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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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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胆敢行刺陛下,定要严惩不贷。”
容依面有微怒,好似真的生气于胆大包天的逆臣。
下面众臣也在附议,他们不满陛下是一回事,但皇帝的安危关系到社稷,容不得人挑衅。
“来人,将刺客带上来。”景承寒道。
祥瑞拖长了嗓音传报下去,不一会人就被带了上来。
容依认得此人,但在接下来的对峙环节中她将装傻贯彻到底,哪怕这人承认了只要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就不足畏惧。
直到景承寒拿出了书信,上面是关于刺杀皇上的安排,是她容依的亲笔信,以及太后的章。
但那封信她是给……容依看向朝中的文勒,感觉如万蚁噬心。
她筹划了这么多年……
“太后还有什么好说的,朕敬重于您,您却三番两次弃朕于不顾。”景承寒走下座位,“加害于阮美人,让她无辜惨死,你又有何辩解?”
容依看向景承寒发红的眸子,血丝衬得人可怖,这样的可怖在容依看来有些可怜,她自知大势已去,带有几分疯狂的笑。
“本宫何须辩解,只恨一时心软,让你活着回来。”
景承寒挑了挑眉,话已至此,他下令退了朝,但阻止了将容依带下去。
“你不是心软,朕小的时候你不能,这次又是想着将容贵妃的孩子立为皇长子,再不济也能凭这孩子将其扶上后位。”景承寒语气一转,在容依看来犹如恶魔:“不过朕忘了告诉你,朕从未碰过她。”
容依一直还算镇定的表情此刻彻底乱了。
容蝶的性子她了解,绝不可能做出私通之事……而且那孩子明明说过已与陛下行云雨之事。
她正凌乱的时候容蝶被带了进来,容依看过去对上人闪躲的眼神,一切便明白了。
最疼爱的侄女伙同外人来骗自己!
荣依眼前一晕,被冲过来的荣蝶扶住,她眼中含泪,“姑姑,收手吧。”
容依甩开人的搀扶,“为何会出现怀孕的反应?”
若不是荣蝶反应过于逼真,她也不至于相信得如此彻底。
“朕给的香囊。”
荣蝶一愣,看向腰间挂着的香囊……原来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以为是服用的药的原因。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她垂下眸,掩了眼里的湿意。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包括怀孕,包括去边疆,容依本想就这次除掉景承寒,但因为孩子改变了想法,景承寒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一环扣一环,让她这准备收网的人成了作茧自缚。
景承寒没再说话,一点点摧毁曾经高不可攀的存在,这是一个让人着迷的过程。
容依看向尚在大殿里面的文勒,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若不是他给出手里的书信……
文勒也走了过来,他眼神晦暗难明,短短日子已不复当初的丰神俊朗显出了老态。
“当初三娘求你帮忙,你帮她寻了个好归处可是真的?”
容依侧头,“你还在嫉恨我瞒着此事?当时我为了能保全她,付出……”她声音带着哽咽,“她不愿再见你,我又如何将她下落说给你,不过若现在你愿意——”
“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到了现在……”文勒抽出剑橫于容依面前,“你还在骗我!”
容依睨了眼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觉得人可能在诈自己,当初知道此事的人她一个没留。
“你若没骗我,”文勒看到人眸里一闪而过的思量,“看到阮柔你就该能认出来。”
容依猛的抬眼,眼里尽是惊愕之色。
景承寒也诧异的看向文勒,柳三娘,他未见其人但曾听其名。
少年将军对青楼女子一见钟情,一定要将人娶进门,听说为此杜老还将女子接进宫收为徒弟。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景承寒自己生逢巨变,便再没闲心去听这些事,后来文勒从战场归,一直未娶,也成了支持太后的那一方。
但这又跟阮柔有何关系?
该认出来,该认出来,景承寒反复念了两遍,莫的明白了什么。
阮柔的娘亲是柳三娘,那这爹爹……
显然容依也反应过来了,她退后两步,软倒在地。
阮柔竟是文勒的女儿,当年她竟然将孩子生了下来?
“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文勒从那天在慈宁宫外碰到阮柔那天起,才恍然明白自己为何有一见如故的亲近感。
最开始阮柔面黄肌瘦又唯唯诺诺,久隔多日相见,让他一眼恍惚。
才惊觉这么多年可能自己一直活在一个谎言里。
容依原本还想着临时策反文勒,事也至此知道自己彻底败了,也不在意抵着脖子的剑,她眼里有报复般的快意,“本宫为何要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们永远相隔!”
剑尖的亮光一闪而过,容依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下一秒被景承寒挑开了。
容依头上的金钗乱颤,她笑得不可自抑。
“怎么样,先痛失所爱再失去骨肉的感觉如何?这都是因为你,自大狂妄,文勒,你注定孤苦!”
容依看上去已经有些疯癫了。
“还有你,与你那父皇一样,身在帝王家却妄图真心,还是护不住!你们又比我好到哪去……”
说着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往脖子插去,竟欲就此了断。
“姑姑!”一直处于震惊中的荣蝶终于反应过来,惊呼了声准备去拦,却慢了一步。
景承寒一剑给人扫开了。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而且……谁说朕护不住?”
此话落下,众人具是一愣,连文勒也侧过头看向景承寒,下一刻,目光不自觉转向了门口。
一女子逆光缓步而来。
七月初十,朝廷发生了几件大事。
当朝太后因扰乱后宫和谋害皇帝之罪,禁足佛堂殿。
严禁后宫涉政。
平之将军御赐婚姻。
追封阮美人为德妃,予以厚葬。
这些事于坊间听得不过只言片语,于他们来说,更值得注意的是女子也可考取功名的例法,二是朝廷官员阮眦的罪行。
众多受害者从城里的衙门开始,一路将阮眦告到了金銮殿上。
今日是阮眦游街的日子,整个皇城人站满了两边,大家义愤填膺,不知从谁开始,大家都将手里的东西扔向囚笼中的人。
“阿柔,走了。”
在阁楼上有两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其中一个人拐了拐旁边沉默良久的人。
“你先回去,”那人侧过头,赫然是阮柔。
她眉眼多了一股恬静,哪怕是说着调侃的话也显得清浅:“新娘子出来乱晃,要是被你那位知道了,又得乱吃飞醋。”
“哎你!”沈佳期跺跺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幸福却是连面纱都难以掩住。
沈家二女儿与平之将军的婚事,没人关心沈家忽然冒出来的二女儿,就像也无人在意后宫的沈才人虚有空名,大家都艳羡这个亲事,嫁了许多人倾心的大将军。
“你与我一起回去啊,”沈佳期道,想了想眼珠又转了两圈,“还是说你要回宫里?”
“回宫里干什么?”阮柔挑眉。
“陛下还在等你呢。”沈佳期说着又挥了挥拳,“你们骗得我好惨。”
现在想起阮柔去清心殿的担忧,听闻人死讯时的难受,都还能让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对不起嘛,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是故意骗你的。”阮柔眨了眨眼。
“算了,你们好就行。”沈佳期道,“等你当皇后了可要罩着我,我还可以进宫来找你玩。”
毕竟她可是还拥有‘大姐’沈才人的身份。
阮柔为难一笑。
她看着沈佳期,要怎么给人说,这一切是计谋,包括感情呢?
两人的商议是从阮柔回门的那晚,初步敲定了计划。
这都是一环扣一环,若不是景承寒的宠爱,太后与阮梦都不会急着对她出手,而且那些吵架冷战,都是景承寒算计好的。
如此周密的算计,阮柔至今想来还是有些忌惮。
恰巧这时,沈佳期的丫鬟进来,“小姐,姑爷那边派人来问,可有什么想吃的?差人早些备好。”
这话落下,沈佳期还没回答,等在外室的人倒是很紧张的解释:“我家将军说了,没有催的意思,他不急,等多久都可以,都可以。”
来人是当兵的大老粗,完全不懂他家将军那点花花肠子,声音洪亮,听得阮柔一直朝着沈佳期笑。
“没看出平之将军私下竟是这般人。”阮柔笑了声,“快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沈佳期的心明显也飞走了,她期期艾艾道,“你安定下来了找我玩啊。”
她也知道阮柔自己在外面置办了很多东西,其中不乏房子,而且陛下也赐了人一座府邸,倒是不缺地方住。
“嗯。”阮柔点点头,目送着人消失在门口,这才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
阮眦的囚车早已经过了这段距离,独留还在声讨的人些,阮柔突然就感觉清冷了下来。
她想了很多年,如今愿望达成,竟突的有些迷茫。
去看看娘亲吧。
阮柔想。
想到娘亲阮柔又忽的想到了文勒。
那天文勒看着她半晌,颤抖的伸出手似是想要拥抱,半晌又垂了下来。
他说是自己的舅舅。
阮柔没说话,姐弟姓氏为何会不一样?
阮柔难以忽视她对文勒确实有不一样的亲近感,况且昨夜在牢里,她看见了文勒走后阮眦的样子。
全身是血,大小不一的伤口,手脚筋具断,双目失明。
这还是阮柔看得出来的,看不出来的不知道还做了什么。
再加上杜老曾似是而非的话,如果将答案带进去就很明显能得到结果了。
不过也不重要,不管什么形式,自己在这世上终归还是有亲人的。
阮柔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推开门却愣在原地。
门外的走廊上靠着一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挑起的眉带着几分不羁,一副久等的样子。
“你怎,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