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茫茫

4、其实情深

　　之后的一整周，谢凡都没有去咖啡屋上班，和苗淼的碰面仍然只限于白天课堂晚上宿舍。不过，她也没太多时间在意这些，这一星期以来她忙得不可开交，往往是一下课就拎着相机包往外冲，有几回惹得专业课的老教授侧目。
　　谢凡没敢回头，低着脑袋小步疾跑，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学院今年拉到了外援，准备抛弃兄弟学院，独立举办迎新晚会，这一周以来各个学生组织都忙得焦头烂额，记者部也接到了任务要记录这场盛宴的始终，部长大大给她排了满满的班，理由是她这个混迹了三年的老人，应付这种大场面最有经验了。她实在不好推脱，只得一有空就往那边跑，只是每次到那都是乌压压的闹哄哄一片，着实令人头疼难耐。
　　好容易寻着个落脚的角落，刚摸出手机给部长发条信息，感觉到身边挤来个圆圆的脑袋，“学姐你也来啦”，谢凡抬眸看见眼前这个娇小的挂着甜甜笑容的女孩，“嗯”，谢凡更想揉揉犯疼的额角。“学姐你有空帮我看看我刚拍的怎样？”女孩举起相机，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身上的香水味朝她迎面扑来，嗯，今天是蓝风铃，还好不是黑鸦片，上回差点被熏晕过去。
　　“来这儿坐吧”，谢凡不着痕迹地挪开点距离，给她俩寻了座位，眼看这左一堆右一堆的人奔来跑去，干脆坐着等彩排开始。“晓钰，部长也给你排班了？”给指点了几个改进的地方后，见女孩更是积极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她忍不住岔开话题。
　　晓钰怔了一下，随即恢复热情的笑脸，“是我主动请缨的，想向学姐多学点摄影技巧”。谢凡抿抿嘴，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狐疑，这群大二的部员，哪一个遇上任务不是推三阻四，嫌弃占用太多时间，今儿个咋转性了？
　　台上的混乱还在持续，一会这儿的音响噪声太大，一会那边踩着裙子高声叫喊，整个彩排磨磨蹭蹭了个把钟头还没得个章法。
　　“都安静一下”，莫元沉稳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一把接过话筒，大步流星地跨上舞台，指挥着散落在各处的学生会成员把此起彼伏的动静按压下去，一时间周遭的喧闹小了许多。
　　谢凡环视一圈，看到学生会这群会长、副会长都到齐了，才轻舒一口气，否则耳朵不知还得受多少罪。
　　“学姐，那就是咱们院的学生会会长吧”，晓钰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谢凡轻轻“嗯”一声，瞥见那张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心里也是一动，她倒是没有留意到这群人直到今天才露面，难怪今儿挂着工作证的人也要更多些。她快速瞟了眼晓钰胸前的证件，淡淡地收回视线。
　　莫元的及时赶到，使忙乱的人马渐渐变得有条不紊。这个学生会会长，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谢凡心想，看他今天简单的白衣牛仔裤打扮，倒是显得平易近人许多。扫了几眼周边心花怒放的学妹们，不得不承认，论能力、外貌、学识，莫元都称得上一号风云人物。她侧耳想偷听旁边的两个女同学小声的议论，看见副会长符易朝她看来，便相视点了点头，而没有看见身边的晓钰偷偷地直了直背。
　　两个时辰下来，候选节目在各个老师的批判下幸存了几个，勉强也能凑上一台晚会，眼前最大的问题便是女主持人还没有着落。谢凡盯着那位男主持，心里也是打鼓，学院为了体现国际化，非要留学生担任主持，外国人个头又高，语言也不是很顺畅，需要有经验的搭档带着，学院的库存里还真没有这号人选。不过，谢凡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极度美艳的面容，她不由看向和莫元说着话的符易，看他们两个低声商议着什么，符易的背影略微有些发僵。谢凡张了张嘴，却是转头告诉晓钰一声该走了。
　　晓钰一脸不舍，也只能应了声，刚起身就看见符易朝着她们走来，一时愣在那里，随即露出满满的欣喜。
　　“你是想问库兰？”谢凡看着符易脱口而出，符易微微一怔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她身边的晓钰，好看的眸子带着十足的疏离。晓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便挂着笑容和他们道别，临走前又朝这边多看了几眼。
　　谢凡没心思关注晓钰的小动作，压低了声音，“她很久没有回宿舍了”。符易的眼神闪了闪，只说了一句“她很合适”，便不再出声，静静地注视着她。谢凡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要说学生会这几个人，她宁愿和莫元打交道都不想像现在这样单独和符易谈话。不单是这双好看但漆黑不见底的眼睛，更是因为库兰。
　　她曾经遇见几次库兰和符易并肩走在一起，举止没有像情侣那样亲密，但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很是柔和，以符易生人勿近的脾气，很显然库兰对于他终归是不同的。那段时间库兰还是很老实地上课和回寝室，直到后来她发现很少碰到俩人同框了，库兰也开始逃课、夜不归宿，才察觉这俩人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对视中败下阵来，“那我问问她吧”。“好”，符易简短回复后，就转身退回吵得热火朝天的组织中。莫元见他回来，看见他略微阴沉的神色愣了愣，转头看向谢凡，见她若有所思地慢慢往外走，好看的眉头略微皱起。
　　还好明儿就是大丸子的生日了，她们宿舍虽然时常聚不齐，但是有个默认的传统，就是会在每个人生日的那天出门吃一顿大餐庆祝一下，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苗淼和库兰也一直都遵守着。刚好，明儿当面和库兰说下这个事。想起库兰从宿舍收拾行李说出去住一阵子时，那张明艳的脸上的灰白，谢凡不由得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口袋一震，她掏出手机看到莫元发来的信息“我会想办法的，不要为难”。她的脚步不由停住，盯着看了许久，又长长舒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没关系的，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