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笼》霁见

21、21

　　挂了电话，林暮在屋子里逡巡。

　　卧室，书房，厨房，洗手间，阳台。

　　每一处地方都很干净。

　　林暮顺手打开冰箱，在看到里面满满的蔬果酸奶牛肉鱼，她愣了一下，很快又将冰箱门关上了。

　　她回到贵妃榻上躺着，随手抱过一个抱枕，低头轻嗅，抱枕上有股淡淡的洗涤剂清香，没有逼仄的尘埃。

　　她闭上眼睛。

　　林暮在贵妃榻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她脑袋发沉，喉咙肿痛，走路如飘，勉强飘回房间里，她盖好被子倒头就继续睡得昏天暗地。

　　再醒来，窗外天色发亮，林暮游魂似的飘到厨房，给自己煮了蔬菜面。

　　食物入腹，暖热漫过四肢百骸，林暮喝了一口面汤，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

　　林暮和以前一样，过起了死宅的生活。

　　白蓓得知她与温放分开后，积极地为她牵线搭桥，林暮碍于情面去见过一两个人，但最后都不了了之，惹得白蓓直接杀到清苑，问她是不是对温放余情未了。

　　当时林暮坐在画板前画画，白蓓立在门边，发现她竟然瘦了很多。

　　以前林暮也瘦，但那瘦，瘦得漂亮，现在，她瘦得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白蓓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这几个月来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怎么会瘦得和白骨精一样？”

　　她故意说笑，林暮朝她看过来，也跟着笑了，但白蓓总觉得她的笑，轻柔得有些飘忽，给人抓不住的感觉。

　　“一天三餐，都有好好吃的。”林暮看着白蓓笑，“到底是要当妈妈的人了，蓓啊，你待人越来越温柔有爱了。”

　　白蓓怀孕了。

　　她第一时间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她老公，另一个则是林暮。

　　她也是从这个电话里知道，林暮和温放断了。

　　“那两个人都对你挺有好感的，你觉得他们哪里不好？”

　　林暮安静了一会儿，“我也觉得他们挺好的。”

　　“那你……”

　　“我没办法维持长期关系。”

　　或者说，她讨厌他们过于接近她。

　　白蓓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轻叹一声。

　　*

　　在家宅了几个月，林暮在网上投了简历，很快便通过应聘获得了一份新的工作。

　　新工作是在一家名为入画的画廊当讲解，林暮此前有过相关工作经历，不过几日就适应了这份工作。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上班下班夜里赶画稿周末睡懒觉，林暮一个人安静地过着，若非上班，几乎都在家里窝着，很少因为别的事情出门。

　　直到这周末，画廊里的同事白序约她吃饭，她稍作打扮出了门。

　　白序是白蓓的表弟，得白蓓对他的极力推销，林暮才答应了这场约会。

　　白序样貌俊朗，性格外向，待人十分有礼，不知是不是得白蓓提点，他与她相处时，分寸拿捏得十分恰当，林暮与他相处几乎没有压力。

　　两人既是同事，又留学同一个国家，相处时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

　　于是在吃过饭以后，两人又愉快地去看了场电影。

　　等电影结束，两人走在街上，林暮看见流动的冰淇淋车，心才一动，白序已经笑着看过来，仿若心有灵犀，“想吃什么口味的？”

　　“抹茶。”

　　“等我一下。”

　　“谢谢你。”

　　白序过去给林暮买冰淇淋，林暮站在原地，目光四转，最后落定于一块大大的广告屏上。

　　屏上正在播放一段采访，被采访的人五官俊美，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的气息，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环顾四周，有不少人和她一样止步，扬首着屏幕上的人，眼神惊艳。

　　白序拿着抹茶冰淇淋过来，一边递给林暮，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认出上面的人是谁，他提心转头看了林暮一眼，看见她脸色平静，胸腔里的心又安定下来。

　　“暮暮，我送你回家。”

　　林暮对着白序笑了一下，“谢谢你。”

　　“不用客气。”

　　白序去取车，林暮站在路边吃冰淇淋，雪糕化得有些快，她的手被弄脏了。

　　白序开车到她身边时，看到她正僵着，两只手都脏了，没办法拿包包里的纸巾擦，一脸无措兼无辜。但雪糕还是快吃完了。

　　白序笑着落下车窗给她递湿纸巾，林暮正好吃完最后一口，接过来便习惯道谢。

　　等她擦干净手，白序绕过来给她开了车门，林暮坐上车，再次道了谢。

　　白序笑容温柔且无奈，“暮暮，你不必那么客气的。”

　　林暮定了一下，“应该的。”

　　白序笑着，轻轻地哦了一声。

　　*

　　刚回到家里，林暮便接到了白蓓的电话。

　　才一接通，她听到白蓓激动的话语，“怎样怎样？白序可以不可以？”

　　林暮失笑，“什么可以不可以，我又不是面试官。”

　　“你就是！”白蓓也笑了，“毕竟白序很早就喜欢你了。”

　　“那他知不知道我奇怪的习惯？”

　　“知道。”白蓓说完跟着就道歉了，“暮暮，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擅自告诉别人的，但是白序是我的表弟，我很看好他，他又整天缠着我问你的情况，我有心促成你们，所以就告诉他了。”

　　林暮嗯了一声，“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