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月》钿汐

20、第 20 章

　　同为修仙三大派门人，宣澈从服色上辨认出来人是三清派弟子，并一些小门派的修士。

　　那些人很快认出了宣澈，说道：“是流云派宣澈。”

　　“宣公子在此做什么？”三清宗领头的是大弟子刘觅，是一位在修仙界几乎和宣澈同名的年轻修士。

　　“此处有妖邪作怪，现已除去。”宣澈并没有解释百辟木之事，并不是因着想要藏匿宝物，而是担忧大家猜测出他和天心月有同生共死的符咒，更何况此地人多，若是给天心月招致危险，反而不好。

　　“是何等妖物？听闻昨夜此处似有鬼泣，怨气冲天，此地算得上是我们三清宗的辖地，还望宣公子说明。”刘觅又问道。三清宗离此处虽不算近，可算得上方圆几百里外最大的宗门了，按理说，若是有小门派不敢处理的事情，都会求助附近的大宗门。昨晚就是这样，附近的小门派发现了此处有异，不敢过来，知会了三清宗，方才一同过来。

　　这群人刚来的时候，天心月原本有些兴趣，如今听他们说是三清宗，并非擅长阵法的万机门，便失了兴致，不再多看、。

　　“是一个有些气候的妖怪，在此布置环境，拘禁生魂。”宣澈说得依旧模糊。

　　刘觅见宣澈并不细说，自是不满。

　　宣澈说道：“在下同这位姑娘还有要事，先行离去了。”语毕一揖，他带着天心月返回顺义门。

　　“宣澈此人怎生如此傲慢！”一小门派修士愤愤然说道。

　　“必是他做了什么恶事，不肯说与我们知道，方才着急离去。”一三清宗弟子喊道。

　　“也未必吧。昨天虽有鬼泣之声，更似是多年冤魂逃出囚笼，宣澈能有多大年纪。”一位散修在旁说道。

　　在这些门派前面，刘觅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宣澈身旁的那位姑娘，大家可认得？”

　　“不认得。”众人纷纷摇头。

　　刘觅想了想，说道：“昨日释放冤魂，总归是一件善事，宣公子我认识多年，一向是个不爱留名的。只是那位姑娘大约是初来修仙界，就做了如此之事，大家可帮着传颂善行，不失为一桩美事。”

　　“还是刘公子考虑周到。”大家纷纷赞道。

　　“那宣澈如此傲慢，师兄却想着为他说话。”那三清宗弟子不免说道。

　　刘觅确实不再言语。既然昨夜发生何事无从查探，那女子来历也无从知晓，不如就将此事传开去，也许有机会能发现端倪。

　　回到顺意门，天心月方才有机会问道：“你拿这截木头做什么？”

　　“看着结实，后面也许有用。”宣澈回答说。

　　确实很结实，天心月想起自己在里面拼命挣扎才能逃出来，懒得多看一眼。

　　“这百辟木，你收着还是我收着？”宣澈问道。

　　天心月道：“你收着吧，反正单一样东西也解不开符咒。”经历生死之后，她对宣澈有了不少信任。

　　“好。”宣澈答应道。

　　“对了。”天心月想起一事，问道：“之前藤蔓卷过来的时候，你可看到过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宣澈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除了藤蔓，便没有什么了。好在你当时召唤出了火来，否则我们真就留在那里了。”

　　“幸好。”天心月随口接话道，心中疑惑更深，那百辟木所现的秘笈，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有修习了第一卷的人，才能阅读后面的内容？

　　她心中涌现出了几个猜测，正想着，走到了孟顺安的院子门口。

　　孟顺安看着两人一阵摇头：“你们这是去哪了，灰头土脸的。”

　　如此衣装见长辈，到底不太尊重，宣澈有一丝惭愧道：“弟子来的匆忙，未来得及换洗，请师叔恕罪。”

　　“你一小子，无所谓如何，下次别老让小姑娘和你一起上蹿下跳的。”孟顺安教训道。

　　“是。”宣澈恭谨答应道。

　　天心月在一旁嘿嘿笑了笑，缓解了一下气氛道：“我们找到了百辟木。”

　　“找到了，还真快。”孟顺安点了点头，慈和道：“怪不得弄成这个样子，吃了很大亏吧。”

　　“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天心月说道。

　　孟顺安转头看着宣澈道：“你呀，年纪不小了，平日里大家都说你稳重。不过是同人出去找个东西，险些把命搭上！”

　　宣澈依旧低眉道：“是弟子的错。”

　　“你作为师兄，行事便得稳重。”孟顺安平日里随和，说完这句，并没有太重的话，又道：“你如今修习何术法？”

　　“一个偶然获得的残卷罢了。”天心月答道。

　　“散修的话，不若加入一个门派比较好。”孟顺安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的意思，继续道：“大门派门规森严，其他门派往往因循守旧，像我们这种追求天然的门派，少之又少。”

　　宣澈听到自家师叔这明晃晃的拉拢之意，看了天心月一眼，天心月完全没有听懂，只赞同道：“我前几天正巧见过一些其他门派的人，都臭着一张脸，啧啧。”

　　孟顺安正要继续拉拢，宣澈先道：“阮师弟呢？”

　　“他啊，你前阵子不是让他去临州城瞧瞧么，还没回来呢。”孟顺安说道。

　　先前因着天玄道长同妖怪串通一事，为着道门清净，宣澈依着旧例，请了临州城最近的一个中等门派南越派同官府协查。谁知道一封信写了过去，那南越派竟是拒绝，不肯过去。他因着要寻百辟木，便托了阮迢带人过去帮着处理。

　　“这次到底是麻烦阮师弟了，前阵子我得了一些白山雪鹿角和灵山玄玉，正好送予师叔和师弟。”宣澈说道。

　　孟顺安虽说是个杂修，可平日最爱的还是炼器，白山雪鹿角和灵山玄玉都是极其难得的原材料，若是使用得法，炼出的灵器便是上等品质。他听了，自然动心。“你小子虽然一向大方，可一出手就是两样好东西，为着这么点小事，我收着不踏实啊。”

　　“果然瞒不过师叔，弟子还有一事请师叔帮忙。”宣澈微微一笑说道。

　　孟顺安一脸我果然知道的神情，说道：“细细讲来。”

　　在顺意门歇了一夜，天心月和小黎用过早饭，没瞧见宣澈在哪，重又回房间，各自调息起来。再一次引起入体后，天心月感受着灵气在体内流转后，理顺了前几天暴涨灵力后的灵流，迅速在识海内充盈起来，向外逸散，净化了周边的气息。

　　她已然突破了炼气境，达到了聚灵境初阶。

　　“你进益了。”蛟族同样是对灵力非常敏感的生物，小黎又生活的同天心月极近，很快感受到了周遭变化。

　　“嗯。”天心月应道。

　　“你修炼好快啊。”小黎说道：“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从炼气初阶到了如今的境界。”

　　“这算很快么？”天心月虽然对人族修炼顺序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对于修炼速度并不清晰。

　　“当然，就像宣澈，他算得上公认的修道天才，也是用了一年才到了你这个境界。”小黎说道：“就比如说那个养鸟的修士，看起来修炼多年了，也只是炼气高阶。”

　　天心月听了觉得更有干劲，当即和小黎再度修炼起来，度过了一段平静地修炼时光。

　　又过了两日，天心月和小黎吃完午饭，正要继续修炼，瞧见宣澈走了过来。

　　“你这几日似乎在忙？”天心月先问道。

　　“有些琐事。”宣澈说道：“不知是否有空，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尽管说。”天心月道。她自觉吃住在这顺意门，全靠宣澈的关系，自然想着做点什么。

　　“我得了一些天山的冰蚕丝，需要搓成线。”宣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

　　天心月觉得事情不难，就答应下来。她打开盒子，见到里面有数条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丝线，就要拿起来搓。

　　小黎趴在桌子上看得分明，就道：“错了，这种丝一次只能搓九根，你将盒子里的一起搓了，那就不是线，成麻绳了。”

　　天心月反应过来，细致地数出九根丝，轻轻地搓起来。她本以为这丝看上去十分脆弱，到手却发现极有任性，旋即不像先前那样小心，使了些力气搓起来。可她搓了一会儿，依旧是散开的九根蚕丝，并没有拧成一根线。

　　小黎几乎是用前爪捂着额头，叹服道：“真有你的。”

　　“那你来。”天心月扫了一眼小黎，小黎收起爪子当作无事发生。

　　宣澈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并不明显的笑意，声音较平时更加柔和，道：“是这样。”他一边说，一边捏紧了蚕丝的一头，教天心月如何搓线。

　　好一会儿，天心月终于搓完了线。她看着宣澈道谢后往外间走，心中不由疑惑，这到底是她帮宣澈忙，还是宣澈自己干活啊。

　　正巧，几个先前跟着阮迢出门的顺意门弟子从外面回来，瞧见宣澈，一花衣弟子道：“师兄，我们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宣澈问道。

　　“诸事已妥，那清正观里的妖气参与业已处理完毕。”花衣弟子说完后，又笑了笑，道：“阮师兄去九曲山采灵果去了。”

　　天心月瞧见来人也赶了上去，在旁听完那些客死异乡的乐姬后事已经处理妥当，放下了心。

　　那花衣弟子看了眼天心月，笑道：“田姑娘，李员外可是给你在外面建了座庙宇呢。”

　　“庙宇？”天心月奇道。

　　“嗯。”花衣弟子点头道：“那员外感激你做了好事，救了他全家，就修了一座庙，塑了一尊法相供奉其中。我仔细瞧过了和你一般一样。”

　　天心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干巴巴道：“会不会太奇怪了。”

　　“修道之人行事虽不企盼旁人感激，可这善事确是你行的，不必过于在意。”宣澈安慰道。

　　“不过这好事也有你的一半，为什么只给我塑像？”天心月疑惑道。

　　“恐是那几日过于惊险，我给他施了定魂术，他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晰。”宣澈不以为意。

　　花衣弟子自然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虚名，就道：“他还给你取了法号呢，叫清芷道姑。”

　　“法号？”天心月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们修道之人呢，都有一个区别于俗家的名字。”花衣弟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天心月领悟道，。

　　那花衣弟子忙着去找孟顺安复命，只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堂中依旧只剩下天心月和宣澈两个人，她就随口问道：“你的法号是什么？”

　　“月舟。”宣澈说道。

　　“月舟？”天心月一时怔住。月舟仙尊，前世仙界第一人，曾斩魔龙，救生魂，杀海妖，最终二十来岁飞升成仙的天才人物。同样他也是魔族的头一号仇人，曾经同天心月打斗过数次。

　　而前世的月舟自始至终都戴着一张面具，天心月一度怀疑那人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是以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人。

　　宣澈的前世竟然是自己的仇敌，她一时语塞。

　　“怎么了？”宣澈察觉到对方的复杂心绪，问道。

　　“我想起修炼的事情，先不打扰了哈哈。”天心月按捺住复杂的心情，急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