气恼的双眼,冷冷的笑道:[我今日杀不了你,也要这屋里之人与我陪葬!]话音才落,却忽然感到从一个角落里猛的传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怒之气,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想转头去看个究竟,可那种夺人心魄的气势却直直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竟是连转身略动也做不到。
      眼前忽然闪过一条耀眼的白影,黑衣人定眼看去,却见是一条通体雪白透明的剑,在那镖雨中穿梭,只一闪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凌厉的镖雨已经化为遍地的残铁碎末,已经被那把白色的剑尽皆斩碎于地。
      那是何等高绝可怕的功力,竟只凭一柄剑,便将他的拿手绝技尽数破去?
      白光又是一闪。向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他终于得以看见那个缓步而上的挺拔人影,白衣飘洒,眉目俊秀得好似仙灵一般,却是冷着面,缓缓走上了全来,一把收了剑,看向他的目光竟是如此森然冷酷。
      [你们自打你们的,何必伤及无辜!]抬手显出一根银镖,却不知他是何时将那镖截下,要知道,那镖势之强,即使是独孤清傲要接下来也是要费些功夫,如何这人接镖之时,自己竟是一点都未察觉?
      白衣人自不顾他的惊愕,将手中的镖略扬了扬,冷冷笑道:[这镖上有此剧毒,我看你是铁了心的要这一楼侠士的性命,当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想这楼中不会武功之人也有数十,若中你镖,岂不是全都得命丧黄泉?]戏谑一笑,白衣故意将那镖抵到他的心脏处,他待欲躲,却是怎么也躲不开去,头上冷汗冒下,这才知道遇上了高手。
      见他面露惧意,白衣人轻笑一声,手却抵在他的心口不放,冷屑的道:[见血封喉,我当真想用这毒在你身上试试,看看似你这般铁石心肠之人,会不会被这毒物所噬?]
      那人见避无可避,恨极大吼,手指却在微微发抖:[你是何人!居然敢破我困龙屿的大计!]
      不听困龙屿这三字倒也罢了,这话一出口,独孤清傲便知此人必死无疑,原看阁主之意,本想放他一马,谁想,他千不该万不该,只不该在阁主面前提这三字,只得说他命数已尽,自寻死路。
      果然,白衣人面色立即黑了下来,抬手一掌便要拍在他的头顶,却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冷笑了一下,道:[罢……我让你死个明白!]说毕,抬头对已经走到他身后站稳的独孤清傲冷冷一笑,道:[清傲,你入我门下多久了?]
      此话一出没,全场静寂,尤其是黑衣人一行,听了此话,有人竟然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竟是吓得在没力气站起来。那为首的黑衣人原先强装的傲气也在这一瞬土崩瓦解,化为遍地灰尘,低垂的头再不敢看那白衣人冰冷的容颜一眼。
      独孤清傲听罢,立即回道:[回禀阁主,已有七年了!]
      苏绝终于是笑了起来,那笑容在他面上好似春风拂面,但在困龙屿一行眼里,却好似寒霜降临,只因为他的眼睛,依旧是万年不的寒冰。
      [你在阁中七年,可知本尊平生最恨的是什么?]淡淡的,他的容颜上依旧带笑,话语却是让人不得不惧。
      独孤清傲低下头来,恭敬的回禀,一字一句,说的甚是清晰,声声震入在场人的耳里:[属下知道,是困·龙·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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