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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我觉得,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都不该被辜负。

      听到我的感慨,乔瑟夫非常赞同地与我碰了碰手里的可乐瓶,这汽水还是冰镇过的呢!我仰起脖子灌下一大口,然后兴致勃勃地从船舱里翻出张折叠椅。我躺在上面摇头晃脑伸懒腰,感受着唇齿间爆裂的碳酸气泡,好不快活。

      波鲁那雷夫非常贴心地把他的防晒霜借给了我,我埋头一丝不苟地把它擦在胳膊腿上,边往脸上厚厚涂抹着边问一旁的花京院要不要。

      花京院笑着与我说,他正需要呢。他将手里正看着的书放到一旁,将防晒霜倒在手掌心里后细致地揉搓拍打在脸颊上。他的动作是如此细腻,我也不由得放轻了力道。见花京院在这样适合玩闹的天气里都不忘摊开书学习,我提醒他,阳光下看书可是很伤眼睛的哦。

      “没事,我稍微看一会儿。”花京院说道。见我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抿唇轻笑,到底还是乖巧地把书页折起来,以备下次再看。

      我瞥见封面上的字样,那是一本很有名气的推理小说,而且是原文版的。我向花京院竖起了根大拇指,出于好奇又询问他:“会担心吗?落下这么多天课以后回学校,如果学业跟不上——”

      “不会的。”花京院笃定道,“到时候我会拉着JoJo一起,一周时间应该足够了。”

      一、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呀累呀累哒贼了。

      学生时代付出十万分努力,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落后那些天才太多的我表示被打击到了。我消沉地从躺椅上爬起身,萧瑟地伫立在飒飒海风中回忆我的那些个在学海里沉沦的日子。我忽然想起自己对乐器比较苦手,音乐课期末结课考试的时候,别人把竖笛吹得气势磅礴,我把一首小星星吹得七零八落。

      我忧郁地仰起脸庞四十五度角凝视天空,我开口询问阿布德尔:“你会吹蛇笛吗?能让蛇跟着你的吹奏声扭来扭去的那种。”

      “不会,那可是印度人才会的独门绝技啊。”阿布德尔坦荡荡地冲我微笑,他说道:“我就不会,我的占卜生意还不错,不需要靠那些博眼球的小表演来吸引人气。”

      我懂了,作为一名神棍,他那是学艺不精。我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张口欲砸阿布德尔的饭碗。我央着他占卜一下,这条海路上我们能不能遇到穿比基尼的海妖,把它捉来给我们唱唱歌什么的,也算是个饭后余兴节目。

      阿布德尔教育我,他叫我不要把占卜术当万金油使,真要闲的无聊的话可以去问水手们借花花公子。

      “比基尼没有。”乔瑟夫撇着嘴指指承太郎和花京院,他抱怨道:“穿学生装的顽固学生倒有两个,你看看他们这一板一眼的样子,稀有程度和穿比基尼的海妖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阿布德尔仗义执言,他说那不叫顽固,那叫武士道精神。我想象了下他俩穿比基尼的模样,噗地笑出声。

      “制·服·诱·惑!”波鲁那雷夫估计也想到了,他哈哈大笑道。他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才发现气氛早已陷入一片死寂。见我们纷纷板起深邃的面孔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波鲁那雷夫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讷讷说道:“我开玩笑的。”

      承太郎压低帽子躺回了椅子上,花京院也放下了刚才抄手里跃跃欲试准备要投掷出去的书,我们又有说有笑地扯起淡来了。
      我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蓝天白云与大海,怎么看怎么平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事的样子。我想这回乘船出行应该挺稳的,这么大一艘船呢,工作人员也就十来个。要这都能翻船,乔瑟夫他以后就只配步行了。

      然而不久之后,我就切身体会到了——乔瑟夫他载具杀手的威名,果然不是承太郎随口胡扯的。

      “你根本就是个载具报废厂啊,JoJo!”

      我蜷缩在狭小的救生艇上,想着那瓶我没来得及喝完的、随着船体爆/炸一同灰飞烟灭渣都不剩了的可乐,看向乔瑟夫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善起来。我凶悍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在乔瑟夫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刮来刮去。

      乔瑟夫一开始还能理直气壮地与我辩驳上两句,可等到承太郎言简意赅地把他的光荣历史揭露了个干净后,他也没了底气,搔着下巴嘿嘿直笑:

      “我也不想的嘛。”

      说起来也是我嘴贱,事发当时我正与乔瑟夫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淡呢。我忽然想起来飞机上遇到的那位,喜欢用替身把人舌头拉出来的低素质老头。我恶心地噫了一声,又看看甲板上忙忙碌碌的船员,他们正教训一名偷溜上来企图偷渡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名字是安,她粗声大气地管自己叫安女王,还甩着把小刀威胁我们说,她这把妖刀可等不及要吸血了啊。

      我冷淡地哦了一声,遗憾自己没带着几盘空白磁带上船。我心想这要是全部收录进磁带里,多年后在她的婚礼上大声公放,她定能羞愤不已,恨不得逃到外太空上去。

      我就喜欢看热闹。

      见自己的威胁没有奏效,安顿时有些仓皇失措了,她眨巴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我们之间看来看去,哀求我们不要送她回去。

      水手们则趁机把她制住,他们敲着她的头,边敲边哀悼自己因失职而被扣掉的工资。他们那里热热闹闹的,我心里却不禁犯起嘀咕:万一他们之中也混进了替身使者,那可怎么办?

      瞧出我的疑虑,乔瑟夫拍着胸脯向我担保。他说整艘船上的船员都通过了SPW基金会的鉴定,绝对清白没有问题。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更恐慌了。我说,哦,船员是没问题,那船长呢?

      船长,还真有问题。

      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原先不过是随便打量几眼船长而已。可谁能料想到,他身为DIO的手下,心理素质却这么不行。那船长起初还强撑着装了一会儿普通人,但我们几个的脑子可要比他好使太多啦,承太郎一句话就把他诓得露了原形。眼见着自己就要挨上一顿毒打,他贼兮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挟持着安就要跳海。

      我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呢?我当即暴起将其打翻在地。我拳头的力道还是非常不错的,再加上波纹的加持,他闷哼一声便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方才还挟持着安的替身也跟着消失了。花京院与我配合默契,他眼疾手快地用他的法皇将差点摔进海里的安拽了回来。

      我脚踩着冒牌船长的身体,心想他还挺迟钝。DIO这么早就把他给派出来,说不准也就是个充个炮灰的料。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俯下身卸掉了他的几处关节,边动手还边不屑地嘲讽他:

      “当了几天替身使者,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是吧?贫弱!你以为我只会逮着你的替身动手吗?我揍的是你这个人!”

      我干完活还不忘回头跟乔瑟夫感慨,我说最近见到的替身使者好像都挺自傲的,这难道是替身使者的通病吗?又或者是跟DIO呆久了,忘记自己还拥有一具人类的脆弱肉身了?一天到晚替身替身的,真是不踏实!

      乔瑟夫答不上来,他只啧啧有声地叫我下手轻着点,可别搞出人命来了。等这家伙醒了,我们问船员借几本花花公子对他拷打一番,没准还能逼问出些有关DIO的线索来。

      我对此感到很困惑。我问他,我说花花公子就那么点厚度,根本就没杀伤力了,真能用作拷打的刑具吗?
      乔瑟夫露出抹尴尬的笑容,他支支吾吾地企图将我的问题搪塞过去。我当然不是那么好骗的啊,我又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看热闹的花京院。我觉得以他这副稳若泰山的模样,他肯定已经领悟到乔瑟夫打算做什么了。

      然而没等我开口问他,船舱内部便传来了阵阵不祥的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乔瑟夫当机立断,他招呼着我们放下救生艇。

      我们赢了战斗,却输了载具,依旧是一败涂地。
      DIO手下果然没有正常人。他一吸血鬼死了都不安歇出来蹦哒,他的手下昏死过去了也不忘炸毁船。

      即便已经向周围发送了求救信号,可我们在海上晃晃悠悠的,从傍晚等到天黑,仍旧没能等到前来救援的船只。我脱下鞋袜,没精打采地将双脚伸进海水里。夜间的海水冰冷刺骨,可它哪及我内心的苍凉凄惶哦。

      安闲着没事,也挨到我身边来玩水。我们把水拍得啪嗒啪嗒响,水流软软地绕过脚趾缝,愁绪也跟着缓缓攀上心头。渐渐的,那些被撩到空中了的水珠开始闪动着璀璨的光,安抬头看看天空,她大叫道:“看!好多星星!”

      “今天是平安夜呢。”波鲁那雷夫伸手揉了揉安的脑袋,他回忆道:“如果是以前,我还陪在雪莉身边的时候,我们总是聚在一起过平安夜的…不,其实所有的节日,我们都在一起。”

      “她是我最宠爱的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家人了,我那么爱她,可她还是早早地成熟了。她乐意迁就我,她的傻哥哥。明明她自己早就过了相信有圣诞老人的年纪了,但为了满足我想给她惊喜的愿望,她还是愿意早早入睡。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再起床拆礼物,还给我做早餐。”

      说着说着,波鲁那雷夫的眼珠里流露出些悲伤的情绪。阿布德尔叹息着轻轻拍打他的背脊,他应该是想出声安慰波鲁那雷夫的,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也悄然缩回脚整理好衣物,背靠着船沿发怔。老实说,我现在肚子挺饿的,但我的注意力却并没被不断抗议着的胃给吸引过去。

      我在想事情,波鲁那雷夫所讲的话也勾起了我一些很久远的记忆。从很早以前起,我就习惯了独自过节,或者该说——我不喜欢过节日。

      我一直认为节日是属于那些本就幸福的人的。借着一段陪伴彼此的好时光,他们可以用欢笑声将他们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值给翻个倍。如果幸福能触摸得到的话,那一定是暖融融烫呼呼的,就像他们屋子里的空气一般。只消轻轻一摸,饱胀的暖意就能从心房蔓延到全身,手掌心都潮呼呼地冒出汗来。

      而我一无所有,我在屋外。过节对我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没法控制我自己不去嫉妒他们。我固执地觉得,我这样的人要想得到幸福的话,就必须分秒必争地去争取,怎么可以浪费时间去过节。我也遇到过能与之一起庆祝节日的友人,我也切实抓住过些许幸福。但那些幸福实在太虚妄了,伴随着她的离去,它们转眼就全部消失,一点都不剩下。

      自那以后,我就更不愿意为了节日——一个与其他日子并无差别的日子去庆祝。因为幸福这种东西,真的,瘾/头还蛮大的。一旦享受过它,一旦失去它——落差感几乎能将人逼疯。
      我再也不敢过节了。

      直到我遇见了丝吉Q他们。与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四个圣诞节,令我改变了我顽固到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偏执了的观点。他们待我是那样好,那样真挚炽热的情感将我包裹。哪怕我心脏的外壳是金刚石做的,他们都能将它融化掉,露出里头柔软的那部分。

      仔细想想,即使我到了五十年后,即便那段时光已经没可能再复原了,我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失落感淹没——因为他们带给我的幸福,无比的真实。它们好好地珍存在我心底,绝不会流失掉。光是回想一下,都能笑着说那真的好温暖。

      所以我很能理解波鲁那雷夫的感受,但我却不能说我百分百地懂得他的伤痛,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时间能治愈一切”这句话虽然有些老套,甚至很有强行鸡汤的嫌疑,但它讲得确实不错。时间能淡化悲伤直击大脑时的那种震颤感,也能给人一个缓冲期,让他遇见能使他重新高兴起来的人。

      见我们的兴致都不是太高,氛围也着实有些低落了,花京院突然提议道:“其实还是可以庆祝一下的,不是吗?虽然会简单些,但如果只是仪式感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现在已经来不及准备礼物了。但,就当是庆祝我们的相遇。”他温柔地笑着,有些狡黠地冲我们眨眨眼。我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波鲁那雷夫重重点了点头。

      乔瑟夫慷慨地贡献出了一个装着饮用水的水壶。我们就着瓶盖与瓶口分食着微甜的水,小口小口地抿,算是以水代酒了。花京院从水里捉来海鱼,剖开鱼腹将不能吃的内脏远远扔掉。到了这个步骤,阿布德尔很是爽快地哈哈大笑着,他出手将鱼肉烤熟,火候刚刚好。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也就头碰着头热热闹闹地开吃了。虽然没撒调味料的鱼肉的味道不算太好,虽然救生艇上的空间真的很小,我伸个懒腰都能打下承太郎的帽子,引来他凶巴巴却又无可奈何的瞪视,但——即便是在这样仓促的、抠抠巴巴的环境里,我们还是度过了一个最难忘的平安夜。

      “这是我这几年来,经历过的最好的平安夜啦。”波鲁那雷夫很感触地叹道,“我胃口大开!阿布德尔,你这家伙的手艺真不错啊。”

      阿布德尔谦逊地摆摆手,他说一定只是因为波鲁那雷夫太饿了。乔瑟夫吞下口鱼肉,他大笑着拍拍波鲁那雷夫的肩,很响亮地告诉波鲁那雷夫:“我们以后一定还能在一起,度过很多个像今天这样好…不,比今天还好的平安夜!”

      “嗯,一定。”花京院笑着说道。在这片灿烂的星空下,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这使我忽然产生了个古怪的念头:花京院典明,他也应该是颗星星。

      我们伸出手一个接一个地叠在一起,立过誓后又欢呼着指向空中。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坚信着,我们都将拥有光明的未来。

      “我想上厕所。”波鲁那雷夫举手申请道。我们尊重他的选择,纷纷背过身不去看他。在一片淅沥沥哗啦啦的声响里,我们也从刚才那片热烈的氛围里清醒过来了。我这才发现,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

      黎明到来了。

      花京院却不这么看,他说我这样比喻真的太俗套了。我顿时气呼呼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要他在一分钟内说出个不俗套的比喻出来。

      花京院倒也说到做到。他指着天边压低声音问我,你看,那像不像波鲁那雷夫的脑袋。

      “还真是…”
      我输得心服口服。

      “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说。”花京院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应该将它称为,波鲁那雷夫白。”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波鲁那雷夫闻言转过身来,他冲花京院翻了一个非常波鲁那雷夫白的白眼。

      花京院淡然告诉我,这就是行为艺术。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怪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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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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