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茫茫

5、奈何无解

　　大丸子最近迷上了韩剧，嚷嚷着要吃烤肉，便搜刮了学校附近所有的烤肉店信息，对比了一下午，还是哪个都想去。谢凡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伸手点兵点将替她做出选择，否则等她纠结好，这天生日都过去了。
　　她和大丸子路过图书馆和苗淼碰面，等她们到店门口时，就看见那头任谁见过一眼都不会忘记的乌黑发亮的大波浪和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姿朝她们奔来，一把搂住她们三个。“亲爱的们，我想死你们啦”，库兰柔媚的声音娇滴滴的响起。
　　等她放开，谢凡发现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可人儿更是光彩夺目了。不施粉黛的鹅蛋脸上两条柳眉微微蹙着，直挺的鼻子和樱桃小嘴也是任谁都挑不出缺点。美人在骨，库兰的三庭五眼真真是令无数人嫉妒，况且她的五官也极为精致，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她们四人倒是很久没有聚集了，走在路上赫然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库兰外表最成熟，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像极傲慢的红玫瑰；苗淼的神情总是波澜不惊，清冷独立气质如兰；大丸子天真烂漫，向日葵般总是仰着笑脸。至于她自己，谢凡苦笑，她也不知道什么花形容自己比较贴切，长相、能力、性格，好像啥啥都是中不溜的那档，也许就如同那种简简单单的小雏菊？
　　大丸子边大快朵颐边向苗淼推荐最近的热门韩剧，她的生平第一大志向就是要带领苗淼体验图书馆之外的生活，苗淼举着水杯喝着，只是淡淡地微笑。
　　另一边谢凡和库兰面对面坐着，库兰时不时拿起手机回复消息，也没有留意到谢凡纠结的表情。
　　“那个，库兰”，谢凡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嗯？”库兰抬头睁着一双凤目看向她。
　　“学院今年的迎新晚会差个女主持，你要不要试试？”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大丸子的嗓门冲击下，努力把每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晰，她可是不想说第二遍了。说完，便目光一闪不闪地注视着库兰。
　　库兰略微怔了怔，纳闷地看着她，“怎么想到了我？”。对于常年在校外生活的库兰来说，没认识多少学院的人，也没多少人认得她。
　　“没有合适的人选，要个高还要有经验的”，谢凡喝了口橙汁，想了想还是开口说，“这次负责的是莫元和，符易”。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果然看见库兰的脸色一下子变阴郁不少。唉，她在心里叹口气，常言道，自古情伤最难治。刚想开口，却见库兰自嘲地笑了，轻轻晃动手中的杯子，目光随着果汁摇摆。
　　“好，我试试”。
　　谢凡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却见眼前这张脸庞重新绽放出明艳的笑容，眼里也掩去了刚才的波动，只是看着有些刻意。
　　“后面的每一次彩排和现场，我也会在那里”，谢凡轻轻出声。
　　库兰一愣，收敛了努力维持的笑容，眉毛挑了挑，眼底却带上了温度，“好”。
　　学院老师果然对这一人选极其满意，立即就确定了库兰为迎新晚会的主持人。谢凡坐在观众席上，随手给库兰拍了几张彩排照，不由又是一阵感慨，长得好看的人真是随随便便都是一副画。眼角扫到隔了几排和工作人员坐在一块的符易，浑身散发出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在专注地盯着舞台。
　　舞台上库兰和男主持在对台本，只见她神情认真，有时眉飞色舞地比划什么。谢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看来，更放不下的是另外这位。
　　身边一道阴影投下，谢凡回过神看着坐下的莫元。“你一直打量他们两个做什么？”莫元好笑地问她。谢凡撇撇嘴，符易不仅是莫元的搭档，也是他的舍友，两个人平日形影不离，所以库兰和符易的事情，莫元也是知道的。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莫元低低一笑，“感情的事情，当事人才有解法，冷暖自知”。
　　谢凡不吭声，只是低头随手摆弄起相机，也尽力不去回应莫元的注视，还好过一会儿他就把目光移开了。
　　晚会很成功，院里领导一高兴，便把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留下聚餐。人群一阵欢呼，接着便是推推搡搡地换衣服卸妆。谢凡本想询个借口溜走，见到库兰被强行留了下来，身边的晓钰也是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只好打个电话让不靠谱的部长大大飞奔来把相机接走。
　　庆功宴定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吧，谢凡连清吧都不曾进过，有点畏手畏脚地跟在大队人马中间，倒是一旁的晓钰很自在，兴奋地拉着她东张西望。
　　谢凡一面敷衍着答应几句，一面伸长脖子找寻着库兰。好容易在人头攒动中看到那一头长发，库兰的身边紧紧地跟着那位男主持，男生很热情地一直说着什么，库兰只是低着头快步走着。
　　谢凡寻着个不起眼的位置拉住想往前凑的晓钰坐下，她虽然很少参加庆功宴，也知道这种场合免不得是要喝酒的，就她那点酒量，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众人夸赞了两位主持人一番，纷纷给他们倒了不少酒。谢凡看见库兰面前就放了四五个斟满酒的杯子，她知道库兰的酒量极好，自称从来不醉，在校外参加活动也免不了应付这类场合，还是不禁皱起眉头，却看到库兰保持嫣然的笑脸，来者不拒地一杯杯下肚，爽快至极，惹得周遭一片喝彩，又给拿了好几瓶要满上。
　　围成一圈热闹的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倒酒那个人的胳膊，那人愣了下，酒瓶便被抽走。“大家一起庆祝吧”，符易冷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举起酒瓶直接灌下，众人瞬间被点燃，各自拿了酒嘻嘻哈哈，也不再去闹库兰他们，有几个大胆的便转向跟符易喝起来，顺带把莫元也拉上。
　　谢凡怔怔地看着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符易和莫元，又看向库兰，见她面无表情，拿着手机出神，心里又是一叹。
　　众人直闹腾到深夜才散去。她们几个女生并肩在前头走着，男孩子在后头跟着。男生们都喝了不少酒，不少人摇摇晃晃相互搀扶。谢凡朝后扫了一眼，看到莫元和符易走路还算稳当。
　　见她看过来，莫元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符易丝毫没有察觉，眼神直直地盯着库兰的背影。
　　“嗡嗡”的手机铃在静谧的深夜响得格外大声。“喝酒了吗？”耳边传来叶声的声音，伴随一些瓶瓶罐罐碰撞的动静。“没有。你还在实验室？”“嗯，刚结束。你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他的声音带上些不容反驳的严厉。
　　“嗯”，谢凡小声地应了，有点心虚刚刚没忍住啜了两口。
　　回宿舍的路不长，一行人却走了许久。到了女生宿舍下，男生们便结伴离去。
　　库兰径直上了楼，谢凡只得转过身跟莫元和符易道别。
　　符易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神态，淡淡地点点头。莫元的神情反而有些异样，却也只是轻轻说了声“晚安”。
　　谢凡走上楼，觉得看懂了莫元的神情，又觉得没有看懂，再想想库兰和符易，心里一阵烦闷，“情”这个字果真无解啊。