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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太医是当初给容蝶诊出喜脉的那位,是景承寒的人,阮柔也是一直跟着人学习。

      老太医心地善良,把阮柔当自己闺女,数落人不爱惜自己。

      阮柔感到心里一阵暖意,也没有反驳,听着听着人就说到了景承寒身上。

      “陛下性情古怪,老奴从未看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老太医回忆起景承寒黑着脸让自己赶快过来的表情。

      “这寻常百姓家夫妻在一起尚且有矛盾,何况这帝王家。”老太医摸了摸胡子,心里叹了口气,“不管什么矛盾,也不能拿身体出气。”

      按规矩是轮不到他来说这些话,若追究下去大不敬之罪也够他丢了老命。

      但可能是最近脑海里浮现的几个画面,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如今的万人之上的陛下,那时候不过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
      浑身脏兮兮的,被撞见受欺负,眼神警惕又带着不自觉的祈求与希冀。

      是想要一顿饱饭,还是希望能有人帮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大一点的孩子,不管是哪种,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同太医一样,转身假装没看到的离开。

      如今能有一个人不让他那么沉郁,倒也是好事一桩。
      “陛下脾气是不好,娘娘就多担待些。”

      阮柔看着老太医竟对她行礼,连忙阻止人,“我知晓了,老师不必如此。”顿了顿,阮柔又道,“如果陛下立我为后,老——”

      老太医手里的用物没拿稳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下。
      一时顾不上失态,“陛下说要立你为后?”

      “开玩笑般的提了提,当不得真的。”阮柔道。

      老太医长出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收拾好东西便告退了。

      阮柔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百味陈杂。
      太医这般向着她,对立后……景承寒又何苦提这个呢?

      阮柔就是体弱体虚,重要在休息调理,疲惫感涌上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睡着前晕乎乎的想,觉得老师说话有失偏僻,陛下脾气其实挺好的。

      除了最开始用威势压她,最后倒是自己惹人生气来得多一些。

      *
      景承寒直到月上当空手头的事才停了下来,翟修永同几名大臣告退,祥瑞手脚麻利的伺候人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可以休息的时候,他才假装不经意间般的问了句,“可还有事未交待?”

      祥瑞嘴角一弯又马上拉平,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段杂七杂八的事,见人的神色已经不耐,才仿若顺嘴提起般。
      “阮美人身体无碍,已服药睡下。”
      虽然如今身份也不再,但这称呼倒是习惯了。

      景承寒忽然抬眼,瞥见了祥瑞眼里来不及收起来的笑。

      祥瑞浑身一凛,眼珠转了一圈连忙又道,“今日——”

      “行了,下去吧。”景承寒摆手,懒得听他又说那些无聊的事。

      祥瑞张了张嘴,问是否要安排轿撵的话又吞了回去,熄灯后退了下去。

      景承寒在夜里躺了会,又忽的翻身坐起,顿了顿穿好衣袍起身走了出去。

      可能是睡久了,阮柔在半夜醒了过来。
      四周很静,她脑袋清醒了不少,但浑身还是有点软,便也没想着要动。

      刚翻了个身,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
      呼,阮柔悬起的一颗心落下,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种酸涩的满涨感。

      这脚步声是景承寒。
      曾经为了避免被景承寒发现,阮柔总会侧耳聆听人的脚步声,好在人出现之前收好一切不该人看见的东西。

      以前听见这脚步声就悬着一颗心紧张不已,如今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让人眷恋,让她很想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人。

      但阮柔终究还是没睁开眼——景承寒是翻窗进来的,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

      景承寒站了一会,确定人睡熟了,才靠近坐在阮柔床边。
      他用手背试了试人额头的温度,指尖碰到汗湿的发,给人往后理了理。

      阮柔本以为景承寒靠近的时候自己会难掩紧张,定会被发现装睡,但那袖口拂过鼻尖时,熟悉的味道让她静谧的想睡。
      在景承寒给她擦汗的时候阮柔就睡了过去,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阮柔自觉好了不少,便让青娥将书籍拿出来。
      马上就要到秋闱,她想早些准备。

      毕竟大病未愈,没看一会阮柔便困了,睡下的时候嘱咐青娥早些喊她起来。
      阮柔被叫醒的时候心里极度抗拒,但还是爬了起来,去厨房做了晚膳。

      景承寒跨进院子的时候,就见阮柔正坐在摆好的饭桌前,见着他便笑。

      “朕已经用过了。”

      面前的人还是冷冷的,眉眼淡漠,若不是昨晚知道人来过,阮柔怕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陛下再尝一尝?有不合口味的我以后改。”

      景承寒看向桌上的菜,那段‘深情’的日子里,偶尔兴趣上来两人都做过饭,倒不是说有多好吃,只是那种感觉很难得。

      等了几秒,阮柔才等到了景承寒坐下来。

      等下意识让阮柔盛第二晚饭的时候,景承寒才恍然想起自己说过用了饭。
      “不必了。”

      阮柔轻抬眉眼,她竟觉得人别扭得有些可爱。
      “最后一点了,太医嘱我不能吃太多。”

      景承寒皱眉,嘴唇动了动,最后轻哼了声:“还不是你自找的……祥瑞送来的那些东西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放着占地方就给你了。”

      阮柔低头笑了声,要是让太医院听见陛下这么说他们珍藏的补品,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谢过陛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又将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景承寒没说话,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由于阮柔还不能见风,用完膳两人进了内屋,景承寒一眼就看见摊在了书桌上的东西。

      “准备参加这次秋闱?”

      “嗯。”阮柔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

      “但若为后,就不能为官。”景承寒紧紧的盯着阮柔缓声道。

      不仅是为后,入了后宫就不得入朝堂。
      而且那些大臣也反对阮柔为后,自古帝后皆是世家之女,不管是自己还是背后家族,都是皇帝的有力臂膀。

      阮柔现在不仅孤身一人,阮府还犯了事,绝不可能再入宫。

      被这眼神紧紧盯着,阮柔神经绷紧,尽量轻松道:“这其实也没冲突,我——”

      景承寒转过了身,他气息微顿,双手紧握才能克制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气。
      “选择后者?”

      “因为——”

      景承寒感觉这两个字像在心上撕了一道口。
      哪怕人有一丝犹豫呢。

      这两天阮柔的态度他是有些生气,但更多以为阮柔只是害羞和没有安全感,多相处些日子便好。
      但这一刻,才清楚明白,原来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陪在他身边。

      是他在自作多情。

      内心的暴虐疯狂串动,景承寒猛的抬脚,旁边摆着的花瓶应声而碎,巨大的声响让阮柔短促的尖叫了声。

      她不知道景承寒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等人转过身那发红狠厉的眼更是让她定在原地。

      在下人闻声慌张跑进来的声响中,阮柔听见景承寒缓缓落在耳边的声音,“朕为何要给你选择的机会呢?”

      景承寒甩袖离去,所有的下人噤若寒蝉的收拾满地狼藉。

      阮柔有些懵,将两人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应该是让他误会了?
      之所以选择后者只是想她可以不用后位,后宫不入政,当朝官员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妃子面貌为何。

      顿觉有些生气,为什么就不能听她说完?可想着景承寒发红的眼,又有些心软。
      禁不住叹气,本是为了哄人,结果又更生气了。

      直到自己被限制行动,屋里的书都被锁起来不让她接触时,阮柔才意识到问题比她想的严重。
      曾经准备到一半停止的立后也重新操办了起来。

      阮柔有心向景承寒解释,但现在人根本不见她。
      一两天还好,当一周过去,景承寒还是不肯见自己的时候,阮柔有些慌了。

      秋闱报名就要开始,而且她上次回去看见黑云因为逐渐年老,不知道在哪场斗争中被咬瘸了腿,本想着接进宫来。

      今晚阮柔又被拦在了外面,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转身离开。

      夜已经深了。
      祥瑞带着人进去更换了一批燃烛出来,看见依然站在门外的阮柔,欲言又止的叹息了声。

      阮柔期待的眼神亮了一瞬,又暗下去,她冲着祥瑞的担忧的目光笑了笑,决心在等会。
      等到景承寒离开的时候总能说上一两句话吧。

      更深露重,又带着风,阮柔喉咙有些痒,压制着自己不敢咳出声,怕惹人心烦。

      在阮柔看来忙于公务的人此时心烦的站于窗口,看向她的方向。

      最开始祥瑞进来说的时候,景承寒确实在忙,他以为阮柔像前两次那般走了没在意,直到起身活动肩背的时候瞥见了外面的人影。
      从那时起,景承寒就在里面站着。

      阮柔不知道,但凡她咳一声,景承寒就僵持不下去了。

      景承寒不知道什么心理,好像阮柔站得越久,自己对她就越重要。
      一旦这样自欺欺人,就忍不住想看她为自己再坚持得再久一点。

      视线中的阮柔搓了搓胳膊,景承寒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祥瑞的动作之慢。

      拿着外袍匆匆而过的祥瑞感受到了这目光,顿时心里叫苦,毕竟景帝以前也不是干这事的主,这殿里就没有备下女眷的东西。

      外袍刚披上,许是暖意刺激,阮柔的咳嗽没能抑住,两声低低的闷咳让祥瑞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眼景承寒的方向。

      阮柔没注意到这眼神,倒是意识到不能再在这待下去。
      如若病情加重,景承寒怕是连给她站这的机会都不再会有。

      景承寒看见人弯腰低头闷咳的的那一刻,就提步往外走,没想到等他走出门,只看见了阮柔离去的背影。

      “这……奴才去叫住娘娘?”祥瑞转身看见景承寒也是意外,这几天景承寒心情不好他也不敢自作主张,目光转了两圈,试探着问道。

      景承寒脸色不太好看,顿了顿才道,“让太医去看看。”

      祥瑞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景承寒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堂堂皇帝在半夜轻车熟路的潜进了阮柔的院子。

      *

      阮柔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状态很不好,头晕脑胀嗓子疼。
      昨夜回来没多久有太医上门,阮柔自觉没事便将人打发了,今早本想给自己抓一副药,才想起都被锁上了,只得让青娥去请太医。

      阮柔昏昏的靠在床头,虽说受寒不是她本意,但发现自己有些不适时她未必没有将计就计的意思。
      昨夜的披风以及太医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景承寒对她心软了。

      阮柔思及此,微微笑了一下。
      但让她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两天景承寒依旧毫无音讯,态度甚至更为恶劣,连殿前都不让她去了。

      晕头雾水的过了几天,这天阮柔正在药蒲里栽种药材时,景承寒突的来了。

      多日不见,两人猝然相对,竟都是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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